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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卫兵为何能被迅速动员起来并充满暴力倾向

http://www.CRNTT.com   2012-03-04 10:07:48  


 
  1968年7月27日,毛泽东派出了工宣队员进驻清华园去结束那里的两派武斗,因为他没有打招呼,蒯大富领导的红卫兵组织进行了武装抵抗,毛不禁脱口说出“造反派,真的反了?”而蒯大富其实并不知道这次行动是毛组织的,他还悲愤地向毛主席党中央求救,要求揪出“黑手”,并在次日凌晨的座谈会上见到毛时大哭。当毛说“我就是黑手”之后,所有抵抗自然顷刻土崩瓦解。从清华附中发端的红卫兵运动,也就结束于清华大学。不久,北京的这些红卫兵及其领袖都被分配到了基层,而头头们在文革还没结束之前,在1970年就纷纷被隔离审查或者入狱。至于红卫兵群众,在1968年就开始被裹挟到轰轰烈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中,“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不下乡的也到了工厂或部队的基层,到1980年的时候已经有1700万人下乡。

“受命造反”中的领袖与群众

  当我说红卫兵的造反还是一种“受命”或“受控的造反”的时候,意思并不是说发令者能够完全控制这一过程,更不是说发令者能够以此实现自己的目的,而是说,红卫兵之所以能够形成一场大规模运动,的确是发动文革的毛主席动员或授命的结果,而且,不仅在红卫兵这一从属性运动中,就是在整个“文化大革命”中,也始终是他在起中心或主要的作用。

  文革中的“领袖和群众的关系”是一个特别值得探讨的问题。在文革中,领袖和群众这两者实际是分不开的,王绍光在其《理性与疯狂——文化大革命中的群众》(更全的版本易名为《超凡领袖的挫败》)一书中,对武汉造反派群众参与文革的动机和行为有详尽的描述和分析,但他似乎没有充分注意到群众和领袖的关系,以及这种关系中的主次之分。他反对“领袖中心论”,认为“毛中心论”需要几个假设:一是发动者有明确的目的和实现目的的总体计划;二是有一种神奇的权力能保证其宏伟计划能够像他希望的那样实现;三是大多数人可以很好地理解领袖的意图和计划,并愿全心全意来执行计划,即只有从上到下的单向沟通。但他的这几个假设似乎过于刚性了。如果要这样才算“中心”的话,那么任何人都不会成为“中心”。

  王绍光在其翔实著作中对许多事实的描述是有道理的,是符合实际的,比如他指出造反派中的许多人其实是相当理性的,各有自己的打算,决定参加哪个组织多能找出合理的解释(但也有随机和偶然的参加),但是,他可能低估了在群众行动的“广场效应”中,造反派也有非理性或者说疯狂的一面。而且,在造反派中最年轻的一支、即作为急先锋的一支那里,表现出更多的疯狂,而中学红卫兵又比大学红卫兵更加充满非理性的激情、非功利以致甘愿牺牲的精神。红卫兵后来分裂为誓不两立的两派组织武斗不止,也不仅有理性的算计,更有信念、激情和宿怨等各种情感的介入。双方都绝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反毛主席,也都不认为自己保守,而认为对方才是这样。他们深受斗争哲学的影响,甚至也深受领袖的鼓舞,因为毛主席也就是这样斗出来的,而文革也正是这样一场既是社会阶级的、又是党内路线的殊死斗争。他们要通过斗争“打出一个红彤彤的新世界”。

  但是,他们后来终于明白,他们的“敌人”其实是和他们差不多一样的人,都是一副棋盘上的棋子,而问题还在于,摆出这副棋盘的人,也不能完全按自己的心意挪动这些棋子,收拾不了这一残局。但他毕竟还是有相对于群众的决断权力,可以撤掉这些棋子。他解决不了红卫兵的派性斗争问题,但可以把两派都送下乡去。而在此之前,红卫兵毕竟也部分地实现了他的一些目的,比如清华蒯大富率领的红卫兵在“打刘(刘少奇)”中的突出作用,南开红卫兵的所谓“揪出叛徒集团”,都为他打倒党内的“资产阶级司令部”立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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