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独”合流
一、台独的理论建设
(一)台独历史的认识论:台湾岛史观(同心圆史观)
以台湾岛为主要历史叙述空间,仅记録在台湾岛内活动的人群之历史,并基于对台湾岛的认同度,将同文同种的汉人,切割成不同的族群,合理化分离主义要求。强调“被中国统治”也是殖民剥削。
(二)台独历史的方法论:建构民族主义
台湾民族主义、民族自决。史明:“政治上要建立台湾独立国,经济上要建立台湾国民经济,文化上要发展固有台湾文化的思想与行动。”台独的理论实践
(三)议会路线:透过西方的自由、民主等“普世价值观”来建立分离主义的正当性。以言论、学术、集会结社之自由来包装、掩护分离主义思想的散播与宣传。
(四)街头路线:街头运动是台独发迹的重要场域。1.1990年的野百合运动:创造多名台独派政客。包括:林佳龙、郑文灿、段宜康、郭正亮、范云等。2.2014的太阳花运动:创造时代力量和多位青年政治人物。包括林飞帆、陈为廷等。
二、港独与台独合流
(一)港独理论的借鉴:香港岛史观、香港民族主义强调香港受英国殖民统治的不同于大陆的历史记忆,建构香港民族主义。如:蔡荣芳《香港人之香港史1841-1945》、徐承恩《郁躁的城邦:香港民族源流史》、陈云《香港城邦论》:将香港的民主要求与本土意识结合;歧视大陆移民和游客;《学苑》的(香港民族,命运自决)专题、吴叡人参与《学苑》的《香港民族论》,提出香港国族主义是为了对抗“中国殖民者”的一种“防卫性民族主义”。
(二)港独理论的实践。议会路线:香港“民主派”进入立法会、2016年香港立法会宣誓风波街头路线:2013-2014年占领中环运动、2016年旺角暴动
三、五“独”合流
(一)2014年陈为廷、林飞帆、黄国昌等人,企图参与华人民主书院在香港举办的“台港社运交流”活动,同时参与七一大游行,但无法入境。
(二)2016年10月香港本土民主前线发言人黄台仰来台湾参加“基进侧翼”举办的港独与台独经验交流。
(三)2016年12月11日黄台仰、陈浩天及周浩辉等“港独”分子前往台湾参加“世界人权日”嘉年华,现场充斥“台独”、“疆独”及“蒙独”分子和支持者。该聚会之重要组织及参与者为日本亲台派永山英树。
(四)2016年12月12日香港民族党陈浩天、周浩辉来台湾参与“亚洲人权迫害与自决”的联合记者会,同场还有疆独、藏独代表。行程结束后遭爱国人士袭击。
(五)2017年6月香港民族党陈浩天被爆与台独政党人士秘密会面,长期接受招待及收授资助。
(六)2017年6月12日台湾时代力量成立“台湾国会关注香港民主联机”,邀请港独分子参加。
(七)2018年3月24在台湾举办的“五独论坛”:台湾青年反共救国团十周年纪念活动,邀请港独、藏独、蒙独、疆独代表出席。
(八)2018年7月1在台湾举办的香港公民与政治权利国际监察联席会议。
(九)独派组织浩然基金会支助苦劳网,苦劳网支持港独、渗入并分化统派,进入大陆。
四、台独的危害
台独是港独的“革命先行者”。台独指导港独,港独学习、复制台独。香港的乱象,都在台湾先行上演。台独是所有中国其他分离主义的总教头、总后台,如果不解决台独问题,其他分离主义都难以根除。
台独的务实工作者们深知台独“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然其真正目的,如同周俊男(《史明回忆録》编者)所言:“台湾最应该做的是强化心防(即台湾国族主义),借此让中共觉悟,台湾人絶对会誓死捍卫自己的家园,即使一时之间能以武力夺下台湾,往后台湾人也将不断蜂起反抗,成为中共统治者的梦魇。”
故笔者认为,统一真正的问题,不是如何收回台湾的问题,而是如何使统一以后的台湾能有和平,使台湾长治久安,而不至于变成更大的香港的问题。
二、亲身经历──从“天然独”转变为“理性统”
一、“天然独”的养成之路
我从小生长在台湾省云林县,家族里有国民党支持者亦有民进党支持者。但长辈们并不特别在家中谈论政治,故我的政治启蒙并不在家中发生。
对政治的第一印象,便是台湾的经常性选举。2000年时我9岁,陈水扁当选台湾地区领导人,看着媒体上的报导,作为“三级贫户”的陈水扁能成为“台湾总统”,自然是一个相当激励人心的故事。当时陈水扁不仅仅是“三级贫户”,还是“台湾之子”,而与其相对抗的是“腐败”的、“黑金”的“中国国民党”。“台湾之子”的胜选代表的是终结“中国国民党”的长期威权统治。当时的我看着媒体上的播报,有一种莫名的悲愤意识以及感动。而这些感受则成为我政治启蒙的主要印象。
2003年我上了初中。初中阶段几乎是每个孩子开始出现较强“自我”意识的阶段。做为人格养成的重要阶段,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几乎从此开始决定。而此时的“去中国化”教改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台独三观就此开始成型。其中,对“中共”的第一印象,便是历史老师于课堂上发放“九评共产党”的法轮功文宣品。历史老师是一位法轮功学员,学校许多老师都加入了法轮功,而我的国中同学也有人加入。对“中共”的印象,便一直停留在“活摘人体器官”、“被消失”的各种负面印象当中。
而我们身处的环境,从小伴随我们童年的便是日本的卡通、日本的漫画、日本的连续剧、日本的综艺节目。举凡与日本有关的,从来都没有负面的印象。至多就是“似乎”与历史上发生过的诸多“战争”之一有点关系。但反正那是以前的事了。而在媒体强力的报导下,日本总是礼貌的、乾净的、有秩序的、精致的、进步的、文明的,这些正面印象自然成为所有人对日本的“主要(唯一)印象”。
“中国”呢?不仅仅过去“封建”、“落后”、“腐败”,现在的进行式更是“活摘人体器官”!在媒体的笔下,“中国”统治者总是迫害人权的、残暴的,而人民是落后的、没有自由的、不文明的、乱七八糟的。而这样的“中国”是打算“幷吞”我们的。那么,日本便是台湾的朋友,“中国”当然是我们的敌人。从小,我们便是在这样的世界观下长成的。
二、转变的开始
直到大学以后,因为考研的需要,与几位同学组成了读书会,并请当时的班导师石佳音带领。石老师一开始便提议我们读《中国大历史》、《中国近代史》以及《中国政治思想史》。由于我们政治系的课程里原来也有这些课,于是我们便同意了这些读物。每一次的读书会,石佳音老师都要求我们轮流做报告,然后会提一些问题要求大家思考并讨论。而每一次的读书会收获都是相当惊人的。
透过黄仁宇的《中国大历史》,我们重新认识了中国两千多年来大一统的历史。最大的收获是从黄河“治水”这一个中国特有的大问题,来瞭解为什么中国必须统一。徐中约的《中国近代史》,则让我们重新瞭解中国近两百年来所发生的大灾难,这些文字所乘载的不再是冷冰冰的历史知识,而是就发生在离我们并不遥远的过去所发生的悲剧。远远不是过去所学的那简短几行文字就能表达。而从中,最重要的收获是重新认识日本在这当中所扮演的加害者脚色,以及发现台湾在其中的关键位置。台湾的历史不是单独发生的400年“被殖民”历史,台湾的悲情更不是台湾单独的悲情。
中国近代史是非常沉重的。台湾过去确实是作为中国的一部分。但是要如何摆脱“中国”这个集所有负面形象之大成的概念,成为“我”呢?作为“台湾人”是很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民主与自由”更是作为台湾人莫大的“骄傲”。而作为“中国人”,过去代表着自卑的苦难历史,而现在代表的恐怕只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人。直到读了萧公权的《中国政治思想史》。当中分别对各朝代的主要思想家做详细的介绍。从中最大的体悟是,中国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已发展出一套人之所以异于禽兽的“价值观”:仁义礼智、天下观、君子、义利之辨、民本,其中的思想与西方的“自由民主”完全不是同一个层次的,而这是中国老祖宗的智慧结晶。
中国每一个时代中,一个又一个的“中国人”,所实践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责任感及使命感,无疑是令人动容的。以此再回看中国两千多年来的大一统历史,以及近两百年来苦难的中国近代史,心中许多疑惑似乎都有了答案。这些苦难的历史记忆不再是令人自卑的、自怜的,而是更加深我对于我所属的时代、民族、国家的责任感及使命感。作为一个“中国人”不再是过去那些负面的、糟糕的想象,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君子”。自此,我能勇敢地、堂堂正正的作为一个“中国人”。而在从感性台独转变为理性统派的过程中,我从未到过大陆,也从未在两岸红利当中获得过任何优待或好处。然而,我仍在思考、反省过后,跳脱台独思想,而选择成为坚定的务实统一工作者。
三、破解“天然独”的关键
台湾教育使年轻一代更倾向认同历史虚无主义及相对主义,即面对过去的历史不在意(因为一旦面对历史,就难以摆脱与“中国”的连结);认为是非对错都是相对的(一旦需要有价值判断,就必须面对日本的反人类史),最后养成的人格则既没有历史感,也没有是非观。于是虚无缥缈之感、人心不安的情绪便产生,而焦躁不安的心需要有“解答”。这时候台独提出的“答案”便是:人心不安是因为“中国”因素,一旦台湾能“独立”,问题便迎刃而解。
于是乎,越急躁、不安之青年,便是透过投入独立运动来找寻“出路”。如此,破解之道,关键则絶不在物质诱因。要真正破解“天然独”,达到心灵契合,总结关键有三。
(一)天下观看历史,重塑身份认同:
重新认识中国两千多年来的历史,以及反思近两百年来凝聚中华民族的这场苦难历史记忆。理解台湾所认为的悲情,其实是整个中国近代史的缩影。跳脱从台湾岛看世界的台独史观,重新站在中国人的天下观来瞭解整个东亚史,也就是围遶着中华文明为核心的历史,更需重新瞭解日本的“反人类”史。让台湾人知道,台湾作为中国的一部分,是有根的人。
(二)透过传统经典(尤其儒家思想)建立文化自信、理论自信:
美国与英国属于同一个民族,最后成为两个国家。对于台湾人而言,即便台湾历史上作为中国的一部分,难道未来不可以是两个国家吗?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仅仅是因为台湾自古属于中国,更不只是因为台湾打不过大陆。而是台湾的战略地位,终究只能在“作为美日围堵中国的棋子”及“加入中国复兴的一份子”两者之间做选择。而这个选择,需要的不仅仅是历史感,还需要很强的是非观,即孔子所言的“义利之辨”。
故透过学习中国传统经典,尤其是儒家思想(仁义礼智、天下观、君子、义利之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等),重建台湾人的价值观,是非常重要的。而这些价值观,正是中国思想高明之处。作为一个“人”都会同意的价值观,真正的“普世价值”。所以我们不仅生来是中国人,如果瞭解到中国思想的高明之处,更会“选择”做中国人。这正是中国文明能延续两千多年,以及能够包容得下多民族而共存荣的最重要原因。而也唯有建立属于中国的“普世价值”,才能破解对西方普世价值的迷思。亦能够以更同理及公平的角度来看待当今中国所面临的问题,幷且愿意投入去解决它。因为中国式的“君子”,对社会是有责任感的,对“天下”是有使命感的。而不是中国不好了,就跑去做“美国梦”了。
(三)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道德”是一种有意识的选择,做一个“君子”需要发自内心的自省及自我要求。如何真正使人们瞭解“道德”的重要,并非喊口号及倡导所能办到。孔子说“人能弘道,非道弘人”,“道”需要由“人”亲身去实践它,纔可能传承它。《中国政治思想史》不是教如何有“思想”,而是告诉读者,一代代中国人,其所思所言所行是什么样子,他们亲身在实践“道”,参与社会、改变社会。最重要的是,石佳音老师同样是一个活生生“君子”的实践者,他不告诉我们什么是“道”,其所思所言所行都有“道”在里头。而我深信,唯有这样的人才可能感染人、影响人。孔子说,“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便是这个道理。
大陆如果想真正统一台湾,达到心灵契合,使民“服”,使近者悦、远者来,不仅须足食、足兵,更要使民“信”。而达到“信”首先中国人要先看懂老祖宗的智能,以其中之“道”,即作为一个“君子”来面对、解决我们身处时代所面临的问题。
三、对台工作的挑战
一、台独的普遍性
台湾年轻一代从小接受的教育即是“台湾、中国一边一国”,此两个不同概念已成为“客观”知识,其所处环境的感官经验亦不断加强“台湾、中国一边一国”之观念,坚定的“台湾国民”意识已难以撼动。而受过台湾整套完整教育之青年学子几乎无一幸免。困难程度犹如哥白尼以前,人们总以为太阳绕着地球转,要重新使人们认知到地球绕着太阳转并不容易。
这里必须特别说明的是,国族认同与统独倾向是不同层次的,必须分开来看。受台独教改的“天然独”其国族认同都是“是台湾人,不是中国人”,然而其对于统独倾向则有三种。
第一,维持现状;第二,如果可以,走向独立;第三,务实的台独工作者。至于另一种“沉默的大多数”,由于大多时候保持“沉默”,不影响社会、不主动改变社会,往往被掌握大声公者所裹胁,故其立场由当时掌握话语权的“絶对少数”决定。
第一种参与表态的“维持现状”群众,受反中(共)意识影响,其所欲维持的“现状”,当然是两岸永远不统一的现状。而这个“现状”就是台独在台执政,跟美日勾结,对抗中国复兴。任何对统一有诚意的人,都不会认为这种现状是应该维持的。因此,在现阶段仍然主张维持现状的,不管是永远维持现状,还是先维持现状再统一,实际上都是台独,因为他们都支持台独在台湾继续执政、继续与美日勾结,对抗中国复兴。即便其宣称反台独,也仅仅是因为害怕大陆打过来,这些人既胡涂、又没有责任感、使命感,往往更宁愿选择与台独合作(最终只是被台独利用),其所发生的作用往往只对台独有利,对统一有害。难堪大任。
第二种,支持台独,但如果台独必须付出高昂代价,他们也可以接受统一。然而只要条件允许,他们随时愿助台独一臂之力,增加统治成本。
第三种,絶对的少数,坚定的、务实的台独工作者,却掌握最大的行动资源及话语权。可以说,以上三种类型的作用都只对台独有利。所以在国族认同不会被改变的情况下,当然不妨碍他们与大陆做交流。这也是为什么“天然独”的务实工作者,能很自信地鼓吹其他台青赴陆“交流”。请参见:( 为什么我建议“天然独”的台湾大学生,都该去参加中国“统战团”?)一文:1.知己知彼,2.建立人脉网,3.瓜分资源,4.培养“独立”思考能力。至于统派在哪里?很抱歉,现行体制不会产生统派。如果有,刚好有对这个体制有扺抗力的人,100个有10个有抗体,但9个都不发生作用。其中1个愿意行动,但寡不敌众,完全没有存在空间,要寄望这些每100个产生1个的统派务实工作者在现阶段能够参与选举、夺回政权,是不切实际的。但是既然有成功的例子在,就表示台独的洗脑还是可以破解的——只是大批量的破解,必须等统一以后。
二、对台工作建议
现行“惠台”政策虽比过去短暂交流团更加有效果,吸引年轻人愿主动到大陆去。然而其效果恐怕只能改变短期的统独倾向,要达到真正的“心灵契合”,扭转国族认同则必须于现行政策中增加配套办法,使台湾青年到大陆求学、就业、生活以后,不仅仅只是体验大陆的生活,更能从历史、文化及制度方面,来理解、认识自己的“中国人”身份。否则没有“心灵契合”的统一,台湾未来将成为更大的“香港”。
四、统一后的和平──去殖民的重要性
要在“去中国化”的台湾进行“再中国化”以前,首先必定需要“去殖民化”。国民党在光复以后,并没有在台湾推行彻底的去殖民化。反而跟日本侵华战犯,以及亲日的台籍士绅家族合作,一方面共同反共,另一方面则以白色恐怖大肆清洗岛内左翼爱国抗日人士。因此在台湾社会内,亲日士绅仍然是社会主体,爱国抗日反而遭到打压。这样的台湾社会,反共、亲日、对中国充满敌意和不信任,就成为1970年代以后党外运动乃至民进党的成立的社会土壤。民进党成立以后,与国民党主席李登辉里应外合,推动自发而彻底的自我再皇民化(自我再殖民化),导致今天的台湾社会,仍然像是日本的殖民地,甘愿作为日本对抗中国复兴的马前卒。“媚日”就成了台独的共同心态。
举凡教育全面地为日本漂白,再到台湾各地所恢复的日本遗址遗迹,以及台湾主要、重要的政治人物与日本之勾结,都可以知道台独真正的根源,“媚日”更甚于“仇中(或恐共)”。有“亲中”的台独、“友日”的统派,但絶不存在“仇日”的台独。台独与媚日是一体两面,统一以后的台湾,若要根除分离主义力量,必须先从去殖民开始。
张玮珊:作者系《远望》杂志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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