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者论坛
2007年7月号,总第1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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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回归十年来的变化与未来发展方向
  
  政治互信是特首人选前提
  否则选后极易出现对立
  
  这取决于香港和中央之间是否建立稳固的互信。在互信的基础上,由普选选出行政长官候任人,就能避免出现不被中央任命的状况。因为中央是否任命行政长官候任人,主要考虑政治标准。中央和特区之间具有政治互信,选举产生的行政长官候任人就容易符合政治标准。

  中央和特区互信不是抽象的。首先,香港的主流政治团体或者主流的政党、政治人物,用比较简单的话来讲,要都爱国爱港。这就要求当下的政治生态有比较明显的转变。

  如果没有这个转变,能不能形成理性的相互尊重呢?也就是说,如果香港政治生态没有明显转变,那么,就难以避免香港人行使自由选择权所选出的行政长官候任人,可能不被中央任命的情形。届时,如何处置?是否有一个理性的安排来避免宪制危机或政治危机?

  不任命就可能有三种情形。一是如果中央不任命选出来的李先生,能不能直接任命张先生?二是如果选出来的李先生不能获得中央任命,是否再起另外一个程序推选另一个行政长官候任人?三是如果再选举产生的行政长官候任人又是中央不欲任命的人,是否改由中央直接任命或者再起另一个选举程序?何时以何方式有一个结果?

  政治制度的设计,与政治制度赖以运作的政治生态有了很大关系。美国总统和议会之间,也就是行政和立法之间虽然会有矛盾,两党政治也会有相当尖锐的斗争,但是,他们对基本制度的运作是有共识的。也就是说,实行成熟的民主政制的社会,是具有基本的共同价值的;不同政党在基本的政治理念上是共同的,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会寻求妥协也能达至妥协。

  至今,香港社会之所以理性,一个重要因素是民主派政治领袖还不想搞颜色革命,不愿意承担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但是,袛要香港政治生态还是不能确保中央与特区之间形成稳固的互信,一旦实现普选就可能发生颜色革命。

  香港政制发展必须以建立中央与香港的稳固互信为基础。这要求以中国人为主体的香港居民确立回归后的新身分认同。香港居民应当普遍思考,我们究竟需要一个什么样的香港?一国两制应当往什么方向走?十年来一国两制取得了巨大成功,但是,不能保证今后一定继续成功。
  
  陈祖为:政制是困扰香港的核心问题
      互信需要双方共同努力

  其实我并没有给出这样的立论:就是政制问题解决了,就等于解决了所有问题,这是没有可能的。

  但是政制问题,确实是困扰香港政治的核心问题之一。就算其他问题都得到解决,但是如果依然在政制设计之中不能使中央和香港的意见达到吻合,都是解决不了矛盾,民主派每一次都要冲击普选的问题,而北京每一次都要招架,所以这个问题必需要解决。我认为,祗有这个问题得到解决,才代表一国两制真正成功。

  一国两制运作到今天,有些地方做得都不错,但是两个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政治文化和权力分配,都没能够有基本的互信。中央和香港的互相猜忌很多,也就是互信的程度很低。所以目前还不能说一国两制成功,祗有最后有一天普选问题解决,有圆满的解决,才能说是成功。

  但是也不要误解,实现普选就可以达到这个目标,是需要有一些条件出现的。我并不是迷信普选,不是说普选就是万应灵药。

  就算有民主选举,都需要有公民社会的环境。在香港发展公民社会,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要监查民主体制,需要一个强大的公民社会;如果没有强大的公民社会,就会变成今天的台湾那样,由上而下的贪腐是很难避免的。

  所以,如果我们想要争取一个比较有公义的资本主义,我认为都要从政制着手。

  互信问题,我认为是双方面的,是大家都要努力的。我相信这与我们对于发展普选政制所持的态度是直接有关的。如果总是防范这种发展,大家争拗不停,怎么会有互信呢?

  中央的实质任命权和港人的普选权产生相反的结果,是可能出现的。但是三权分立的制度就是依靠权力重迭来达到互相制衡的效果,因此冲突有时是难免的。正如在美国国会面,国会与总统意见冲突到无法调和,议会不批准财政预算,政府运作都会瘫痪。美国的制度就是如此,权力重迭的结构就是如此。正是因为后果会这么大,双方都会尽量避免,会尽量考虑在摊牌之前解决问题。中央和香港将区的权力重迭可能出现的问题,也应作如是观。

  当然,我想我提出立论,都有值得挑战的地方,还需要仔细考虑。但是各位也要想一想,如何选择纔是合理的,程序是什么?如果你不相信港人是可以使用民主的,你觉得民主政治会变成金权政治,你觉得没有信任就不可以搞民主且会出现对抗的,是不是我们就需要原地踏步呢?
  
  陈文鸿:不要指望用
      简单的方法解决所有问题
  
  以我所见,假如垄断资本在这个社会有这么大的势力的时候,金权政治其实是难免的。所以首要的问题,比如中央在进行这方面的任命的时候,一定要抑制这种垄断资本。

  一个很重要的概念是,香港的问题,也都是中央的问题。香港的官商勾结是连带着内地的官商勾结的。比如香港某些人的要求,得到北京某些人的支持,就是因为存在这种关连。

  我们不要指望一种模式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更不要试图用一种简单的推动普选的方法来解决所有问题,我甚至认为公民社会也并不是什么问题都能够解决。我们采取反对的方式是可以多种多样的,街边的反对也是可以的。必须知道的是,我们不要试图将复杂的问题用简单的方法去加以解决。

  就政治制度安排方面来讲,我想永远都会有斗争的,永远不会彻底解决问题。有制度内的斗争,也有制度外的斗争,我觉得问题并不大,制度的完善是依靠斗争去推动的。

  我不是觉得民主有问题,香港人绝对有权力追求民主。其实就是今天让香港享有全面普选也没有什么问题,到时候中央按照《基本法》处理不就完了吗,香港人自己承担后果呗。但是问题在于,香港一部分人这么想,另外一些香港人,还有中央的考虑,我们就不需要考虑了吗?

  我们不能说:我们就是这个态度,中央就要这么做,这是不行的。

  从中国内地的考虑看,更加重要的是,现在内地政策的发展方向的转变,是远远大于香港的。而且我认为,这是对香港有利的转变。甚至可以说,现在内地政策的转变,与香港垄断资本所要求的,是有矛盾的。内地在搞最低工资制,但是香港反对最低工资制;内地要补贴农民,香港现在连综援都不想补贴。

  这种矛盾,会衬托出香港的问题,也会促使香港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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