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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人的春节返乡笔记

http://www.CRNTT.com   2011-03-03 14:00:30  


 
  庆子

  2月2日,我回到家后的第五天白天,我才第一次见到了庆子。他来找我叙旧,顺便商议一下,今年的大年三十如何度过。也不知道这是我们兰溪帮五个人一起度过的第几个大年三十,一切就类似于春晚一样,是一种躲避不了的传统。连续好几年了,事情往往是如此开始和结束的。

  一般,我们会在某个地方集合,然后一群荷尔蒙分泌过剩的男性,在兰溪这个缺乏娱乐精神的小县城里,开始想找几个半熟不熟的女性伙伴,玩玩游戏,喝喝酒,带着点一夜情的目的,甚至是聚众淫乱的幻想。

  然后在打了一圈电话之后发现一无所获,最后只能向几个老熟人求助。结果不外乎是去了一个大间的K歌包房,或是走进了一间烟雾缭绕的棋牌室。在很多并不相识的人之中,大家郁郁寡欢,浑浑噩噩就大年初一了。

  在天要见光之前,几个人终于觉得兰溪的夜晚够无聊了,要回家睡觉。而尚未过瘾的几个人,继而去洗澡、按摩、买春。

  2月2日这天我吃过午饭后,与庆子在中洲公园附近碰了面。庆子高中毕业后去学了装潢,他是兰溪帮中,唯一没有正经读大学的一个。在我们还在读大三的时候,庆子就出山了。自己一边经营建材店,一边接一些装修设计的私活。

  庆子是在我读高中的这几年,突然一下子长高的。他的身材瘦削,面部线条坚毅。不过他的性格还是显得怯懦、优柔寡断。因为做生意的缘故,家里支持他买了一辆小汽车,也早早地在金华给他购置了一处房产。

  所以我们总是认为庆子是兰溪帮中最让人羡慕的一个。尤其是现在看来,庆子在几年前以2000元每平方米买下的房子,2011年已经涨到了近一万。庆子说他的新房子今年刚装修完毕,他已经和另外几个兄弟都说好了,今年三十夜就去他家玩玩。

  因为上次那个女人的事,我有些忸怩:“要不你们先过去吧,我晚一点自己过来好了。”

  “你这么说,就被小鬼料死了。”庆子说。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黄瓜

  庆子的新房有140多平方米,酒店式的豪华装修。他兴致勃勃地领着我们一个一个房间地参观。在大家兴奋和好奇地参观完之后,我们坐在庆子家的大沙发上,沉默着。每个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毛竹和小鬼兀自摆弄着几个装饰品,黄瓜仰天抽着香烟。

  隔了一会儿,我直截了当地告诉大家:“参观完庆子的房子,怎么我的心情突然沉重了起来。”这一点是来之前谁也没想到,但来之后大家都有共鸣的。就比如我自己,尽管从表面上看是过着风光的自由生活,既居住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又经常接触高端的企业人群。但我在上海的日子暗淡无光,我买不起那里的房子,扎不下根来。

  梦想更是遥不可及。小鬼、黄瓜、庆子都曾跟我说起过:“活了二十来年,能一起‘拍电影’,是现在最让他骄傲的事了。”而我们仅存的这点骄傲,也在这个社会不断的利益驱动中,而日趋变味,直至灭亡。

  从庆子家出来之后,一路上,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黄瓜追上来问起我:“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黄瓜是我们五个人中身材相对较矮,也是最胖的一个,一副豪爽、随和的性格,凑破碗的脾气。

  黄瓜是非常有生命力的人,也拥有小鬼、毛竹所没有的不服命运的折腾劲。在几个月前,他还要我“推荐几本能提升个人文化的书”,他认为自己“在场面上不怎么会说话”,还兴致勃勃地与我探讨罗伯特.清崎的现金流游戏,实现财务自由的抱负。

  黄瓜知道自己的弱点,但他并不知道怎么去消灭它。他把希望寄托在很多速成书籍中,也寄托在来自上海的、读书成绩向来不错的我给他的零星指点之上。但这些最终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黄瓜说他自己也决定在老家买房子了,他已经向生活正式低头。

  我对黄瓜说这样很好,而我也许会考虑先买一个汽车。“汽车?你疯了吗?这个不像是你会作的决定。”黄瓜感到有些惊讶,因为房子在升值,汽车只是一个消耗品。

  其实一切也很自然,我对他说,首先是我的家庭需要,其次汽车不止是一个商品,对于我来说,它也是一个象征,表明我们家至少过上了体面的日子。我不想苦了一辈子的父母继续为了我的房贷而受苦。而自己今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现在还真的是不太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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