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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谢幕——最后的代课老师 | |
http://www.CRNTT.com 2010-01-21 11:28:01 |
王政明对上门的人说,“我想得通呢,我一个老共产党员,四十多年没给国家添麻烦了,现在也不会。”然后他给年轻人做思想工作,让他们“面对现实”。 刘炳章一次一次去学区讨的却不是说法,而是奖状。他上学期带的五年级毕业班和一个三年级班像往年一样都是全区第一。 32岁的罗茹萍则是上课时被清退的。那天下午,校长推开教室的门说,“你出来一下”……之后两个星期,罗茹萍把自己关在家里。“就怕别人问起来,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啊,人都是有自尊的,说不要就不要了,我有什么面目见人啊。” 她是会川镇河里庄小学的老师。这学期开学之后,她开摩托车骑山路时跌了一跤,心脏病复发。但是代课教师没有工伤保障,也没有病假。躺了两天之后她就坚持返校上课。 现在,她终于有时间去兰州治病了,只是一直睡不好,“每天做梦都是给孩子们上课的画面”。 他们走了,谁来接替 如此多的代课教师离开岗位,那么多的师资骤然流失,谁来填补这些空缺?那些等待知识哺育的山村孩子由谁来给予“食粮”? 会川镇罗家磨福和希望小学有六名代课教师。刚辞退代课教师时,学校出现了教师严重短缺现象,正常教育面临半瘫痪,学前班儿童就要失学,很多学生家长为此围了镇政府。 代课教师张清水因此成了靠民间力量留下来的最后的代课教师。 他同样因为做代课教师成了村里最穷的人。面对着在屋子里冻得瑟瑟发抖的记者,他抱歉:“对不起,全村就我们家没有围墙,冬天不能挡风。” 但问他为什么希望破灭后还那么留恋三尺讲台,他说,那是一种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上课时候的陶醉感,学生都考出好成绩后的成就感。 这位数学老师最享受的是在黑板上写数字的时候,“那既是教师又是艺术家的感觉”。内向孤僻的他每每上起课来口若悬河。 在会川镇多个学校任教整整20年的陈宏文对镇上的教师情况非常了解,他认为,这次被清退的四十多名代课教师,其中有二十多名是绝对的教学骨干,任何一方面都不比公办教师差。 “我们退下来没有关系,关键是新补充的公办教师,他们能否接过这副担子,一是他们能否安心教学,二是教学质量能否达到要求,这两年新下来的非师范类专业的本科毕业生到了农村学校连小学一年级的a、o、e都教不好,机械执行清退政策的结果堪忧。”陈宏文说。 王政明一手创办的张家堡小学现在成了公办教师客栈。过去9个教师,4个是代课教师,都是本大队的。而新来的公办教师几乎都想着往城里调。 李家崖小学辞退了三名代课教师后,一下子增加的教学量几乎要把校长侯军权压垮。候军权也是代课教师,只不过是因为身为校长而暂时未辞退。 侯军权一人要带14门课,新派来的两名公办教师每人只带4门。此外,他还为学校的农村远程教育项目垫资4000元,这是卖了家里的老黄牛后垫上的。按照经验,这笔钱发还可能遥遥无期。而他坚持代最后一年课的工资是1920元。 一位渭源县城的学校领导沉痛地说,真正的活雷锋就在我们身边,不相信的话就去对比一下代课教师的课表和公办教师的课表,然后再对比一下他们的工资单。 侯军权听闻后惨淡地笑笑:“其实代课教师课越多越高兴,这样就避免参加一些课余活动带来的尴尬,本来我们就是异类,到哪都是不受欢迎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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