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两派在一件事情上出现意见相合,也并非美国的特有现象。在英格兰,在外交政策辩论中不约而同采取亲俄立场的两名著名专家彼得.希钦斯(Peter Hitchens)和索玛斯‧密尔恩(Seumas Milne),一个是强硬的社会及宗教主义保守派,一个则是极左主义者。
那么,是怎样的原因造成左右两派人士在俄罗斯问题上的联合呢?在某种程度上,俄罗斯被两派视作唯一可能与美国霸权主义相抗衡的力量。在左派的眼中,美国的霸权主义是受到资本主义贪婪主义驱使的全球帝国主义的化身,而在右派眼中,美国的霸权主义则是一股强烈的反保守主义和“新世界秩序”推动势力,将对国家主权和传统造成破坏。希钦斯曾对普京表达过赞赏,认为后者维护了国家可在其境内为所欲为而不受外国势力干预的原则,不过,这至少也代表美国揭露了普京的腐败独裁主义。
同时,两派也对普京的国内制度投注了大量的社会及政治热情。柯恩在其文章中明确否定叶利钦解散苏联并将俄罗斯导向西方民主资本主义,而不是致力开创“人性社会主义(socialism with a human face)”的做法。于是,普京重提苏联时代成就,在国家发展进程中部份回归社会主义的做法,也大得左派欢心,后者至今仍对共产主义有着从未真正忘记的浪漫主义情怀。同样的,布坎南也对普京赞誉有加,认为后者宣扬家族价值观,抵制同性恋,并在反对世俗化和享乐主义西方文化的进程中,“将俄罗斯国家旗帜牢牢安插在了传统基督教理念上“。
当然,极具讽刺意味的是,来自左派和右派阵营的普京支持者也不得不在赞赏普京好的一面时,背上沉重的精神包袱。于是,普京既是保守派眼中的新一代基督教战士,也是将苏联解体视为悲剧的骄傲的克格勃老兵;他既是左派眼中资本帝国主义的共同敌人,也是一个把持裙带资本主义腐败制度及将国家主义信念和同性恋恐惧主义作为宣传工具的国家元首;他也既是反全球化主义人士眼中的国家主权卫士,又是一个在被俄罗斯视为卫星国家的地方寻求独立时,积极的干预者。
不过,真正的普京既不是上帝的人,也不是民众的神,他只是一个玩世不恭、愤世嫉俗,又希望在各个方面操控政治及文化关注、定位及不满的人。只是,他显然能在一些时候得偿所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