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过去提出,建立地区的和谐,中国参与的过程本身,就是一方面学习,同时另一方面更多地主动地发挥我们的作用。这是两个概念,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到了第二个阶段,就是中国以什么方式介入到地区。
中国的对外开放和地区发展正在改变以前的地区结构
这个地区过去的发展是“雁型模式”,像日本这样的国家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其次还有四小龙,还有东盟的一些比较落后的国家,这些国家形成了一个非常有序的产业联动;加上美国、欧洲的相关保护,秩序是很明显的。
而当中国加入进来以后,又逐渐没有冷战的氛围了,还发生了金融危机。由于日本过去十几年表现不良,发展比较缓慢,而中国发展比较迅速,使得东亚、东南亚地区的整个基本结构发生了变化。我觉得这个变化过程本身,就是对地区的一种挑战,使地区的战略、安全、政治、经济,在心理上表现得非常不确定,就是你中国到底会起什么作用,这个我认为对中国构建和谐世界,是一种非常大的挑战。
在这个地区发生重大变化的时候,中国现在以一个地区内大国的身份,中国能够提供一个什么样的模式?
对于这种结构性的地区安排,中国将促成什么样的模式,现在还没有看到。中国的市场可能有潜在的能力,来对地区发展做出贡献。但是现在中国的市场不够规范,要成为欧美那样稳定的市场,像日本那样的比较成熟的市场,现在可能也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地区认同极为重要
再有就是中国在这个地区的认同面所起的作用。这个地区的发展,过去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地区认同发展得一直比较缓慢。又由于不同的社会制度、不同的文化,地区认同的难度非常大。
东南亚一般是国家在加入地区之后,在发展的过程中逐步形成地区利益。中国对外开放之后,逐渐参与到这个进程当中,营建了东盟中国自由贸易区的地区合作机制,引发了日本、印度、澳大利亚等国和东盟发展类似的关系,还有东亚峰会。所有国家,都在不同范围面寻求自己所能接受的地区认同。就是说,在加入中国这个因素之后,这个地区认同是个什么样子,东亚是一个什么概念?区外国家的加入,我们传统概念上的东亚已经被撕裂了。我们这个东亚是包括印度还包括南太?这个方面还存在着很多问题。
就是说,地区认同是非常重要的。你要一个和谐的地区,首先要有一个地区的概念,要认知这个地区的利益。就是你是谁?我们在哪?
中日印都有领导者潜质但是都没有成型
还必须说的是地区领导权的问题。因为地区的合作发展,还没有最后定型。像制度性的安排、核心国家,现在都没有形成。就是说,在这个过程面,谁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谁的地区合作主张能够被更多的成员接受,而你自己的利益又不受损害,这是大家都在探讨的一个最重要的话题。
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中国、日本,某种程度上还包括印度,都有这种潜质,但是前提都是要尊重东盟。
秦治来:中国的快速变化需要进一步解释需要更加注重务实层面
中国发展迅速带来的一个问题是,不仅是国际社会对中国的认识远远落后于实际,就是中国民众的理解有时也略显吃力。
冷战期间,西方国家非常清楚中国对外战略的实际意图,即中国是西方秩序的一个挑战者。中国第一代领导人认为,已有的世界秩序、国际体制是不合理、不公正的,中国要努力实现国际秩序的“破旧立新”。
冷战结束之后,中国对外战略作出了重大调整,不再以意识形态来划定国家间关系。随着世界政治多极化进程的发展,中国领导人坚持“韬光养晦、有所作为”的外交方针,积极奉行“不当头、不摃旗、不结盟”的外交政策,着实让西方摸不清中国对外战略的实质。中国过去反覆强调,反对霸权主义,反对一切非正义的战争。而现在面临美国的新式霸权单边主义的时候,中国的外交表态不再像以前那样爱憎分明,显得更加理性(当然,这也是西方国家看不懂中国外交的原因之一)。
客观地说,中国在一个开放的年代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但是,我们对于这种变化的解释并没有跟上形势发展的需要。即使中国民众理解起来也有些困难,西方对我们的理解当然是更加困难了。
我有一个明显的感觉:中国外交理念的创新速度有点过快。二○○三年前后,中国外交围绕“和平崛起”作出了许多有益工作,而且相关的课题研究纷至沓来。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和平崛起”的提法很快发生变化,并改成了“和平发展”。外交理念的上述快速变化,确实引起了人们认识上的一点不适应。
再有,我们在描述中国的世界地位的实际变化的时候,相关解释有时并没有达到应有效果。其中的一个原因是,我们的解释语言有时显得太综合、太抽象,而且很容易被形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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