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毅夫:科举的周边 | |
http://www.CRNTT.com 2020-08-03 00:02:15 |
关于科举,张大春描写科举之一般环节:春闱、秋闱,正科、恩科,童生试的县试、府试和院试,在学生员的岁试和科考等,也记录科举的个别情节。如,《放枪》里的张天宝“到京师入北闱应试”即到北京参加顺天府乡试,入住会馆,“过后不久,李、王、徐忽然跑到张天宝的屋里来,李四劈头就问:阁下今番应考,是个贡生的资格?还是监生的资格?”这里涉及了科举的个别情节。清代各乡试单位(最初设定15个,后逐渐增至18个,所谓“内地18省”)里,只有顺天府举办的乡试面向全国、考生主要来自外地(并不限于“北地诸省”),考生的资格则主要是贡生和监生。清初确定顺天乡试中额168名,其中贝(贡的部首)字号115名用于录取贡生为举人,北皿(监的部首)字号48名(南国子监裁撤后,南皿号38名也归并于北皿字号)用于录取监生为举人。 至于科举的周边,张大春点明了科举涉及的若干周边文化关系。 如,科举与占卜。 张大春在《扶乩》里说:“一般说来,扶鸾故事多与求取功名的愿望有关。从最基层的文墨考试,到国家抡才举贤的殿试,都传出与鸾仙有关的故事”。扶鸾也叫扶乩或扶箕,是一种占卜巫术,“其一般作为,必须有三个人。一个是主持请驾、迎迓、问讯乃至文字说解工作的道师,另两个就是双手扶着十字木架的道童,顺势推移,木架下方一根延伸出来的垂直方向的尖木棍也就跟着游走,棍尖着沙,移动时留下痕迹,道师则站在一旁读出旁人看不懂的内容,以为求问者解惑焉。”张大春讲的一组扶乩故事里,考生问的是考题、是谁中谁不中。《离魂》里的陈登“再赴江宁参加江南乡试,无意间遇见了个相面的术士,硬是强拉着奉送了他一相”,这里的相面也是同科举有关的占卜巫术。 又如,科举与会馆。同科举有关的会馆也称试馆,主要设于京城和省城。当然,也有会馆同科举无关,如建于清乾隆二十七年(1762),址在广州城西魁巷(今解放中路魅巷23号内)的广州外江梨园会馆,就是艺人的会馆。张大春在《放枪》里写道:“这一年逢着大比,最便宜的居住之处就是各个容留北地诸省来京赴试的会馆了。可是会馆早就被前来应试的考生占满,更不许停留闲人”,张天宝在“专门照应山西老乡士子的会馆”住下,“会馆里住的都是士子,要不就是伺候士子而寸步不能离的书童家丁”,发榜的那天夜里,“忽然间会馆里外识与不识的人多了起来,各色衣着光鲜耀眼的报录邀赏之人络绎不绝,潮涌而入”。报录又叫报禄,齐如山《中国的科名》说:科举发榜后,“报喜的人,各处都名曰报喜的,而北平则曰报禄,这也有它的原因。北平旗门的规矩是,凡娶新媳妇过门,头一夜必须在床上铺一块白绸子或白布,房事后绸子上有红,这叫见喜,即刻派人到娘家去报喜,而娘家之门且不开,报喜的人必须在该胡同中,大声喊报喜的来了,由这头喊到那头,本家才开门,请进去喝茶或喝酒。所以多喊者,为的是全胡同的人都听见,知道他家的姑娘真是处女”,“相传有旗人升了官,有人去报喜,他大怒说,我家没有姑娘出嫁,报的什么喜”,“所以凡进秀才、中举人、中进士、升官等,不能说报喜,必须说报禄”。 此外,科举与捐纳、科举与职官、科举与幕府、科举与考题、科举与弊案、科举与青楼等,也经张大春点了题。 附带言之,本文是系列讲座《科举的周边》之引言。张大春点的题,以及张大春未点的题如:科举与俗谚、科举与故事、科举与教育、科举与戏曲、科举与文学、科举与社交等,且容我好好备课,一一道来。 (作者系厦门大学台湾研究院讲座教授、全国台湾研究会副会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