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河对岸是香港。
这是一块神奇的土地,经历过无穷的灾难,经受了无尽的浩劫,见证了改革开放走过的一条血路,死过了一千次。但终究还是活了下来,而且活得有款有形,几乎一夜之间铺砌了农村城市化。一夜城无疑是二十世纪末的一个世界奇迹。
天高云淡。开放改革的钟声响起,村里就引进了一间工厂,香港人的胶丝花厂。第一只蚂蚁进来,跟尾的是一串子蚂蚁,浩浩荡荡。
村子就似一个网格,蚂蚁住满了就移到了另一个格子,一个又一个,连成了一片。网格成了网络化。在格子里,用不着搬迁,用不着转移,农民成了工人,农村变为城镇。
一个小镇出现了成百上千间工厂,住上成十万几十万工人,就地农村城市化。农民就这样谈谈笑笑平静和谐不知不觉地走入城市化。兴高采烈。
路是这样走过来的。不管你看见看不见,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就地农村城市化,是中国农村城市化的一个亮点。
经过了二十年,格子里的工厂变成了夕阳工业,垃圾工业,必须调整、转型、淘汰,土地进行第二次分配。在有限的土地上,农民已无地可耕。无田耕,耕楼去。耕楼就是在有限的土地上,在宅基地、原有旧厂房的基地上建房出租,也就是经营土地。冀望简陋的出租经济得以延续。弥散着一缕回光返照的凄然。
耕楼——农村城市化的另类,不是另类的另类。
本来,农村城市化就这样循序渐进,水到渠成。岂料飞来横祸,来了一个转地运动,要把农村用地全部转为国有,农地国有化。这无疑是一次低价转地的剥夺,鲜血淋淋。耕楼就自发地蜕变成,转地运动的碓石了。
这里讲的是耕楼的故事,一个无穷惆怅,无穷悲悯的故事,一个深奥的故事,一个永远遗憾的故事。
但愿这个遗憾不至沦落成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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