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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上海巴金图书馆举办的“不负祖国的托付——重温《三毛从军记》图片展”一隅。(图片来源:大公网) |
中评社北京10月7日电/据大公网报导,这一幅漫画的确令人过目难忘: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穿着格子衫,手提旧皮箱,身体前倾,疲惫又奔忙。他身材修长,要不是这个状态,一定是男模的标本。贴身的女人,两脚都在空中,一手抱一个小孩,另外一只手还牵着一个。云彩在他们脚下,他们不是齐天大圣,却比唐僧还艰辛……画名为:携家流徙图。是的,抗战时代。这都明白了。“流徙”是一个很文雅的词儿,通俗一点讲,应当是:流亡,逃难——这就不难理解这一家仓皇的样子了。
这幅画的作者是“三毛之父”张乐平,有人会不自觉地把三毛的样子想像成张乐平吗?那可大错特错了。黄永玉说张乐平长得可俊了:“张乐平的鼻子,额头上撮起的头发都神气之极,像只公鹿……”(《我少年、青年、中年、暮年心中的张乐平》)我看过张乐平的自画像,《携家流徙图》里的英俊男人倒是作者本人的模样,所画也是他在抗战中的亲身经历。
一九三七年抗战全面爆发后,叶浅予、张乐平等漫画家组成抗战漫画宣传队,张乐平是副领队,有人曾统计张乐平的流亡兼战斗足迹:从上海出发,到南京,又辗转浙、赣、湘、鄂、闽、粤、桂等地,一边画画宣传抗日,一边拖家带口过着流浪生活,这期间,他摆过画摊,卖过菜饭。(参见萧丁:《张乐平小传》)黄永玉也见过:“原来在摆地摊,卖他们随身带着的衣物。乐平兄打着赤脚卖他那双讲究的皮鞋。”(《我少年、青年、中年、暮年心中的张乐平》)多年后,他还画了一张张乐平卖鞋图。张乐平不是在“体验生活”,也不是被组织的“深入生活”,而就是在具体地、沉重地又不屈地生活。像巴金说的写作犹如生活一样,艺术和生活不是两层皮而是深深地融为一体。这样的经历,让他的画去掉了很多都市的脂粉气,充满了对人和土地的理解。这种大地感,犹如艾青在《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中表达的感受:“中国的苦痛与灾难/像这雪夜一样广阔而又漫长呀!/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寒冷在封锁着中国呀……”他们与大地不再隔膜,他们看同胞不再像林徽因早年描述的属于“窗子以外”。感受和心一体,艺术家的境界为之大开,思想也深化了。抗战胜利后,张乐平回到上海,执笔再画三毛,《三毛从军记》《三毛流浪记》相继出手,一炮而红。当时轰动,如今更是经典。
今年是“三毛”这个漫画形象诞生九十周年、张乐平先生诞辰一百一十五周年,又正逢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八十周年,巴金故居在巴金图书馆办了一个“不负祖国的托付——重温《三毛从军记》图片展”,还配备了大量中国作家抗战时期的文学创作。九十岁的三毛魅力十足,依旧是吸引孩子们的磁石,连老外对他都印象深刻:上海国际文学周期间,一批外国作家参观巴金图书馆,新闻报导中写道:英国作家艾礼凯对墙上展出的漫画形象“三毛”表达了喜爱。艾礼凯说:“我觉得三毛和我熟悉的漫画人物‘丁丁’很像。我二○○八年的时候第一次来中国,当时还在北京上学,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三毛。今天在巴金图书馆竟然看到了他,感觉很亲切。”展览从七月二十六日开展,经过暑假,经过抗战胜利纪念日,我们又得延期到国庆节之后,理由只有一个:读者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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