李义虎:欧盟崛起对
美国可能有结构性矛盾
欧洲战后有两点对世界有带头作用
从近现代国际关系史来看,欧洲在两个方面带了头。第一个是形成民族国家,是韦斯特法尼亚体系。这样,国际法的原则、主权的原则、国家平等的原则、独立的原则,都是国际关系实践所形成的,所凝聚起来的。
但是今天我们再看欧洲和欧盟,他们在另外一个方面又要带头,就是在区域化整合上,区域整合,乃至于洲际的整合。
欧洲的整合,根据国际关系理论,是按照新功能主义来发展的,发展到今天已经有很大的一个成果。
虽然我们刚才谈了很多欧洲的问题,比如宪法危机、经济发展缓慢等许多内部问题,但是欧盟发展到这个程度,可以说是成果巨大。而且在全世界的一体化程度上,欧盟的整合程度是最高的,其一体化形态最成熟、最完善
欧盟在三大经济圈中有火车头作用
那么,欧洲的这种发展,对国际政治到底有什么影响?
我认为有三个方面的影响:
第一从经济上看,其首先是经济集团,是经济的、区域的共同体。也就是说,欧盟成为世界上鼎足三立的力量之一极,主要是指经济意义的。
我觉得除了多极化以外,还有多圈化,这就是首先来源于经济的整合,带动地缘经济的变化。就是说,欧盟是一个经济圈,北美也有了自由贸易区这个经济圈;现在亚太一体化程度比较弱,但是也有亚太经合组织这个形式,自然也就可以形成一个经济意义上的圈。在这三个圈边,欧盟在区域整合面起着一个火车头的作用。所以欧盟对整个世界经济的整合、发展,意义是非常重大的。
欧盟对美国可能存在结构性矛盾
第二点,欧盟对地缘政治的影响可能是很大的。欧洲一旦整合、联合起来,块头就比较大了,与法德英等单独的个体组成的那个欧洲,整合后的那张欧洲政治地图就不一样了。
所以欧洲的整合,从经济到政治,应该说可以带来地缘政治上的一个结构性的变化。美国此次与德国、法国在伊拉克问题上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冲突,这么多的不和,肯定是欧盟作为一种结构性的力量,在显现自己的主张。虽然欧盟目前还不是一个完整的政治实体,但是开始具有这种规模。
这样一个结构实体的出现,与美国自然就会有矛盾。说得夸大一点,这种矛盾还不是一般的矛盾。既然欧盟是以一个结构性的实体出现的,就可能隐含着结构性的矛盾。祗不过目前因为欧美之间有文化上的相同、北约联盟的制约、战略利益的一致等等,对这种结构性矛盾,暂时还看不出来。但是地缘政治的变动,往往是可以早一点作出所谓的预期的。
如果这种结构在形成,而国际政治就是相互平衡,就是几个大的实体之间的相互制约或者相互矛盾的关系,这种新的结构就会对现有的平衡产生压力。对伊拉克战争的态度问题,可能祗是这种结构在逐渐具备一个雏形的时候,双方初步地有了一种矛盾的萌动。
欧盟具有自己的外交个性
影响现有国际关系格局
第三点涉及大国关系,牵扯到欧盟与中国、美国、俄罗斯等几个大块的相互关系。
现在欧盟作为一个整体,像中国一样也在崛起,可能会导致世界几个主要大国之间的关系发生变化。欧盟与中国的接近,有他的战略需求,显然有借助中国平抑美国的考虑和需要。
欧洲自己的外交个性越来越凸现,除了其力量的增长以外,其比较独立的、甚至与美国拉开距离的外交个性,不断提高。从科索沃事件到伊拉克战争,欧洲有一个很大的变化。就是科索沃事件时的欧洲还是配合美国的,法国和德国是非常配合美国打南斯拉夫的。当时美国挑头搞一个多国联盟,法国、德国等都是参加的,北约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北约之所以能起作用,也是因为法国、德国等国家的高度参与。
但是到了伊拉克战争,美国再想利用北约就不行了,这说明法德的态度有很大的转变;而且在开战的问题上,法德是反对的,包括在联合国,法德与中国、俄罗斯倒是比较接近。
欧美矛盾反映在一些具体问题上
欧盟主要国家对美的外交独立性,在这么短的时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在迅速增长,这就反映出一些问题。
冷战结束以后,两极格局解体,但是新的国际格局并没有形成,就是尘埃还没有落定,还处于调整、变化的过程当中。
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欧盟一些主要国家在国际秩序的看法上,是不一样的。冷战后的国际秩序,包括冷战后的国际秩序采取什么样的规则,采取什么样的制度,美欧有很矛盾的看法。美国是想把它的一些游戏规则,加给国际秩序。
欧盟与美国的矛盾,在一些具体问题上体现出来了,比如在伊拉克问题上,在中东政策上。也可能在其它问题上,比如伊朗问题上,也有可能在对华政策的问题上,与美国也是不一样的。所以在具体问题上与美国有一些分歧。
欧美人在文化上其实也有格格不入之处
另外,欧盟与美国在文化上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尤其是政治文化。大家一般从一个比较宽泛的意义上讲欧美的意识形态、价值观是一致的。但是如果我们深入到欧美社会,就会发现欧洲社会和美国社会在文化上还是很不一样的。
因为欧洲的文化底蕴是比较深的,比如注重哲学等。而美国文化是比较实用主义的,是移民社会所产生的东西。这种文化差异在过去意识形态比较一致的情况下,可能这个东西显现不出来。但是现在的世界是一个文化多样性的世界,而且冷战之后这种变化更大。所以欧洲人与美国人在一些文化个性上,显得格格不入。当然,这在目前是潜在的作用,并非那么凸显,但是值得注意。
美欧关系当然有其相同点,以及和谐的一面,不至于变化到完全对立的程度。
观察欧美关系的两个指标
但是我觉得有两点,值得观察未来美欧关系的动向。
一个是欧盟是否能够真正整合成功,这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判断。就是说,欧盟真正从经济到政治是一个实体,而且成为国际事务中的一个极。
第二个值得注意的指标是,欧洲或者欧盟内部会不会形成一个在科索沃之后、特别是伊拉克战争之后更加强调的防务支柱。就是在安全上,原来必须依靠美国,由美国提供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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