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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来看,中国经济减速是当前发展阶段、国际环境和中美冲突下的必然。 |
中评社北京6月30日电/2019年上半年,从全球视角来看,中美经贸关系再生波澜,全球货币政策也再转宽松,以至于在回答“货币放水的尽头是什么”这个问题时,答案非常无奈地似乎只能是“继续放水”;从周期视角来看,中国经济从“弱企稳”转向“再探底”,宏观调控政策展现足够定力,亦需摸索创新逆周期调控的方式;从转型视角看,行业集中度的提升、高质量制造业的起速、服务业占比的抬升,均给中国经济带来更多的韧性和空间。
《中国外汇》发表财新智库莫尼塔研究董事长兼首席经济学家钟正生、财新智库莫尼塔研究张璐文章认为,只有基于全球的、周期的、转型的视角,才能更好地理解当下的中国经济。不因短期的经济波动“着急上火”而罔顾杠杆和债务的急速攀升,也不能让短期的贸易摩擦“模糊双眼”而耽搁“第二轮改革红利”的释放,才是新形势下力保中国经济“行稳致远”的应对之道。
全球的视角
文章介绍,2019年上半年,中国经济增长的外部环境主要发生了两方面的重大转变。
一方面,中美经贸关系的反覆施加了新的不确定性。5月中美贸易谈判形势急转直下,给全球经济增长施加了极大压力。6月,IMF相继下调了全球和中国经济增速预期,日本、韩国、欧洲等国的经济也持续承压。
另一方面,全球货币政策完全转向,但货币宽松空间逼仄。美联储在今年3月议息会议上即给出了结束缩表的时间表,在6月的议息会议上又发出了进一步偏鸽的信号。欧央行在3月会议上即宣布,将从2019年9月开始推出新一轮定向长期再融资操作。6月18日,德拉吉又表示未来几个季度需要增加额外的刺激措施。日本央行一直延续着QQE和收益率曲线控制计划。可以说,主要央行“货币政策正常化”的努力宣告阶段性受阻。今年年初以来,印度央行已降息三次,马来西亚、新西兰、菲律宾、澳大利亚及俄罗斯等国也已相继降息。
在货币政策尚未正常化的情况下,主要央行货币宽松的空间是狭小的。2015年以来,美联储相继加息9次,目前联邦基金目标利率2.5%,蕴含10次降息的空间。但这个水平明显小于美联储历史上的降息周期。欧央行目前基准利率已经为零,存款便利利率为-0.4%,继续降息只能进一步深化负利率。而这会给欧洲银行业带来更多冲击。其重启QE的空间也所剩不多:目前欧央行在德国、芬兰和斯洛伐克的国债购买量已超过各国存量的1/3。“无债可买”的困境在日本央行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目前日央行持有日本国债的比例已超过40%,尽管其一直声称年度购债目标为80万亿日元,但过去一年,日央行实际的购债规模只有26万亿日元,进一步扩大QQE已无空间。
由此看来,在本轮抵抗经济下行的过程中,财政政策更加不可或缺。事实上,2018年以来,美国经济“一枝独秀”就在很大程度上归因于特朗普税改。对中国而言,下半年货币政策可在海外再宽松的过程中获得更大空间。尽管相比于其他主要央行,中国货币宽松的空间更大一些,但受制于宏观杠杆率与风险处置的约束,财政政策的主导性也会更强。今年二季度,中国经济下行压力再度增大,但货币政策仍然以结构性调整为主(如打造准备金率“三档两优”框架、普惠金融等),在全面降准和降息上依然按兵不动。而财政政策则多层次加码。
周期的视角
文章分析,2019年上半年,中国经济经历了从“弱企稳”到“再探底”的转变。一季度,由于基建发力节奏前移以及4月开始下调增值税率,导致企业(包括进口企业)提前备货,加上中美贸易谈判释放出积极信号,使中国经济呈“弱企稳”态势,GDP保持在6.4%。但其中净出口贡献了1.5%个百分点,创2009年有数据以来最高;3月工业增加值当月同比飙升至8.5%。而这两项因素均不可持续。二季度逆周期政策出现较快回撤:4月19日中央政治局会议去掉“六个稳”,一季度央行例会重提流动性“总闸门”。在此情况下,财政政策力度和货币信贷节奏都有所放缓,5月工业增加值增速创下历史新低、基建投资增速出现回落、制造业投资更显疲弱、房地产投资也显现高位回落的端倪:中国经济下行压力重又增大。
2019下半年,中国经济下行压力增大,基建或将成为对冲经济下行的主力变量,而高质量制造业和消费将成为着眼长期的政策着力点。
基建再蓄力。6月12日,中办、国办印发《关于做好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发行及项目配套融资工作的通知》,打开下半年基建发力的空间。《通知》有两项政策突破:一是对符合条件的重大项目,可将专项债作为资本金;二是在合规的前提下,隐性债务平滑不再被认定问责。这两项政策突破有望使得重点基建项目得到加速推进,隐性债务平滑也有望扩大范围。6月19日,国常会提出,要加快改造城镇老旧小区。据各地初步摸查,“旧改”主要涉及基建领域。此外,提高地方债发行额度、降低投资项目资本金比例,甚至适时提高预算赤字率等,也在下半年的政策工具箱当中。下半年基建投资加速上行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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