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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评智库:台湾反智社会的民粹主义表达

http://www.CRNTT.com   2022-08-30 00:11:50  


 
  民粹主义和反智社会到底是谁成就了谁,因篇幅所限,这里无法深究,但以目前时间横断面来看,二者关联性非常明显。作为一种特定的政治道德化想象,民粹主义的论述结构主要由“悲惨的过去、不堪的现在、美好的未来”三部分组成,这在世界范围内大约都是一样的,是民粹主义的标配。民进党对国民党的污名攻击甚至是全盘否定,在能源问题上对核能的不堪描述,都是非常典型的例子。对过去与现在的否定是民进党定位自身的一种方式,在这个结构中,他们被设定为天然的领导者。民进党的民粹主义想象不但指涉政治精英,而且要求大众也必须具有这种想象。只有这样,大众才能相信其极端主义立场。极端主义立场往往以错误事实而非意见不同为基础,要理解那些事实错误,不但需要基本的知识,还需要批判性思维的能力。以此来看,民粹主义本来就有反智的倾向,或者说反智社会天然满足民粹主义的需要。民粹主义的施政本来就经不起推敲,因此根本不需要甚至要消除来自民间的批判性思考。民进党自上台以来利用公共资源推行“去中国化”的教育改革,推动割裂两岸文化联系的历史建构,扩大社会对立与分裂,利用宣传机器对正常智识发动攻击,就是要模糊台湾社会的是非界限,消除民众对智识的敬畏之心,降低聪明与愚蠢的标准,促成反智社会形成,进而在此基础上达成民进党“永续执政”的目标。

  民粹主义不是单纯的平民政治,而是精英主义在现代社会的延伸与发展,只不过精英的权威来源,由原来依靠军事力量或者是世袭制度变成了依靠所谓“民意”的形式。台湾社会在1980年代以前并没有显示出民粹主义的典型特征,主要原因在于,威权主义结构下民众的声音无法全面影响政治系统,尤其是精英甄补与政治决策过程,受民众意见影响不如2000年以后那么大。易言之,信息茧房对台湾政治的影响是在所谓“民主化”的过程中产生并发展起来的。民粹化是目前西式民主制度发展道路中较差的路径取向,而台湾偏偏就选择了这种路径,在某些面向上已经出现了“拉美化”的迹象。信息茧房的大量存在为民粹主义提供了坚实的支持基础,执政精英用理念的约束和少量的利益收买就可以聚拢一批乌合之众,以高度组织化的方式控制一盘散沙的社会,从而在政治纯粹的集体幻象中将精英主义政治推向新的高度。

  民粹主义的问题在于社会失去了检讨与制衡的能力。一方面,特定政治人物或者政党以“民意”为幌子在政党政治结构中建立起无法动摇的优势;另一方面“民众”变成带有某种神圣色彩的社会存在,根本不容批评。群众会不会犯错?从逻辑上讲是会的,但即使认知到这种错误,现实政治中却不允许表达,更不允许批评。政治人物自然明白这些道理,于是政治人物不但不会设法矫正民众的错误,反而会迎合他们。就如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在《联邦党人文集》中所说的那样,政治人物会“奉承他们的偏见,背叛他们的利益”。特别高明的政治人物不只会迎合当前的错误观念,还会引导满怀感激的民众,朝向明天“更好、更新颖”的错误观念进发。他们会说出民众想听的话,甚至把民众“以后”想听的话也一并托出。⑬台湾政治选举甚至平时的政治运作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场面早已是司空见惯寻常事。从这个角度上说,所谓“争取民意”不过是引导、操纵民意的委婉说法而已。或者说,期待“民意回归”是个假问题,而引导与操纵民意才是问题的本质。

  民粹主义很少将政策绩效作为执政的基础。作为一个想象的道德秩序,民粹主义者执政的基础性支撑是想象中的道德结构,以及政治人物或政党在这个结构中的核心地位。在民粹主义者制造的神话中,世上存在一个真正的人民群体,一个同质性的、永远正直的人民,全体人民可以通过一个声音表达心声,而民粹主义者就是这个声音,是人民独一无二的道德代表。民粹主义习惯于将政治对手“非法化”,指控自己的竞争者“非法”并不是在表达政策分歧,而是将政治对手妖魔化,“揭露”他们的人格扭曲或道德腐败。⑭这是民粹主义的一般性特征,但用来描述台湾政治毫无违和感。民进党上台以后,尽管民生经济口号喊得震天响,但执政绩效却并不是其施政时首要考虑的目标,不然就不会出现不顾经济发展而强化两岸对立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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