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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应台:我的香港,我的台湾

http://www.CRNTT.com   2012-12-10 15:15:56  


 
  我也常在思索,每四年一次选举,每一次选举都可能换个执政者、换个“总统”、换个院长、换个“文化部长”的这种体制里头,如何让文化承先启后、细水长流?台湾在华文世界最珍贵的地方,就在于实践,而我想说的是,实践,真不容易!

  台湾跟大陆比起来,非常小,台湾和香港比起来,非常泥土。可是因为各种的历史因素结合起来,台湾对华人世界有独特的贡献,它特别可以贡献的就是它在建立民主制度和公民社会这条路上的实践。带着愿景,当你要实际去做的时候,你会跌倒,膝盖会流血,你会犯错、你会羞愧,可要不断地测试和寻找,跌倒了,我怎么再站起来?我怎么去修补我破碎的膝盖?在最挫败的时候,要我如何以有尊严的方式再往前走?

  我觉得华文世界对台湾,可以观察的,并不是它有多好,而是要看它开拓了什么,看它在什么地方摔跤,如何挫败,然后你要看它,在摔倒后如何又站起来,这是台湾对整个华文世界可以有的小小的一点贡献。

  最后,你们可以把我当作是一个民主实践的标本,就说台湾实现民主政治,有很多缺陷、无奈。中华民国是一九一二年成立的,一直到二零一二年才成立了“文化部”,我不是在说香港还要再等多久,不是这个意思(笑声)。我想要说的是,因为“行政院”组织法的缘故,“中华民国政府”是一九四九年十二月正式迁到台湾,从一九四九年到二零一二年,“文化部”是第一个增加的部,这归功于成立“文化部”幕后所有的人的努力,他们是值得我们感谢、尊敬的。

宁静的台湾

  不久前,我到南投有一趟小小的考察。这个地方叫南投仁爱乡,其实就是雾社-赛德克巴莱的原乡。

  我去南投的仁爱乡的亲爱小学,为什么去?“文化部”所属有一个国立交响乐团,交响乐团里的音乐家可能毕业自维也纳、茱莉亚音乐学院,我鼓励我们的交响乐团的音乐家们下乡;但是在我鼓励他们之前,他们就已经在做了。原住民乡有很多问题,因为在家乡没有工作,年轻人都向外走,只剩下老妈妈、老爷爷去照顾小孩。我去看这些孩子,因为我们的音乐家定期的去小学,在那里组织了一个管弦乐团,教他们爱上音乐。小学里有一个年轻的老师,不到三十岁,教美劳课。他让孩子们从四年级开始,从一块木头开始,学习做一把小提琴,从头做起,从模、到切、到砍、到刻,两年的时间,等到这个孩子六年级毕业时,他带着一把自己做的小提琴走出小学,走向自己的人生。

  我相信这把小提琴会跟他走一辈子。

  所以我特别去看这所小学,是去鼓励我们的交响乐团做更多的底层服务,去鼓励小学的老师说你可以用这种文化陶养的方式来带我们的孩子。请大家忍受一下这个图片里会有我,因为我是公务员,不得已镜头会跟着我,你们可以把我当标本好不好?(笑声)但是我主要是给大家看,有这样的小学,有这样的事情。

  最后我想说,台湾与香港有一个相似的地方:就是相对于那个大传统、大叙述,相对于所谓的“伟大”,台湾和香港都是“边陲”;但是边陲有边陲的优势,边陲有边陲的自由,边陲有边陲可以做出的独特的贡献。我们这几年常常用一个词“softpower”,我相信softpower这两个字真正的重点不是在power,真正的重点在soft。所以我相信香港和台湾可以在将来做更多的接触,更多的彼此的对望,更多的深入的、深刻的了解。因为softpower告诉我们的是:正是因为边陲,反而有一种温柔如水的力量,更长更远。

  这是我们对大传统、大叙述,可以提供的另类的帮助跟刺激。

  我可以好好的谢谢你们吗?

  来源:财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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