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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思维的本质是巫术吗?

http://www.CRNTT.com   2010-06-20 09:2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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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雄:中国思维的本质是巫术

2010年06月15日 南方网 作者周泽雄 (上海作家)

  “世界上有两种逻辑,一种叫逻辑,一种叫中国逻辑。”这是令人心痛的韩寒式妙语,出乎直觉而立足经验,貌似愤激之论,却与哲人高见不乏偶合处。

  汉娜.阿伦特在《精神生活.思维》(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一书中,区分了两种思维法,一种是西方人的“语词思维”,另一种是中国人的“形象思维”。她说:“形象思维始终是‘具体的’,不可能是推理的。”阿伦特口头上承认“中国哲学能与西方哲学相提并论”,但在具体分析中,则把中国式思维排除在她认可的“语词思维”之外——“使我们区别于中国人的东西不是理性,而是语言”,她说,理由是:“所有纯粹的逻辑思维过程……只能借助词语才能完成”,而且,该词语只能是拼音文字,不能是象形文字。当她写出“不容置疑的是,如果希腊人最初不借用和改造腓尼基字母,那么就不可能有哲学”时,她至少在哲学层面,否定了中国式思维的价值。

  不管认同还是反对,我都没有能力接续阿伦特的话头。但反思我们的思维传统,先哲中以条理清晰、逻辑强悍见长者,确乎寥寥。钱锺书在提及“贾谊文章大抵恁地无头脑”时,曾引用《儒林外史》里的一句话,“才气是有,只是理法欠些”,并感叹道:“先秦两汉之文每笋卯懈而脉络乱,不能紧接逼进;以之说理论事,便欠严密明快。”我们知道,“先秦两汉之文”代表着中国思想史的高峰,峰顶尚且如此,山腰山谷,只怕更不足道。即以钱锺书勉强认可的韩非为例,在他认知的最高点上,韩非堪称亚理士多德的异地知己,那句“无参验而必之者,愚也;弗能必而据之者,诬也”的论断,洋溢着科学求真精神,然细一打量,发现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将其视为固定不移的原则。比如,依据“冰炭不同器而久,寒暑不兼时而至”的自然现象,他竟然推导出了严禁百家争鸣的结论(即“杂反之学不两立而治”),让人大惊失色。韩非虽然说得字正腔圆,考察其内在理路,不过是些巫术套路。巫术思维的特征是迷恋交感原理,总是通过“相似联想”和“接触联想”等低级别智力活动,将表象上的相似,视如本质上的相同。

  站在思维角度,我们不得不感叹自身的贫瘠。我们每天在报刊和网络上接触到的各种观点,不乏以其思维上的愚蠢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鉴于此类愚蠢很少在西方学者身上出现,我不得不认为它具有“中国逻辑”的特征。当然,有关部门不时发布的一些怪诞论据,如“躲猫猫”、“俯卧撑”、“七十码”之类,已经无法从思维层面加以评判了,那里没有起码的常识和理性,只有一种指鹿为马的权力张狂,言外之意是:老子就这么说了,你岂奈我何!——话说回来,假如这些官员的思维能力尚有可取之处,即使找借口,也不至于找得那么傻,除非决意向赵高学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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