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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纪霖:特殊的文化,还是新天下主义

http://www.CRNTT.com   2012-06-27 14:55:28  


许纪霖
  中评社北京6月26日讯/“中国文明的普世性,只能建立在全人类的视野之上,而不是以中国特殊的价值与利益为皈依。中国文明在历史上曾经是天下主义,到了今天这个全球化时代,天下主义如何转型为与普世文明相结合的世界主义,这是一个文明大国的目标所在。”知名学者许纪霖日前撰文“特殊的文化,还是新天下主义”:

  近一百年前,陈独秀在《新青年》杂志上提出,辛亥革命之后,国人对立宪政体的追求,只是政治的觉悟,吾人如今需要伦理的觉悟,明晓共和立宪政体须以平等自由为原则,因此要打倒孔家店,用西方新学代替儒家的三纲伦理。他称之为“伦理的觉悟,为吾人最后觉悟之最后觉悟”。一个世纪过去了,中国知识界又重新出现了文化自觉的声音,此起彼伏,莫衷一是。然而,主流的看法与百年前的启蒙思潮,早已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自由平等的普世价值如今被批为“政治不正确”,西化似乎在立场上也具有毋庸争辩的原罪,而21世纪的文化自觉,与百年前的五四新文化运动相反,乃是一种“中国的”文化自觉,更确切地说,是以儒家文化为本位的文化重建。
 
  面对文化自觉的各种声音,我以为有三个问题需要厘清:首先,文化自觉与制度自觉是什么样的关系?其次,是文化自觉,还是文明自觉?最后,我们要的是什么样文明,是“我们的”文明,还是“好的”文明?
 
  张灏先生早就分析过,晚清以来中国所面临的危机,乃是政治秩序的危机与心灵秩序的危机。辛亥革命一百年过去了,中国依然处于历史的大转型时期,两个秩序问题依然没有解决。自由派关心的焦点是政治体制改革,是政治秩序的重建。诚然,制度的改革是一切改革的核心,即便是重建核心价值和伦理秩序,首先也需要一个好的制度环境。人性具有神魔二元性,既有向上升华的一面,也有向下沉沦的另一面。在一个民主、宽松、和谐的制度环境之下,会激发出人性中向善的良知冲动;而在一个人人自危、缺乏安全感的严酷体制里面,人性中相互防范、相互残杀的动物本能便会泛滥成灾。因此,文化自觉的前提,是要有制度的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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