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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绍诚:从台北到上海

http://www.CRNTT.com   2012-04-15 09:15:27  


 
  《看历史》:家族的背景,对于你小时候的学校生活,有什么特别影响?

  陈:平心而论,在台湾念书的时候,我根本对祖父或家族的故事没有什么深刻认识。他究竟做过什么事,他究竟做过什么事,一直到去美国念书,我都还不太清楚,只觉得他是个风趣幽默的老人。直到2000年和弟弟从美国回台北圆山参加他的百岁寿辰,从宾客拜寿流泄现场的感情,听他们讲述祖父的故事,才激发我想了解祖父的以前。之后,我才翻开他的回忆录,再到他过世,我才搜罗他全部著作,一字一句地读。

  还记得中文家教老师在书房看到我外祖父林尹字画时的惊讶,其实当时的我,并不清楚外祖父对于国学及台湾师大国文系的贡献,我更吃惊中文家教老师的反应。

  记得懵懂的八九岁,再兴小学三四年级时候,全班五十几名学生,我的成绩不算特别突出,只排在全班二三十名左右。有次特别被老师叫出教室,他告诉我“你是陈立夫的孙子,一定要好好念书”。当时根本不懂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也根本不晓得大人口中的祖父事迹,究竟和我的成绩有什么直接关联?当下只有被老师指责的惭愧感。不过事后因此进步到了前十名。

  补习课程,老师也拿出“国立编译馆”版本课本当教材,挑选其中历史课程部分要求我念,中国近现代史当然也有,但老师只是行云流水的一般讲述,没有特别仔细解释,记得老师曾说“你一定要读好中国近代史,这和你们家族是有关系的”。可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年纪尚小,每天又被补习课程疲劳轰炸,根本不知道近代史中哪些与我家有关,更没有多余心力再深入、再关心。

  《看历史》:小时候和祖父相处,有什么印象特别深刻之处?

  陈:祖母过世以后,祖父就从原来的房子搬走,在士林租房子住。房子很大,在杨丽花(按:台湾传统戏曲歌仔戏著名演员)家的隔壁,祖父房子里有篮球架也有游泳池,我们就常在祖父家打球、游泳。篮球架就在祖父房间正上方,还好当时祖父已经重听,球声的嘈杂没有对他造成困扰。

  在祖父家的院子,我们养了十二只鸡。祖父和父亲因为美国的那段生活,他们都很懂得怎么照养鸡只,结果有天去看祖父,看到桌上怎么有鸡腿,原来是佣人把我们养的鸡宰杀了。

  小时候常听祖父陈立夫说着吴兴话,但已经重听的他,导致我没有更多机会和他练习口语,更多时候我们用笔谈,这些和祖父笔谈的字条,好多还留在家里。祖父用过的桌子,至今我们还留着。甚至我们有成立立夫、果夫纪念馆的想法,但纪念馆的地点、呈现方式都还在讨论当中,一切尚不具体。我自己没有去过祖父湖州老家,只有弟弟绍仁和母亲去过一次。

  印象中,祖父对养生的重视,让我佩服。祖父教我,洗热水澡时候从头顶的穴道,逆时针十下、顺时针十下,一直按摩到脚底板的穴道,我自己试过一次,简直累翻。真是佩服他的毅力。患有糖尿病的他,除了甜食,其他不怎么忌口,每天下午,都还要散步一万步,九十多岁才减量到一千步,他这个运动量真的很惊人,身体非常健康。一百岁时看报纸,连老花眼镜都不戴,他根本没有老花眼。我觉得他的逝世和他的性格比较有关联,比如每年他都要驱车南下到台中的中国医药大学进行校庆演讲,从来不中断。当年我们看他身体状况不是太好,希望他缺席一次没关系,但是他个人坚持一定要去演讲,结果在台上演讲站了两小时,吹了冷风,引发肺炎,手术以后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导致他根本不能像以往那样运动,然后身体就开始衰老。

  我父亲和祖父都曾经亲自说过一个故事,当年祖父当教育部长住在重庆,日军进行重庆大轰炸的时候,每天祖父照样安然午睡,他说如果炸弹来了,反正醒着也是会被炸死,睡觉也会被炸死,不如就按照自己的作息来生活。这表现出他对生活与战争的淡定。我印象里从来没有看过祖父发过脾气,甚至连大声一点说话都没有,顶多只有皱个眉头而已,而且跟祖母没有吵过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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