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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中国青年报) |
中评社北京12月22日电/据澎湃新闻报道,《繁花》是一本,可以从随手翻开的任意一页开始读起的书。第一季谢幕时,演员立定在转台上,如沙戏影灯,走马于一场场圆台面的人生饭局,剧场里响起黄安悠扬的歌声:“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花花世界/鸳鸯蝴蝶/在人间已是癫/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世间风月,软红香土,峥嵘栋梁,花事未了。等同于把跳读至三分之一处的小说翻到终章,想要窥探结局,却觉愈发神秘。书里的一万个故事,并不急于冲向终点,如男男女女间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讪,来来去去,未必真有目的,过程本身便是结果。金宇澄借姝华之口引用了穆旦的诗,给小说定了基调:静静地,我们拥抱在/用言语所能照明的世界里/而那未成形的黑暗是可怕的/那可能和不可能的使我们沉迷……这也是戏剧的基调。
《新鸳鸯蝴蝶梦》的曲声氤氲未散,《繁花》第二季已悄然开演。开场时场灯不灭,观众席通明。陶陶登台,招呼沪生,进来嘛,进来看风景……也在暗示席间看客,即将在镜框式舞台上展现的,是你手中的取景框所捕捉到的行进过程中的风景,琐碎,断断续续,有些清晰可见,有些则模糊不清,取景框平静地移动,不停留,不挽救,更不会探究隐藏在风景表象之下的心绪。说完卖鱼女人和卖蛋男人的桃色八卦,陶陶一句“耶稣辣手”结束前戏,场灯暗,由此翻开万花如海的滚滚红尘。
第二季时间跨度从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上海的城市景观新旧共在、五色杂陈,市民的生活空间则是幽微狭仄与高阔明丽同存。舞台上,简洁的几何框架勾勒出城市建筑轮廓,不断变动中的多媒体影像在底幕上安静流淌。前后两道16米长传送带如时空虫洞,以局部移动写实的跳转方式,打通二维线条、平面与时间的第四维,从而让客观空间拥有了舞台时间的主观属性。层层叠叠的写实与写意风景或随时代语境,或随人物情感记忆,如意识流一般交汇、互迭、更替、流转,虚实观照,彼此互渗,不断在多维时空之间感性切入,又冷峻抽离,随即潇洒翻篇。
延续原着与一季双时空互切的平行蒙太奇语序和美学基调,二季以青年和中年时期的阿宝、沪生为线索,牵出七零年代小毛、九零年代陶陶两条主干枝蔓,蔓上生叶,叶再开花,各花各叶纷纷落落,次第开败:春香、梅瑞、小琴、雪芝、黎老师、芳妹、潘静、玲子、兰兰、小阿姨……男人的“不响”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句暧昧的“夜色真好”,而女人的故事终也不老,且永远比男人的精彩好看。蓓蒂、姝华的缺席似令阿宝、沪生略显失色。《繁花》如拟做三部,这两个少女是可作为重要意象贯穿始终,花开三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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