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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伦与他的文学馆

http://www.CRNTT.com   2013-11-27 15:39:44  


 
  “赋”与“戏”

  魏明伦文学馆门口,矗立着一座清代古戏台“蜀籁楼”,与古戏台相邻的是一座毛驴形状的石雕,上面雕刻着魏明伦为安仁创作的《磨盘赋》:“王朝,如磨盘沉重;愚民,比毛驴辛勤……妙在蒙上双眼,更加催动四蹄……明君与暴君,贪官与清官,乱世与盛世……只在缰绳之长短,颈套之松紧……”

  “虽然帝制去了,但帝制磨盘效应还是没有改变。中国的反封建没有完成,封建的核心是专制,反腐败不反专制是没有用的。”魏明伦特意补充。近年除了重新改编旧作《岁岁重阳》外,他的新作大多是辞赋(或称辞赋体杂文)。请他作赋的,既有地方政府,又有企业,这就跟文学馆的建造一样,让他和商业走得越来越近。

  对于为何舍戏剧而就辞赋,魏明伦直接的解释是“对雅文化有情结”,然而他也不讳言戏剧之于他的沉重。

  “我不是不写戏了,但写了要有人弄啊!”他瞪着眼睛说,“与其他文学形式相比,戏剧有很强的依附性。”他成名于中国文艺创作与思潮最活跃的1980年代,但现在,即便获奖无数如他,要推一部戏也殊不容易。“要求人立项,要有人投资,还要这个审、那个审,而且现在的戏都不是演给观众看的,演给领导、评委和‘节’看,有各种潜规则。”

  “我又不会去求人,所以我还是不太适合搞戏了吧。”这样的话从一代“戏妖”口中说出,不是不忧伤。

  写辞赋,压力就小得多。邀请方看中的是他的名气与才华,他喜欢针砭时弊,抒发一些不那么主旋律的观点,只要不太露骨,没关系嘛。

  魏明伦把这些关系看得比较简单,他觉得自己能够通过博弈守住初心。“请我写,我要提条件,按照我的世界观来写,不能轻易改。”

  他也寂寞,虽则健朗,也是72岁的老人了,当年的一些朋友已经离世,在人情社会渐渐消失,搬进社区公寓的过程中,他有时甚至觉得找不到可以畅快倾谈的人。“他有糖尿病,身体没有看上去那么好,每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付5000多元的药费。”夫人丁本秀说。

  他一生中写过这么多优秀的剧本,过往全国各地乃至港台都拿去公演,尚且收入低微。好友莫言得了诺贝尔奖,魏明伦欣喜之余,也有点感怀:“我虽然老了,还想做些事情,但还能做什么呢?我不可能也拿一个诺贝尔奖吧。”

  他甚至认真地请教我:网络时代有什么可以直接与社会沟通的方式?但他又怕微博上的言语暴力。“这个时代变了,1980年代演《潘金莲》,观众冲到后台围着我辩论,群情汹涌,但没有一个人骂过一句脏话。现在网络上很多人动不动就操人祖宗十八代,我不敢玩,看着不舒服。”

  最后他说,其实还是想写戏,想写一两部反思1960年代灾难的戏。但,会有人演吗?

  作者:南风窗记者 甄静慧 2013-11-08

  (张晓曼对本文也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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