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民意动态是影响台湾选举的重要变量，民进党在选举中非常擅长对台湾民意走向的操控。蔡英文尽管在2018年“九合一”选举中大败，但却能够在2020年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中高票连任，背后的根源就在于此。根据民众现象的相关理论，我们可以看到蔡英文在谋求连任的过程中，民进党通过制造选举冲突，转移社会民意，不断形塑对自己有利的民众现象，客观上有助于蔡英文掩盖其执政无能的标签，压制了“韩流”的继续扩散、增加了中间选民的投票热情，对于蔡英文扭转选举的不利局势，实现高票连任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关键词：民众现象；蔡英文；连任；民进党；两岸关系 

　　在2020年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中，蔡英文以817万票，57.1%的得票率获得连任，打破了民进党参与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的得票记録，同时也打破了各界对于本次选举原先的预期。根据台湾地区过去的选举经验来看，如果政党能在地方公职人员选举中取得较大优势，往往就能在2-3年后的地区领导人选举中获胜，但在2020年的选举中，国、民两党的选举结果却打破了这种规律。民进党蔡英文因为执政不力虽未能在2018年“九合一”选举中取得较大优势，却仍在2020年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中获胜，两次选举结果呈现的巨大反差，引起了各界的讨论。

　　事实上，蔡英文的连任过程受到了执政优势，“芒果干”、“抗中保台”的炒作，以及对于緑营势力的整合等内部因素的影响，另一方面也受到中美关系、两岸关系、岛内政局和政治生态的重大变化以及美国采取多种方式和手段介入台湾选举等环境因素的影响。而民进党本身是一个擅长操弄选举议题的政党，在选举中通过议题操弄，调动选民心态的变化，也是其连任的重要因素。民众现象作为社会心理学研究中较为常见的概念，或许可以为分析民进党调动选民心态的过程提供参考。以民众现象的塑造为线索，有助于分析蔡英文寻求连任的过程及其行为模式，瞭解其与选民的互动策略，某种程度上有助于瞭解蔡英文扭转局势的关键，对于更加全面地观察蔡英文的连任过程与民进党的选举策略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一、民众现象内涵及表现

　　民众现象是社会心理学研究常见的概念，一般是指认知个体以获得社会的支持来维持固定认知的过程，该概念最早可见于美国心理学家利昂·菲斯汀格(Leon Festinger)的《认知失调理论》，目前被广泛应用于分析认知个体与环境的互动过程。民众现象产生的根源主要来自于个体认知与环境认知的不一致性。当认知个体遭遇观点的不一致时，往往面临着改变自身以适应环境或者改变环境以适应自身的抉择。一般情况下，当认知个体失去改变的机会或拒絶进行改变时，便会加强对于环境的改造，以环境认知的变化或群体对于自身支持度的提升来加强旧观念的维持，以此来获得个体认知与环境认知的协调，民众现象便由此产生。民众现象所涉及的范围越广，与个人认知相协调的观点越多，个体认知与环境认知的分歧就越小，持相反意见的其他人可表达的机会就越少，参与环境改造的认知个体所获得的协调就越多。因此，社会群体不仅是个体认知的主要来源，更有可能成为认知个体消除和减少意见分歧的动力。通过获得群体对某些观点的社会支持，认知个体增加了同那些观点相协调的认知元素，由此减少了整个失调程度。

　　民众现象产生的原因更多是来自于共情，即认知个体受他人的影响，产生了与之相似的情感，进而产生了对他人的支持。由于它更多代表着认知个体的心态变化，因此它首先具有一定的主观性。另一方面，由于在意见表达的过程中，每一位参与抉择的认知个体往往只能支持一种观点，否则就有可能造成施动者的失调，因此就决定了民众现象具有排他性。除此之外，由于不同人、不同群体对于同一个事件往往会有不同的看法，在很多情况下需要施动者根据特点对其施加影响，因此它又具有一定的分散性。

　　民众现象的形成包括四方面：即减少意见分歧、传播自身主张、维持无效信念与否认现实、煽动民众情绪。民众现象的主观性特征导致了施动者在塑造民众现象的过程中，维持自身观点的意识较强，在面对自身认知与环境认知不相符合、现实环境与既有认知冲突等情境时，依然会坚持自身的信念，并时常以批驳的方式来维持原有的被认为是错误的观点或无效信念。另一方面，民众现象排他性的特征，则会使施动者在塑造民众现象的过程中，对于不同观点的包容性较低，因此常通过影响、拒絶或贬损他人来减少彼此之间的意见分歧，减少竞争压力。除此之外，由于民众现象具有分散性，因此施动者为了维持观点与立场，常通过与环境互动来寻求环境支持，获得支撑原信念系统的动力，以传播自身主张或煽动民众情绪的方式，在全社会范围内构建与自我认知相类似的情境，获得同类信息，寻求与自己有相似经历的其他个体，以此来获得支持。

　　蔡英文寻求连任的过程中，曾面临着相对不利的民众现象，主要表现为选民对于民进党执政的不满意度增加，转而支持国民党，导致民进党的选情相对低迷；而蔡英文坚持连任的主张也与选民的认知存在一定的差异，导致其连任过程面临着多方面的失调。一方面，新领导人上台执政的“蜜月期”效应并不显着。一般而言，新领导人上台后因为选举的民意延续效应，能保持一定的民意热度，但民进党执政不久之后即在“九合一”选举中大败，随之而起的“韩流”给蔡英文的执政带来了新的挑战。另一方面，选民对蔡英文的连任产生不信任感。2018年“九合一”选举结束后，选民对于民进党与蔡英文执政团队的信任度下降，“讨厌民进党”的情绪达到高潮。但蔡英文依然认为自己有继续执政的能力和连任的可能性，并努力获得党内提名，这就与当下选民的认知形成了差异，导致双边认知的失调。在此条件下，蔡英文的连任面临着民众现象的重新塑造，故以此来观察蔡英文的连任过程，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二、蔡英文连任过程中对民众现象的塑造

　　蔡英文寻求连任的过程所面临的选举环境，决定了其选举策略的选择。蔡英文在选举过程中的策略与民众现象的塑造过程基本相符，其中，动摇选民对于国民党的认知，体现了民众现象的排他性；坚持“台独”观念，持续炒作统独、“主权”与“安全”等议题，转移选举焦点，体现了民众现象的主观性；整合党内外选举资源，向选民灌输焦虑感，争夺中间选民，体现了民众现象的分散性。

　　（一）动摇选民对国民党的形象认知

　　在选举中，候选人的政党背景、个人形象、竞选行销宣传模式、选举民调高低等对于选民的投票行为有较大的影响，但是在选举中，各政党往往都能全力以赴，如何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做到选举的“排他”，对于选举进程往往有较大的影响。2018年“九合一”选举结束后，国民党的执政县市翻倍，选民对于国民党候选人的期待相对较高，蔡英文则成为了1996年以来首位需要面对党内初选的地区现任领导人，选情相对低迷。在此背景下，蔡英文不论在政党背景、个人形象还是民调方面，都处在相对不利的状态。为了能够扭转局势，获取支持，蔡英文采取了获得“相对优势”的策略，一方面对国民党进行打压与清算，另一方面对韩国瑜进行抹黑。

　　1.打压国民党

　　2018年“九合一”选举结束后，国民党发挥“前哨”优势争夺2020年选举胜利的势头较足，在选举初期也展现了相对良好的形象。基于政党背景影响投票行为的考量，蔡英文加大了对国民党的排挤、打压与清算。从2019年4月到10月，“促进转型正义委员会”以清查全台公共空间的威权象征为名，对全台范围内以“中正”、“介寿”、“经国”为名的345条道路进行了清查，同一时期也清查了包含蒋介石、蒋经国的塑像与遗像及纪念空间等。该机构还以“平复历史伤痕”为名，先后公布四波刑事有罪判决撤销名单，总共办理5837人的判决撤销作业，并同期就“政治暴力创伤”等议题展开疗愈计划。与此同时，“不当党产处理委员会”于2019年3月将“中华民国妇女联合会”认定为随附组织，要求其将组织内的“不当财产”转为“国有”，并于同年6月成立了“政党不动产查询系统”。在这过程中，蔡英文不仅限制了国民党的动员能力，幷且不断利用相关事件攻击国民党，意图扭转选民对国民党形象的认知。

　　2.抹黑韩国瑜

　　在选举中，候选人魄力、清廉度、诚实与信用度、瞭解民众需求以及亲和力等，往往会影响其在选民心中的形象。在形象的塑造与构建过程中，蔡英文在多方面展现了对于韩国瑜的形象攻击。一方面，对于罢韩行动的发起表现暧昧甚至是支持，如呼吁或组织外县市市民到高雄参与反韩游行，为韩国瑜的参选贴上“非诚实”与“无信用”的标签。另一方面，在选举议题上对韩国瑜阵营进行批评，如针对年金改革、核四问题以及经济上过度依赖中国（大陆）等议题，指责国民党无魄力，“遇到中国（大陆）就跪着走”。除此之外，则是通过“收编”媒体、操控网军、培养“耳语部队”等方式，干扰韩国瑜在竞选中的形象构建，如加大对于媒体的“緑化”与控制，减少对于韩国瑜的正面报导；通过“网军”带动舆论风向，向选民定制、传播韩国瑜的负面信息，如“落跑市长”、“跳票团队”等；另外则通过培养“耳语部队”或“意见领袖”，构建了线下传播渠道，以“影射”、造謡、断章取义等方式将“出轨”、“豪宅事件”等“黑料”强加于韩国瑜。

　　表1  蔡英文团队动摇选民对国民党形象认知的策略

　　表格略

　　（二）转移选举过程的主焦点

　　在台湾的选举中，焦点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因素，而拥有个人特质，则有助于在选民中增加印象，获得焦点。民进党首度任期的政策主张如劳基法、年金改革等引发了争议，导致其在2018年“九合一”选举的惨败，10项与政策相关的“公投”案结果也基本全面否定了蔡当局的施政方向，蔡英文在连任过程中曾一度“失焦”，在选举主张层面面临着“失语”状态。但与此同时，蔡英文对于统独议题以及香港“反送中”运动的回应帮助其赢得了党内的支持，而韩国瑜对相同事件的表态则“不尽人意”，蔡英文也因此被称作“捡到抢”，拥有了区别于韩国瑜的个人特质，并重新获得了关注。在选举过程中，蔡英文试图扩大在统独议题的话语权，否认执政过失，形成“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选举格局，以此来转移选举焦点。

　　1.操弄统“独”议题

　　统独矛盾是两岸关系发展重要的议题，常被民进党应用于激化选民的情绪，在此次选举中，蔡英文更注重寻找区别于国民党的特质，因此将其列为争夺焦点的关键。蔡英文一方面明确了拒絶接受“一国两制”的态度。2019年1月2日，习近平在《告台湾同胞书》发表40周年纪念会上提出了发展两岸关系的若干政策主张，并指出“探索‘两制’台湾方案”，蔡英文随即回应反对“一国两制”，且称大陆为“独裁国家”，并在后期提出所谓“反制‘一国两制’台湾方案七大纲领”等限制性措施。2019年12月31日，台湾当局强行通过了“反渗透法”，试图收紧两岸的交流渠道。另一方面，蔡英文也以支持香港“反送中”来继续推动统独矛盾的升级，以物资、口号等实际行动表达对于该运动的支持，塑造一种“感同身受”的认知情境，以此来博取关注度。

　　2.否认执政过失

　　2018年“九合一”选举结束后，选民对于蔡英文执政能力的不满意度较高，但在差异化竞争策略的驱动下，蔡英文仍不断发挥“主观性”优势，利用互联网收集、生产、散播新闻的特征，宣传执政成果，否认执政过失，构建“人有我优”的宣传格局。一方面，在对马英九8年执政进行否定的基础上，不断利用数据对比来宣传自身“执政成果”。在选前半年，台湾地区经济部门官网连续发布新闻或公告近1000条，宣传民进党“三年有成”、“（台湾）经济增长率重回‘亚洲四小龙’之首”、“股市开红盘”等，平均每天5条。另一方面，通过对国民党进行指责来否认自身执政过失，其一是“辟謡”，其二是反驳。在选前半年，台湾地区经济部门官网以官方名义回应国民党质疑的新闻就达25条，蔡英文本人也不断反驳国民党是“唱衰台湾”、“似乎也没有做点什么”。除此之外，蔡英文团队也不断否认在其任内两岸交流的倒退，并不断称“惠台31条”、“26条措施”为意图影响“大选”、“逼迫台湾人民接受（被抹黑的）‘一国两制’”的方案。

　　（三）整合党内外选举资源

　　政治利益团体的支持对于当前台湾政党选举有比较大的影响，有效的利益整合，不仅可能影响政党的形象，还可能影响政党的支持率。2018年“九合一”选举结束后，民进党内赖清德、陈菊、洪耀福等人纷纷请辞，导致民进党内人心相对涣散，而赖清德更是在党内初选时挑战蔡英文，成为蔡英文连任过程的一大障碍。与此同时，国民党的选举安排也引起选民的广泛关注，对于蔡英文选举的布局造成了较大的影响。在“内忧外患”的选举局势下，蔡英文采取了分散措施，加大对于緑营团体的整合，同时也尽可能盘活外部选举资源，以此来争取更多的支持。

　　1、整合緑营团体

　　緑营团体的支持不仅会影响蔡英文连任的提名，且会对选举动员造成影响，是蔡英文能否连任的关键。为了改变2018年“九合一”选后党内人心涣散的状况，在最大范围内赢得党内支持，蔡英文加大了对于党内利益团体的整合，强化了内部利益的联结。在“九合一”选后，蔡英文延揽了败选的苏贞昌、陈其迈等人进行“组阁”，并在后期完成“蔡赖配”，在权力下放的同时实现了对于民进党的整合。2019年9月28日，民进党十八届第二次党员代表大会发布了大会宣言《2020，台湾要赢》，并提出以当日通过的《社会同行 世代共赢》决议文作为大选战略方针，指出要凝聚台湾的共同意志等，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对于緑营团体整合的完成。

　　2、盘活外部资源

　　在推广选举主张的过程中，外部力量的支持往往能起到关键的作用，对于行为体维持信念有较大的帮助。在寻求连任的过程中，蔡英文也尝试加强党际间的合作，强化对地方的选举经营，以此来扩大选举主张的传播力度。2019年11月14日，民进党与社会民主党发表了共同声明，指出要结合更多决心“抗中保台”的政党，壮大“保护台湾”的力量，民进党同时邀请范云加入了不分区“立委”行列。另一方面，蔡英文也不断利用手中所掌握的行政、人事及政策等资源，进行“政策买票”、收买人心，如以“前瞻计划”等方式，加大对緑营执政县市的投入力度等，以此来巩固地方利益团体对民进党的支持。

　　（四）巩固选举基本盘

　　在台湾历次选举中，灌输焦虑感是一种常见的选举动员策略，通过不同方式的组织与动员，往往能够提升群众的政治参与意愿，进而推动选举进程，巩固基本盘。2018年“九合一”选举结束后，“韩粉”的政治热情、政治参与意愿较高，推动了韩国瑜阵营选情的提升，而蔡英文则面临着相反的状态，緑营选民在该选举态势下，投入选举的意愿相对较低。为了能够扭转局势，塑造有利于选举的民众现象，蔡英文加快了选举动员力度，以多方面举措来巩固基本盘，主要表现为向中间选民灌输焦虑感，增加动员力度。

　　1.增加动员力度

　　不同社会网络的选民，在政治态度方面有所差异，在选举中，不被动员型的选民对于政治体系的不信任感往往较高，而相比之下，动员型的选民则常常劝说他人投票支持某人，政治信任度较高。为了改变国民两党在“九合一”选后民意动态相对失衡的状态，获得更多选民的支持，蔡英文加快了选举动员力度，一方面明确锁定选举人群，将青年群体和中间选民定为选举的重点动员对象，因此其在选前曾频繁接受年轻群体较为关注的各类网综、真人秀节目的专访，也在这过程中将自己塑造为意见领袖，呼吁青年人“保护台湾”，不要缺席投票。另一方面，与选民进行广泛的互动，提高群众政治参与意愿，尤其在选前开展高密度的造势活动，其中蔡英文个人造势晚会每天2-3场，政党巡逥造势活动累计数十场。

　　2.灌输焦虑感

　　蔡英文参选初期支持率相对较低，整体选情相对低迷，为了最大程度说服选民“皈依信仰”，蔡英文通过调整选举主张，增列选举议题，夸大选举的迫切性等方式，向选民持续灌输焦虑感，以此来调动中间选民的投票情绪。一方面，调整选举方针，构建共同情景。与2016年以“点亮台湾”等宣传口号与文案不同，蔡英文2020年宣传文案更加凸显出“主权”、“民主”与“团结”，如其竞选口号为“台湾要赢”，个人造势晚会主题为“团结台湾，民主胜利”，民进党巡逥造势活动主题为“护‘国会’，保台湾”等。另一方面，增列选举议题。在选举过程中，蔡英文将“九二共识”与“一国两制”乃至香港的“反送中”与“民主”缺失等进行简单联结，夸大了“选举护台”的迫切性。为了进一步营造选举的迫切氛围，蔡英文在选前加大了对美军购力度，并保持在军事场合的高频率亮相，制造紧张的对立情绪。2019年，台湾当局分别于4月、7月、8月对美进行3次军购，累计购置金额达107亿美元，蔡英文也持续亮相于各类军事活动，2019年，其去往军队视察或慰问的次数达37次。

　　三、蔡英文塑造民众现象对其连任的影响

　　在寻求连任的过程中，蔡英文较为全面地塑造了有利于其连任的民众现象，主要表现为较为顺利地将主观认知合理化，使其选举主张得到了相对广泛的传播，掩盖了执政无能的标签；与此同时，蔡英文利用了民众现象的排他属性，压制了“韩流”的继续扩散，也摆脱了“九合一”选举后的颓势；在此基础上，蔡英文也利用了民众现象的分散性特征，对选举资源进行了整合，增加了中间选民的投票热情。在整体氛围的影响下，蔡英文最终以压倒性的优势获得连任。

　　（一）掩盖执政无能的标签

　　在选举的攻防战中，执政党往往处于相对不利的地位，因为不仅要面对反对党的监督和批评，还需要面对选民对于执政成果的关注。蔡英文在选举初期面临着相对不利的选举地位，但其紧跟事态的发展，回应了选民的诉求，创造了有利于选举的舆论氛围，推动了选民对于政治议题关注度的提升，帮助其掩盖了执政过失，也使其摆脱了选举的不利地位。蔡英文的连任过程发挥了民众现象塑造过程中的主观性思维。

　　选民关注焦点的转移是塑造民众现象的关键，对于选情的变化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在选举的过程中，蔡英文对于时局动态如香港“反送中”事件的明确表态，一定程度上回应了选民诉求，奠定了其在该领域的话语权，使其获得了初步的支持。在后期的选举中，蔡英文继续利用统独矛盾增强话语权，向选民传达了更为迫切的“相对剥夺感”，即“有‘主权’才有经济生活”、“政治高于经济与民生”等，这个过程由于抓住了选民害怕被压迫与“出头天”的敏感心态，导致选民政治意识与安全意识提升。部分关注该议题的选民尤其是年轻人在“救亡图存”等选举氛围的引导下，愿意为了政治利益而牺牲经济利益，忍受一定程度上的饥饿、贫穷，进而推动了选举焦点的转移。在蔡英文选举策略与时局动态的共同作用下，选举的主轴逐渐从经济增长与民生问题的解决，转化为台湾的“生死存亡”问题，而蔡英文则在这过程中强化了“台湾队长”的角色，减少了与选民之间的意见分歧，塑造了有利于选举的民众现象，帮助其掩盖了其执政过失。

　　（二）压制“韩流”的继续扩散

　　对于蔡英文而言，削弱其他政党和候选人的实力不仅关系到政党的生存，也关系到其能否顺利连任。在本次选举中，蔡英文先于韩国瑜一步在香港“反送中”等问题上进行表态，幷且利用执政优势打压国民党、抹黑韩国瑜，尤其利用“罢韩”行动，对韩国瑜魄力、诚信、清廉等方面展开攻击，做到了选举议题、组织动员能力、选举形象的排他，一定程度上压制了“韩流”的扩散，塑造了有利于连任的民众现象。

　　打破“九合一”选举为国民党和韩国瑜积累的“前哨”优势，让竞争对手与自己不可比较，是蔡英文得以连任的关键。在这过程中，蔡英文转移选举焦点的策略帮助其占领了舆论阵地，对于媒体资源的掌握则加强了蔡英文主导选举议题的能力，达到了传播自身主张的效果，增加了比较优势。另一方面，“转型正义”的执行以及国民党在香港“反送中”等事件的犹豫与进退失据，一定程度上强化了蔡英文对于国民党“卖台”形象的塑造，影响了国民党的动员和组织能力，也对冲了“九合一”选举以来国民党所积攒的优势。除此之外，“罢韩”行动的发展以及蔡英文对于韩国瑜的抹黑与造謡，在双方选举资源相对不平衡的情况下，也影响了韩国瑜的形象塑造，压制了“韩流”的扩散。韩国瑜不仅要在“罢韩”行动发展的过程中论证其参选的正当性，也需要回应选民对其诚信、魄力、清廉的质疑，与此同时，韩国瑜对于时事议题的反应相对滞后，某种程度上也影响了选民对其形象的判断，使韩国瑜陷入了被动状态，而蔡英文则利用“台湾队长”巩固了新形象。在这过程中，选民的政党偏好、统独立场逐渐朝向了有利于民进党的方向发展，使选民继续向蓝营流动的趋势逐渐减弱。

　　（三）激发中间选民的投票热情

　　在台湾的选举中，起决定作用的是中间选民，蔡英文之所以连任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因为得到了中间选民的支持。在选举的过程中，蔡英文对选民进行了广泛的动员，推动了选民投票热情的提升，这个过程发挥了民众现象的分散性特征，为其争取中间选民尤其是青年选民奠定了基础，对于其最终赢得选举具有较大的影响。

　　在扭转选举局势的过程中，中间选民投票热情的提升和投票倾向的转移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一方面，随着选举事态的发展和选举焦点的转移，选民对于政治议题的关注度上升，尤其是对于“亡国”的焦虑感有所提升，愿意为“保台”付出行动，因此可以发现，2020年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的投票率出现了20年来罕见的回升。另一方面，在形象塑造的过程中，蔡英文拉近了与选民尤其是青年选民的距离，有部分民众迷信于民进党的经济宣传，且看中緑营所营造的团结形象，不满意韩国瑜个人形象的崩塌，认为只有蔡英文有能力在“拒统”的同时解决经济发展的问题，因此对于蔡英文赋予了更多的期待，进而增加了投票给蔡英文的倾向。除此之外，在选举拉锯的状态下，有部分选民害怕因为韩国瑜人气过高而导致蔡英文落选，因此韩国瑜选前几天在造势晚会上声势大涨，反而激起了选民返乡为蔡英文投票的热情，通过社交媒体的传播成为了热潮。在多重原因的影响下，2020年选举中，新增与回流的选票大多都倾向于支持蔡英文，青年群体尤其是参与投票的91万“首投族”或“新投族”投给蔡英文的票数就有73万，领先于韩国瑜与宋楚瑜合计的18万。

　　四、结语

　　在2020年选举中，蔡英文利用形象塑造、转移选举焦点、整合选举资源、激发中间选民投票热情的方式，塑造了有利于自己连任的民众现象，从而有效扭转了2018年台湾地区县市长选举失利对其连任的不利局面。尽管蔡英文在这个过程中实现了自己的最大利益，但也必须注意到，民众现象推动下的选举抉择也并不完全代表选民内心的最优选择，在此次选举中，民进党的政党得票数仅有481万，低于2016年的537万票，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选民并没有因为选举热情提升而放弃对于政党执政能力的关注，问题还是摆在那里，选举结束至今，经济问题、社会民生问题依然是台湾选民关注的焦点。

　　在新冠疫情的冲击下，当前台湾民众的不满情绪攀升，对于蔡英文执政能力的考验依然严峻，2022年“九合一”选举将是一次重要的检验。在2022年的选举中，完全有可能会再次出现不利于民进党和蔡英文的民众现象。蔡英文在2020年算是混过关了，民进党在2024年还能够继续操纵民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