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目分类 出版社分类



更详细的组合查询
中国评论学术出版社 >> 文章内容

9.闽台少数民族特色村寨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研究

  一、前言

  根据2020年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及台湾地区民族事务主管部门统计,全国高山族人口共计57万9853人(大陆地区3479人),其中福建省417人,占大陆地区高山族人口的11.98%,系大陆地区高山族人口最多的省份。历史上,高山族曾有过“夷”“番”“山胞”等不同称呼。日本殖民统治台湾时期,高山族还被称为“蕃”“高砂族”。目前,在台湾地区高山族一般以“原住民(族)”来概称。不过所谓“原住民(族)”也不像是民族的名称,实乃权宜之称,有待祖国完全统一后进行全方位的民族识别。另外,“高山族”一词是1945年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台湾重新回到祖国怀抱后,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对原先居住于台湾的少数民族的统称。其意在:①否定日本帝国主义占领时期歧视性和殖民主义性质的族称“蕃族”和“高砂族”;②台湾岛虽小,但它自北到南有62座3000米以上的高山(其中3500米以上的22座)屹立在祖国的东方,称得上是美丽的高山之岛。

  福建省漳州市华安县是祖国大陆高山族同胞聚居人数最多的县份之一,全县共有51户138人,占全省高山族人口的33%,主要分布在华安县下属的7个行政村(仙都镇送坑村、大地村、市后村、云山村、下林村,华丰镇大燕村、沙建镇沙建村)。其中,送坑村是高山族同胞聚居最多的行政村,也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高山族《拉手舞》主要传承人的聚居地。2011年,送坑村的高山族特色村寨建设项目作为全国高山族的唯一试点项目,列入国家建设规划。

  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是“不同地域的人文历史和自然环境条件下形成的产物,从不同层面反映着不同区域人类社会不同阶段生产力发展水平、群体经济生活、社会制度、民族关系、宗教信仰等,具有很高的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是当代和未来支撑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宝贵资源”。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建设农业强国。《乡村振兴战略规划》也指出,“打造少数民族特色村寨建设典范”。因此,全面推进具有民族特色的民族村寨建设,大力推进少数民族特色文化优质资源的充分挖掘与弘扬,是培育民族文化自信心,优化民族特色文化产业结构,提升民族特色文化发展路径的重要保障,是少数民族村寨走向乡村振兴的可持续发展道路的主要途径。

  歌舞与高山族的日常生活紧密相连,他们藉助歌舞娱乐、会友、连情、祭祀、祭灵……明朝陈第着《东番记》就有提及:“时燕会,则置大罍。团坐,各酌以竹筒,不设肴,乐起跳舞,口亦乌乌若歌曲”,清朝黄叔璥编撰的《台海使槎録》记载:“饮酒不醉,酒酣则起而歌而舞,舞无锦绣披体……跳跃盘旋,如儿戏状;歌无常曲,就见在景作曼声,一人歌,群拍手而和”。能歌善舞的高山族同胞造就了华安县高山族灿烂丰富且独具特色的舞蹈文化,其中,拉手舞是流行最广且最具代表性的舞蹈,已于2008年6月被国务院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録。

  作为两岸共有的文化记忆,高山族拉手舞为华安大地增添了一抹靓丽的色彩。在当下,创新性传承华安高山族拉手舞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应合理地引导其进行高质量的开发与创造,在传承民族文化、提升民族认同、促进民族融合、发展民族特色村寨、推进乡村振兴以及筑牢两岸文化认同层面上发挥其历史赋予的应有作用。

  二、华安县高山族拉手舞的发展源流

  拉手舞,顾名思义,就是拉着手唱歌跳舞,清代《台湾府志·番社风俗》就有关于拉手舞的文字记録:“如遇种粟之期,群聚会饮,挽手歌唱、跳踯旋转以为乐”,《台湾民族图说》也写道:“吉事皆更艳服,头替野花,缠金丝藤,数十成群,挽手合围而歌”。作为一种集体性舞蹈,拉手舞多用于祈年、婚礼等庆祝活动,也可在平时用来娱乐。每逢节日、婚礼、丰收等喜庆之日,高山族男女皆盛装欢跳拉手舞,常常通宵达旦,庆祝数日。青年男女也经常通过跳拉手舞谈情择偶。“跳舞时参加者围成一圈或数圈,多沿着圆圈或面向圆心进退。舞蹈中拉手的方式基本上有两种:一种是与两旁的人相拉,称‘小拉手’;一种是隔一人相拉,形成互相交叉的连臂拉手,通常称‘大拉手’。”拉手舞于20世纪中叶由高山族同胞带入华安县,其后的发展呈现出从消散到重构的过程。

  (一)客观文化表征的消散

  华安县第一代高山族大多是因为被国民党抓壮丁而来到大陆,后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先后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后分配到华安县工作。定居在华安县的高山族第一代共有9户,高山族排湾人:林忠富、范金华、严谷长;高山族阿美人:刘阿休、高文贵、黄清发;高山族布农人:林富;高山族卑南人:田大作;高山族噶玛兰人:高玉兰。

  早期,第一代高山族仍然保留着本民族的习俗和生活方式,施沛琳教授在华安县高山族调研时指出,“华安陈氏家族在刘阿休(高山族第一代)在世时,仍多所保留高山族习俗,例如:舞蹈与歌唱,遗留有台湾高山族丰年祭的景象。第二代陈赐添记得刘阿休在农活之余喜手舞足蹈,跳一些舞步;而第二代陈龙福之么男陈金木表示,父亲会在一些年节时教他们跳高山族舞蹈”。

  但因生活在华安县的高山族同胞人数较少、居住地分散,且不断与汉族通婚,所以,经过半个世纪繁衍,其民族语言、饮食习惯、生活方式、宗教信仰、习俗礼仪渐渐与当地汉族融合、不分彼此,即“闽南化”“在地化”的特点十分明显。中国社会科学院陈建樾研究员称这种现象为“族性的隐匿”,“对于一个移入异质社会文化的弱小族群而言,它首先要面对的不是族性的张扬,而是族性的隐匿。唯有融入主流社会,并获得有效的发展空间,它才有可能开始逐渐回味、展示乃至张扬那些曾经因生存需要而被主动藏匿起来的群体文化特征”。华安县高山族同胞为瞭解决在汉族群体中的生存问题,选择融入汉族群体,遗忘本民族的文化特征。随着华安县高山族的客观文化表征逐渐微弱,拉手舞也未在华安县高山族后代中传承,逐渐消散。

  (二)客观文化表征的重构

  至20世纪90年代初,深圳“锦绣中华民俗村”(我国第一个荟萃各民族民间艺术、民俗风情龢民居建筑于一园的大型文化游览区,建有25个民族风格典型的村寨)的景区负责人因得知华安县聚居较多的高山族人口,便来此招募一批高山族青年前往民俗村务工表演高山族舞蹈及其他技艺。但这些高山族青年对本民族舞蹈知之甚少,在“锦绣中华民俗村”学习民族舞蹈而后进行表演展示,这也为华安县高山族的文化重构打下基础。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国家实施民族文化繁荣发展政策的推动下,地方政府高度重视高山族文化遗产的抢救和保护。在大力培养文化人才,建立高山族舞蹈队伍;鼓励高山族文化艺术创作活动,组织编排训练传统舞蹈;开展高山族文化的对外交流活动(如全国少数民族运动会、海峡两岸少数民族丰收节)的同时,政府投资2000万元,于2012年12月为高山族拉手舞建立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文化生态壁龛”——高山族特色民族村寨,包括高山族特色民居、高山族文化博览园、风情表演会所、风情广场、风情小街区、特色村寨山门、观景台、瞭望塔等建筑,充分还原高山族原有的生活环境、生活方式,为高山族拉手舞的传承发展提供了文化生存的生态空间。由此,以国家的政策为依托,华安县地方政府为主导,高山族同胞积极参与的文化重构模式顺利推行,拉手舞得以重焕新生。

  三、华安县高山族拉手舞的发展现状

  在华安县政府的帮扶下,高山族拉手舞非遗文化资源得到较好的挖掘、保护和发展,逐渐成为华安当地别具一格的民族文化品牌,知名度和影响力进一步扩大。

  (一)抢救性保护:成立舞蹈队伍,培养传承人才

  20世纪90年代至今,华安县当地已陆续成立多支舞蹈队,其中既有官方筹办的,也有私人组建的。如2000年8月,华安县教育局专门组建了排练高山族舞蹈的“北溪艺术团”,又组织华安县高山族第二代成立高山族舞蹈表演队。目前,华安县高山族主要有两支舞蹈队,一支舞蹈队由政府组织的,主要负责重要的晚会和节日表演活动等,另一支则是由高山族拉手舞县级非遗传承人张金梅组建的土楼舞蹈队,主要面向游客,在华安县土楼景区进行舞蹈演出。

  舞蹈队员多为兼职,年龄主要在三十岁以上,以高山族人为主(主要是高山族第二代),汉族人为辅,核心队员是以严丽贞以及其丈夫高建生为代表的高山族第三代。舞蹈教学与动作编排皆由高山族拉手舞县级非遗传承人张金梅负责,每当有重大表演活动和大型比赛时,舞蹈队会提前进行统一排练,地点通常安排在送坑村的高山族广场,而时间则在晚上。

  2008年6月,拉手舞被国务院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録,目前已设立了五位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省级非遗传承人:高建生、严志强、高荣华;省级非遗传承人:张金梅、严丽贞)。

  (二)展示性保护:参加官方活动,联动“世遗”景区

  华安县高山族舞蹈队的代表作品有《拉手舞》《抛陀螺》《杵舞》《刺球舞》《竹竿舞》《甩发舞》等等。舞蹈队多次参加海峡两岸交流活动(如海峡两岸少数民族丰收节、金门丰年节、海峡两岸(闽台)少数民族体育文化节等),福建省、漳州市和本县的文艺汇演、文娱演出(如华安县新年团拜会),曾荣获过省级少数民族文艺汇演一、二等奬佳绩,也多次举办全县性的高山族广场舞专场表演。此外,由高山族青年同胞组成华安高山族传统体育代表队参加过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福建省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屡获佳绩。如2018年,在福建省第九届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抛陀螺》项目获技巧类金奬,《锯木头争上游》获得项目综合类银奬;2019年,第十一届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福建代表团华安高山族传统体育表演队的《锯木头争上游》荣获竞技类项目二等奬,《抛陀螺》荣获技巧类项目三等奬。

  华安县大地土楼群所在的大地村是高山族的聚居村,高山族拉手舞县级非遗传承人张金梅调任华安土楼保护中心工作后,她充分发挥了大地土楼景区的龙头带动作用,“将‘非遗’高山族舞蹈融入‘世遗’土楼,希望通过‘非遗’牵手‘世遗’,为百年土楼文化注入新的活力”。她组建了20多人的土楼舞蹈队,于2021年起,在二宜楼、清水平台、汤晓丹艺术中心、人民会场等景区为游客表演舞蹈(旅游旺季时一天表演两场),藉助景区平台展示高山族的舞蹈文化。

  (三)传承性保护:推广舞蹈文化,组织两岸交流

  高山族拉手舞的推广和普及工作持续推进,在“非遗进校园”与“非遗进社区”方面颇有成效。华安县民族与宗教事务局积极带动高山族拉手舞走入校园,为校方提供购买高山族服饰、道具的费用,并与学校携手开展相关课题(如漳州市中小学德育研究专项课题《民族传统文化融入幼儿园课程的实践研究》)。县级非遗传承人张金梅致力于高山族拉手舞的教育与普及,在华丰镇中心幼儿园、实验小学、县少年宫、二实幼、三实幼进行高山族舞蹈教学(多所学校将高山族舞蹈设为幼儿早操),并将高山族舞蹈改编成游戏,还开设舞蹈公益班,培养后继力量。在“非遗进社区”方面,2012年开始,张金梅受华安县妇联委托,编排了《高山青》《阿里山姑娘》《站在高岗上》等广场舞作品,藉助拉手舞的音乐,改编一些拉手舞的动作,向全县人民推广“广场舞版”的拉手舞,使得高山族舞蹈走进千家万户。

  华安县高山族舞蹈也在地方政府组织的两岸民间文化交流活动中不断改进完善。华安县先后组团到台湾南投县九族文化村、屏东排湾族雕刻博物馆和台湾少数民族文化园等地采风,瞭解台湾少数民族的民俗风情与文化内涵,挖掘本土高山族文化。不仅走出去,而且还‘请进来’,先后邀请台湾少数民族头目长老、金门县少数民族协进会、‘手足原乡行’系列活动交流团等高山族同胞到华安县参观,现场指导特色村寨建设,并进行表演互动,献技交流。如2016年,全国台联的组织多位台湾少数民族部落长老及舞蹈教员到送坑村参观;2019年,华安民族宗教局邀请“原住民艺术团”到当地教授舞蹈。

  四、华安县高山族拉手舞的传承困境

  毋庸置疑,人们在华安县高山族拉手舞传承与传扬的尝试和摸索中确实积攒了一些经验和成果,但是很多问题依然存在,需要我们深入反思。

  (一)传承队伍面临断层

  华安县高山族舞蹈队目前仅有两支,青年传承队伍单薄,老龄化趋势明显;队员多以兼职为主,缺少专职舞者。舞蹈队主要由高山族同胞,尤其是“高二代”组成,汉族人偏少。华安高山族人口十分稀少,且年轻一代的高山族大多外出工作,无法为舞蹈队持续供血,导致高山族拉手舞出现内部传承乏力的困境。此外,在调研过程中,每当问及高山族舞蹈教学人员,采访者皆只提及县级非遗传承人张金梅一人,说明高山族拉手舞缺乏专业的拉手舞教育人才和完善的教育体系,阻碍了拉手舞的进一步发展。

  (二)传播效能有待提升

  高山族拉手舞虽时常在全国的大型官方文体活动中亮相,知名度有所提升,但是在新媒体技术迅猛发展的新阶段,高山族拉手舞较少藉助网络的力量,以互动的方式进入寻常百姓家,使得传播效能低下,网络声量偏弱。笔者在微博、小红书、Bilibili、抖音等数字化传播终端平台搜索查阅,只在抖音平台发现一个专门宣传高山族拉手舞的ID账号——“张老师”(备注是华安县高山族舞蹈编导,由县级非遗传承人张金梅创建),但发表的作品数量也仅有27个,而且久未更新。在采访中,华安县民族与宗教事务局工作人员和舞蹈队成员都表示有心无力,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进行网络宣传。

  (三)文化自觉意识薄弱

  前文已提及,现今的华安高山族在民族融合中呈现“闽南化”“在地化”的特征,高山族拉手舞的复兴是政府主导下推行文化重构模式的产物。对于华安高山族而言,重构的高山族拉手舞并未融入他们的生活中,缺少实用性和日常性,是支离破碎的“听老人说”,“是特殊情境下的一种象征符号”。兼职的高山族舞蹈队队员虽然十分配合政府的宣传工作,但作为拉手舞文化的主要创造者、传承者龢民族文化内核的关键构成要素,并未展现出主体性,更多是在较低层次上的被动参与宣传。共同居住在高山族特色民族村寨的汉族群众对所处地区的文化持观望态度,缺少共同参与建设的想法。

  (四)理论研究存在短板

  众所周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记録与保存,是一项与时间赛跑的工作。但当前,未见高山族拉手舞“数字化保护”和“抢救性记録”工作展开。在高山族拉手舞的理论研究方面,成果十分稀缺,仅有三篇学术论文:董建辉与林钰琼合着的《塑造文化传统:华安高山族的舞蹈实践》《认同、想象与表达:华安高山族的文化重构》,阮永明的硕士论文《民间舞蹈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濒危评价与保护性旅游利用研究——以闽台高山族拉手舞为例》,而一些书籍提及高山族拉手舞时,也只是简单的科普性的介绍文字,缺少全局性深入调查的研究成果。

  (五)产业联动亟须改善

  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的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总要求中明确提出要实现“产业兴旺”,产业振兴是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首要和关键。目前,高山族拉手舞仅与旅游业融合发展,未与其他产业(一 、 二 、 三产业)间形成深层次互动,无法彰显民族文化产业优势。华安县大力建设高山族特色民族村寨,试图通过发展民族特色旅游,带动高山族拉手舞走向产业化道路。但在民族文化旅游资源的开发中,还停留在较浅层次的观光旅游,无法体现当地特色,缺少参与程度深、文化体验性强的高水平“沉浸式”旅游项目策划,难以形成规模效应。游客只能观看舞蹈表演、观赏村寨风景,无法深刻体会民族文化内涵。

  五、华安县高山族拉手舞的传承举措

  高山族拉手舞是高山族的文化精髓,也是当地打响高山族文化品牌的关键。为促进高山族拉手舞非遗文化健康发展,正确发挥其对乡村振兴、两岸融合发展的推动作用,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一)人才固本:建立保护梯队,形成非遗传承合力

  “‘传统舞蹈如何走向未来’的关键因素在于‘人’,在于能‘有传统’而走向未来的人。”面对高山族拉手舞专业人才缺失的困境,应壮大非遗传承群体,大力培养新鲜血液与年轻力量,建立专业的全职舞蹈队。可借鉴文冬妮学者提出的非遗传承人保护模式,她提出成长阶段的潜在性传承人培养型保护模式、成年阶段的一般性传承人扶持型保护模式和成熟阶段的代表性传承人体制型保护模式。首先,政府部门、行业协会、学校、企业、代表性传承人要积极调动一切力量,协同培养社区或校园中对高山族拉手舞感兴趣的潜在性传承人(拉手舞爱好者和志愿者),与高校合作开设理论与实践并重的拉手舞专业课程,在社区开展拉手舞展演活动,鼓励社区居民体验参与。其次,合力为一般性传承人(拉手舞继承者)提供开展非遗传承的机会与平台(如传习所,建立非遗产业园基地)以及生存的保障;在明确各类传承人在传承中作用与职责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大高山族拉手舞保护和传承的基础,“形成以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为核心、继承人为中坚力量、爱好者与志愿者为后备支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梯队。”

  (二)宣传领航:藉助媒体技术,扩大非遗传播圈层

  学者黄龙光指出,当前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实际存在三条主要的传承路径,即原生地原生传承、原生地次生传承与离散地衍生传承,所谓离散地衍生传承“主要在族际间和跨地域横向流动而非族群内部自然传递,应该是一种文化传播而非传承”,说明“非遗”的传播也被认为是一条新兴传承路径。《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第三十四条明确指出,“新闻媒体应当开展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的宣传,普及非物质文化遗产知识”。推动高山族拉手舞宣传与新媒体技术的对接,将新媒体技术作为民间非遗舞蹈文化宣传的重要工具。利用抖音、快手、微博、微信、Line、Facebook等视频软件和社交平台传播高山族拉手舞的传媒产品(纪録片、微电影、短视频、宣传片等等),或发布现场直播。同时,充分发挥数字科技的优势,建立高山族文化数字展览馆,藉助元宇宙的力量,让观众在电脑前就能身临其境地感受拉手舞的乐趣与魅力。

  (三)内生铸魂:激发参与热情,实现非遗永续发展

  “保护中,政府、学者以及社会力量终究是‘外力’,民众才是传统舞蹈项目的持有者。只有唤起遗产持有者的文化自觉,重新认识和认同自己的舞蹈文化,才有可能培育起保护和传承的意愿。”应充分发掘华安县高山族群众对民族文化发展与保护、开发与传承的积极性,加强对高山族群众本民族的文化熏陶和教育,加大民族文化领域就业创业扶持鼓励政策,吸引更多高山族群众加入拉手舞文化传承与保护的队伍。“股份合作制把各利益主体的责权利有机结合,是被普遍认为是促进民族村寨社区参与、确保农户合理收益分配的有效措施。”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全面推进民族团结进步事业”。带动居住在高山族民族特色村寨的汉族群众加入高山族文化的建设中,共同发展民族特色村寨文化产业,在增加居民收入、实现共同富裕的同时,以民族特色文化为纽带实现民族的互动交流,加强民族团结。

  (四)知识反哺:搭建研究矩阵,永葆非遗生命活力

  “理论研究是‘非遗’保护实践的思想先导。要保护好传统舞蹈,除做好实践,还需要理论建设与创新。”全面吸收民众、高校、专业舞蹈院校等有机力量开展研究工作,一是推动高山族拉手舞的记録与保护,运用文字、图片、録音、録像、实物资料和数字媒体等多种方式,系统完整地留存非遗资料,建立高山族拉手舞非遗资料库。二是开展高山族拉手舞理论研究工作,建立以政府、高校、文化协会、非遗传承人“产、学、研、演”“四位一体”的协同创新体系,鼓励更多的研究者通过论坛、专著及论文的方式参与到高山族拉手舞的历史学、文化学、民族学、宗教学、生态学、美学等方面研究探讨中,拓宽高山族拉手舞保护与传承的深度与广度,为拉手舞的保护实践提供智力支持和理论支撑。

  (五)产业赋能:培育融合发展,拓展非遗生存空间

  《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明确提出,“国家鼓励和支持发挥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的特殊优势,在有效保护的基础上,合理利用非遗代表性项目,开发具有地方、民族特色和市场潜力的文化产品和文化服务”。产业兴旺是农村经济发展的关键,在体验经济、共享经济的时代,要不断发展出深受市场欢迎的非遗产品和服务,培养并不断壮大消费群体,拓展高山族拉手舞的生存空间,扩大其的知名度。应立足高山族民族特色村寨产业优势、历史文化、民族特色、生态资源等要素,打破产业单一发展模式,树立多产业融合发展理念,主要体现在要打好“非遗”(拉手舞、民族工艺)、旅游、现代农业(茶业种植)、服务业、文化创意产业等一体化的产业发展组合拳。同时,打破地域限制,持续推动“世遗”“非遗”合力,联动周边畲族民族特色村寨融合发展,建立区域性的少数民族文化旅游线路,打造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民族文化圈、产业发展圈。以此催生出在空间布局上富有活力,以民族特色“非遗”文化旅游产业为主导,农业旅游、生态旅游、民俗旅游为延伸,文化创意产业促发展的新业态。

  六、结语

  华安县高山族拉手舞具有重要的史学价值、审美价值和经济价值,要立足民族特色资源,把优秀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转化为文化优势、经济优势,更好地延续传承高山族文化,扩展高山族发展空间,提升华安高山族的社会影响力,筑牢两岸文化认同的基石。
最佳浏览模式:1024x768或800x600分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