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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玉清教授二三事



  陈树荣兄多次同我谈起冼玉清教授,我总是不期然想起缪朗山教授。他们都是澳门人,都是从澳门回到内地当教授的知名学者。冼教授在“文革”前因患癌病逝于广州。缪教授自学成材,懂得多国语文,曾在澳门圣罗撒女子中学执教,四十年代中期,在香港传授俄文。解放后,一直在武汉大学当教授。“文革”一来,劫数难逃,恐已不在人世!

  谈起冼教授,好友老是为她的独身惋惜。冼教授认为早在自己年青时,已决心献身学术。“像我这样的人,一结了婚,必定是个贤妻良母,这就很难专心治学了。”对此,我也不期然想起了香港女作家小思(卢玮鸾),她至今尚待字闺中。她的名言是:“我嫁给了文学。”

  我同冼玉清教授只叙会过三数次。五十年代她到过澳门,是当时岭南中学教导主任罗作祥夫人冼素娴介绍我同她见面;冼素娴女士是冼教授的四妹冼瑞清。

  这次会晤,好像是出席全国政协委员何贤的宴会。冼教授谈得不多,大都是学术上的见解。她推崇陈寅恪甚少到校,是学校讲师团的教授,讲师经常到他家里问学,可以说“陈寅恪是教授的教授”。陈寅恪有极其惊人的记忆力,虽然视力不行,但哪一本书第几页讲些什么,他都可以随口说出来。冼教授主张学术自由,赞同“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双百方针。她以充沛的感情朗读陈寅恪为王国维所撰纪念碑铭中的一段:“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章。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冼教授当年的声情和神采,至今仍萦逥在我的脑海中。

  还有一次会晤,记忆中似是在香港,应《大公报》副总编辑陈凡之约,参加他为副刊《艺林》主持的作者座谈。其时冼教授适逢到香港,已抱病,但没有人提及。这期间,国内是三年自然灾害刚恢复,陈凡谈笑风生,谈到知识分子敢于犯颜直谏,忧国忧民。冼教授插了一句,是引古书的:“知过非难,改过为难;言善非难,行善为难。”我后来才知道此语出自唐朝陆贽。

  冼教授特别使人敬佩的是崇高的爱国思想。她多次不为高待遇所动摇,坚持在原有岗位,敬业乐业。她出身富裕家庭,但自奉简檏。病逝前更嘱咐将留在香港的储款,全部用于祖国文化公益事业。她不愧为学术界中的一代宗师!  

  (作者:李成俊 系全国人大代表、全国政协委员、澳门日报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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