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我一直在为父亲收集散失的文章,帮助母亲写回忆録,而对自己大半生的经历,却始终没有考虑。好在我对于父母人生经历非常熟悉,这已经勾勒出了我的前世今生——我的生活和命运,与父母的生活和命运,是那么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
1948年秋天,我父亲毅然从北平萧干介绍的《新路》编辑部辞职,回到家乡荥阳,与母亲商量奔赴洛阳解放区。
当时铁路中断,父母冒着“一人投共杀全家”的危险,带着我奶奶,两个哥哥和姐姐,雇了两辆驴车,从荥阳急急往洛阳赶(我已在母腹中)。到汜水、巩县一带,是国共两不管的“阴阳界”,驴夫很紧张,拼命用鞭子打驴,忽然,母亲坐的车翻了,她和姐姐从车中跌出,跌得皮破血流——而我在母腹中竟安然无恙。
父亲率全家到解放区后,受到当地领导的热情接待。当他骑着马,到宝丰中原大学报到时,心潮澎湃,不禁下马倚石写了《水终于必到海》一文,号召国统区知识分子与旧社会决裂,投奔解放区来。这篇文章,被解放区的《豫西日报》全文刊载,起到了很大的号召作用。
1949年5月1日,我出生在河南省会开封,当时开封已解放,父母为我取名“新”。凡奔赴解放区的知识分子,都享受政府的“大包干”待遇,即按家中人口多少发粮发钱。我一出生,家里添丁添口,即增加30斤麦子,10万元钱(法币)。呵,我自出生就自带钱粮……
一、童年与少年
我出生时,家住南京巷茅胡衕的大院。父亲奉命一个人筹建河南省文联。母亲生我满月后,就到幼儿园工作。
1952年父亲参加“作家写作团”赴朝鲜,我3岁。父亲每次从朝鲜来信,有专给孩子写的,由大哥宣读。父亲在信上说,朝鲜男孩叫“阿林斗姆”,女孩叫“阿林吵鸟”,我指着哥哥说,你们是“阿林斗姆”,我和姐姐是“阿林吵鸟”,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1953年,父亲调任中南作协副主席兼《长江文艺》主编,那时他是省级干部,行政10级。全家随父亲来到武汉,住在汉口黎黄陂路一个租界胡衕里,隔壁就是“中南作协”。
我们兄妹都在中南育才子弟学校读小学。那是一个寄宿学校,每人每月交20元钱,吃住和学费全包。但我不喜欢住校,老盼着周日到来。在这里我只读了一年,1958年,因鸣放中群众提意见,说高干子弟特殊化,这个学校被撤销了。
我和姐姐很顽皮,经常到父亲机关里去玩耍。我们在交谊舞场上穿来穿去,故意碰撞“舞迷子”;我们把一位诗人反锁在他屋里,还把一位青年作者的婚房搅得乱七八糟。对这些恶作剧,机关大人不但不生气,反夸我们“聪明”。我们当然不知道,这些姑息纵容,都是看在父亲的地位上。
1957年,我到黎黄陂路小学读二年级。这年夏天“大鸣大放”中,父母双双被划为右派。我才8岁,还不懂事,只听到父母沉重的叹息,感到家中阴郁的气氛,没想到自此以后,我家的命运落入了深渊。机关的人见了我们一脸冷漠,有时还故意找茬训斥。
1958年初,机关整个搬进市郊花桥新建的中南文联大院。听母亲说,大院的修建,是父亲1953年参加全国第二次政协会时,向周总理反映文艺家生活条件差,周总理亲自批示才修建的。新建文联的门前,是一座L形的三层办公楼,挂着中南作协、美协、音协和剧协的四块牌子,院内有三栋间距很远的住宅楼,大院宽阔,广植花木,还有鱼塘、篮球场、食堂。可是,当初筹建文联大院的父亲,却被发配到东西湖劳动改造了。
1958下半年,机关开始“大办钢铁”,院中花木被砍伐殆尽,空地上矗起两座高炉,机关的积极分子日夜在高炉上挥动铁钎,我母亲只能拿着小锤子,坐在小凳上捶矿石,可最后炼出的全是铁渣;三年困难时期,院内空地又改作菜地,母亲被编入蔬菜组,除了种菜,还要剁猪草、煮猪食、养鸡鸭等,补贴食堂伙食。母亲身材矮小,总是用扁担挑着重重的两桶猪食,一悠一晃地走进猪圈。我喜欢带着小伙伴,跑到母亲烧猪食的灶房,从灶灰中扒出熟透了的小红薯根,填充辘辘饥肠。
小学三年级,我上一师附小。因为“出身”,我的中队长被罢免,这时文联大院成了我的乐园。院中的女孩多,我成了她们的主心骨。五年级暑假,我约了六七个小孩,让每人攒够0.71元,到东湖自主游玩。大人知道后纷纷反对,可是我们偏不听话。一个晴朗的夏日,我和小伙伴清晨5点悄悄离家,经过一番乘车乘船,来到了美丽的东湖。至今想起,还为自己12岁组织这次“旅游”感到自豪。
1959年夏天的一天,父亲从农场回家休息,门房老张就向他告我一状,原来我领着几个小孩,给老张写了封信,开玩笑称他是晚辈。父亲狠狠批评了我。我不服,心想你个右派,有什么资格管我?父亲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当晚他和我在院里乘凉,认真地说起苏联斯大林时代许多革命者在肃反中受冤屈的事。我只有10岁,哪里听得懂这些,不过从此增加了对父亲的敬意,以后也没再做过父亲批评的“不尊重劳动人民”的事。
1960年父母先后“摘帽”。1962年春,父亲和省市的一批高级知识分子,参加了著名的为知识分子“脱帽”的广州会议,文艺界迎来了“小阳春”。这年夏天我们兄妹三人刚好面临升学,沾了形势的光,都考进了理想的学校。
机关给我家分了套间,父亲调到“戏研室”工作。他有很多戏票,我常陪他看戏。父亲的文章也要我用工整的童体字帮他誊写(他是毛笔改钢笔的繁体字,难认)。当我看到那些文章在《武汉晚报》发表时,真是兴奋不已。
初中我读的是市实验学校,这是市教育局学习苏联办的十年制试点,校址在一元路,我上学要乘公交车。实验学校教学质量高,学习风气浓。1965年,我已读到8年级,还差两年就可以考大学了。不幸中苏关系破裂,十年制学校被取消,我们只算初中毕业生,参加统一中考。
我受苏联米丘林事迹影响,喜欢园艺,也不懂中专和高中的区别,填报志愿时,第一志愿是金口农校,接着几个志愿均是中专。为此,校长专门到我家找我父母,说以我的成绩,不读高中可惜了;但以出身论,最好别填省重点,建议我报考新建的东湖中学。我听了校长话,第一志愿报考东湖中学,顺利地被録取了。
二、“文革”与下放
东湖中学校园之大,环境之优美,远非市内中学可比。这是个寄宿高中,生活全靠自理。母亲每月给我10元钱,除交9.1元伙食费外,剩下0.9元,用来乘坐周日回家往返的公交车。
那年招生,贯彻阶级路线特严,我的高中同学大多是工人或市郊菜农的子女。到食堂吃饭,喇叭中播送着《大海航行靠舵手》等红色歌曲。校长是个老红军,他视察学生食堂,只要看见哪个餐桌上有饭粒馍屑,马上用手捡起来吃掉,这样,没有学生敢浪费一粒粮食。
在高中,学《毛选》是重要课程,我们对“老三篇”能熟记至诵;那时强调备战,到处挖防空洞。学校还有军事训练课,学生要学会持枪、卧倒,还要实弹打靶。有时半夜吹哨紧急集合,我们迅速摸黑穿衣,拿着当“枪”的棍棒,随队伍在学校附近的田埂上疾走,一不小心,会掉到田埂下面,或踩着一堆牛粪。
1966年“文革”爆发,我们寄宿高中得风气之先,在运动中闹得很凶。起初,“红五类”子弟大树“自来红”;出身不好的老师被揪斗,剃“阴阳头”。老师、学生中都揪出了“三家村”。一天,高一某班揪出一个英语老师,说是潜藏的国民党特务,霎时间草坪上大字报铺天盖地;还有一次,一个出身好的老师忆苦思甜,拿出旧社会吃的观音土,学生便一把鼻涕一把泪争抢着把观音土填到嘴里。
我的父母虽已摘帽,仍是“摘帽右派”。“文革”时清算“十七年文艺黑线”,父亲又是“反动权威”。大小批斗会总少不了他,他的肋骨被打断两根,母亲则成为陪斗对象。
在巨大的政治压力下,我有一种无处藏身的恐惧感。幸而在高三学生中找到了一个旗帜鲜明地反对“血统论”的组织,便急切地参加进去。这些高三的大哥哥们,有思想有主见,办事果断,成为我精神上的靠山。
1966年11月11日,我和几个同学赴京串联,在天安门广场,见到了穿着军大衣、挥动着右手、乘着敞篷车呼啸而过的毛泽东。我因个子矮,被安排在金水桥前面席地而坐,接见时后边的学生拼命挤,险些把我们踩倒。我和同学还手捧语録在天安门前照了相。这是当时我认为最幸福的时刻。
1967年夏,武汉爆发了一场轰动全国的大武斗。在江汉路,我亲眼目睹了血腥的武斗场面,长矛、钢盔、装甲车……都上了街,数万群众涌向街头,分为水火不相容的派别,互相谩骂乃至武斗,死尸暴露在街上……
1968年底,父亲被分配到蒲圻“五七”干校,母亲只身下放到崇阳农村落户,哥哥姐姐是老大学生,被分配到贫穷偏远地区教书,我作为“知青”,随着老高三的同学到监利插队落户。一家六口星散六地。
按国家政策,每个知青下农村,由政府下拨700多元安家费,我们做好了“安家落户”的准备,没有奢望回城。我们几个同学合建了一所茅屋,和农民一样,靠工分吃饭。当时是人民公社制,社员记工先定底分,一般青年妇女底分有八到九支,而我只有七支(当地话,即七成、七分)。夏天,我们冒着酷暑在水田里插秧,汗水顺着衣襟往下淌;冬天,我们冒着寒风上河挑堤,穿着一身单衣却浑身冒汗。可是,劳动一年,我连口粮都顾不住。1969年,队里对棉田实行了承包制,我和一位女知青,与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小姑娘4人,大胆承包了14亩棉田,学会了全套的种棉技术。年底分红,除吃粮烧柴外,还分到90多元钱。这是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力量。
我在农村劳动两三年,除了偶尔父亲接济,基本做到自养自活。这段经历,既是苦难,也是“资本”。我从幼年养尊处优的娇娇女,变成了一个双手老茧的农民,尝尽了生活的苦辣酸辛。后来和老“知青”谈起下放,一致认为,有当知青“这碗酒垫底”,什么样的困难都是小菜一碟。
自1970年起,下乡知青纷纷被招工回城,我因出身问题,一直呆到1972年。幸亏不久落实了知识分子政策,父母先后回城,我也在同学指点下,钻“病退”的羊肠小道,把户口转回了武汉。
三、回城之后
回汉后,工作极为难找。那是“读书无用”的时代,教师地位低,又需一定文化,所以当代课老师还能找到机会。我先后代过几个学校的初中语文、地理、农基(生物课“文革”版),还教过高一的农基。由于学生厌学,课堂纪律差,讲起课来很是费力。1975年,我放弃了在某中学转正的机会,到一家街办半导体厂当了一名工人。
当时最可惜的,是放弃了一个学国画机会。我自幼喜欢画画,回城后,我家楼上70多岁的画家张老同意收我为徒。张老是全国十大花鸟画家之一,由于极左思潮批“黑画”,他在家赋闲。张老已教给我画梅花、牡丹等技法,我却因当工人而中止了学习。
学画不成,最大收获是认识了自告奋勇来教我画画的老沈,后来成了我的终生伴侣。
1975年,我年已26岁,进半导体厂做了一名学徒工,跻身“工人阶级”行列。在这里上班,要穿白大褂、戴口罩,车间地上打蜡,工作环境看似舒适,而我的工作是对硅片进行“化学处理”,要和高浓度硝酸、硫酸、氢氟酸打交道,工种不仅有毒而且危险。好在工作时间短,工余可以看书。我从同学那里借到很多书,最爱看的是欧洲十八世纪文艺复兴时关于“天赋人权”、“人生而平等”等人道主义的理论著述和文学作品,它们使我获得了温暖和力量。
1977年全国恢复高考,我没敢报名,1978年,我想尝试仍犹豫不决,因我的工龄较短,按政策不能带薪。
这时,80年代思想解放的浪潮汹涌而来。父母二十多年的冤案平反了。父亲如枯木逢春,焕发出极大活力,以67岁的高龄担任武汉市作协主席并主编《芳草》。父母全力支持我考大学,他们鼓励我:“你只管专心去考,学费不必考虑。”高考时天气炎热,母亲每天比我起得早,先把早饭准备好,再叫我起床。至今思之,犹感父母恩。
1978年秋,我以29岁的年龄,考入了武汉大学中文系。这是改变我一生命运的重要转折点。
四、毕业后的工作
大学4年生活,在我班同学共同编辑的《老八舍往事》中已有详细回顾,就不赘述了。下面再说毕业后的经历。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省里一个科研单位从事文学研究。80年代院里人才济济,同事大部分是硕士学历,领导也多是经过“文革”又启用的专家学者,科研氛围很浓。
但我毕业已33岁,刚参加工作就忙着结婚。34岁生下了儿子。当时两边的老人都已年迈,没精力再带孙辈。幸亏我不坐班,就挑起了家庭和工作两副担子。
父母已搬进鄂城墩的“高知楼”,把花桥的老房子为我留了一间。我请了小保姆,在走廊上搭了暗楼让她住宿。一间屋子拥挤不堪放不下书桌,我就在孩子哭闹声中,掀起被褥,趴在床板上写作。这样的生活,一直延续到儿子上幼儿园。
我最初工作是文学评论,曾发表过几十篇文章,结集为《文学论稿》(长江文艺出版社,1997年)。除此之外,我也编书,评注古代散文,后来便致力于撰写学术专著。1998年被评为研究员。
我发现在中国历代的“强势话语”之外,有许多不为人所知的极富价值的文化内容。我的兴趣是在边缘上探索,希望能从正史的缝隙中谛听到人性的呼喊,从统治者“存天理,灭人欲”的说教中看到情感的抒发、性灵的闪光,从男权中心社会的深层寻觅女性话语,从严密的新闻封锁中听到黎民的苦难呻吟。在我所编着的书中,自己较喜欢的有《明清性灵小品》(湖北辞书出版社,1994年,我主编,参加者有童志刚等)、《闲书四种》(湖北辞书出版社,1995年)、《1942年:河南大饥荒》(湖北人民出版社,2005年)等;撰写的学术著作有《袁枚的思想与人生》(南京出版社,1998年)和《长江流域的女性文学》(湖北教育出版社,2004年)等。
90年代以来,80年代那种充盈的创造活力渐渐消退,官本位、金钱势力开始侵入科研单位。科研工作本是一种独立的精神劳动,而现实中的考核机制、课题经费管理办法、职称评定等,都越来越趋近于向“权”、“钱”靠拢,科研人员逐渐失去了写作的自由空间。
2004年5月,我55岁,被单位人事处按照普通女性退休年龄“一刀切”地列入退休行列。我是研究员,手上还有未完成的省级课题,我根据国家有关文件向省人事厅提出申诉,希望延长到60岁,未果。2005年5月我正式退休。
五、退休至今
2007年5月,由于大家庭重心的转移,我和哥哥姐姐一起,把95岁的老母接到北京。母亲几十年受了太多委屈与辛劳,我们希望为她创造一个幸福晚年。我们带她登上天安门,参观了奥运会场馆,到天坛、颐和园等名胜观光,每逢节假日,孙子辈的也回来探望。
2012年,由于电影《1942》的热播,河南大饥荒的真相也成为媒体关注的热点。大饥荒饿死300万人,而秉笔直书的中国记者,竟只有《大公报》记者张高峰和我父亲两人。大饥荒中,父亲以“流萤”为笔名写的一系列灾区通讯,以及结集的《豫灾剪影》,成为记録大灾荒的珍贵史料。此时,父亲已去世14年,母亲已年届百岁,她精神矍铄,思路清晰,多次接受电视台报刊等媒体采访,讲述父亲“单骑百里写豫灾”的经过。
我在2005年编写了《1942:河南大饥荒》一书(刘道清策划),2012年,湖北人民出版社又出了该书的“增订本”,其中补充了几十篇《前锋报》跟踪灾情连续的社评。在“增订本”序言《追寻1942年河南大饥荒的历史真相》中,我以2万多字的篇幅概述了河南大饥荒发生的全过程。由于电影《1942》只展现了大饥荒中的现象,对“大饥荒是怎样缓解的”这个关键问题并没有作出回答,为此,社会上众说纷纷,莫衷一是,有人说是日本人救灾,有人说是国民党,有人说共产党边区政府,为此,《南方周末》特地找到我,询问答案。我将序言有关部分发给他们,2012年12月6日《南方周末》以整版篇幅刊登了我的《大饥荒是怎样结束的》一文(老天开恩,灾民自救;政府掩过,发力救灾;民间组织,义赈募捐;中外媒体,督促救灾)。
我自大学毕业,在省社科院干了二十多年,这是一个坐冷板凳的清水衙门,但我并不后悔选择了这个职业。多年的工作经历,培养了我探求知识的持续兴趣和根据事实推断结论的思维习惯。这些能力到老年并不过时。
如今是互联网时代,我学会了电脑操作,有了电子邮箱、QQ,微信、博客等,在网上发表“作品”、出版书籍更自主,更随意了。
2012年12月,我和大哥、老公为百岁老母庆寿,编了《百岁华诞》的画传;2013年11月20日,我的百岁老母因病去世。我们又编了《长河落日圆》,表达对母亲的敬重和缅怀之情。这些书都没书号,但对我们家族是很珍贵的。
从河南大饥荒这段历史的空缺中,我发现,过去历史教科书和文学史上,空缺的历史远不止此,需要后人钩沉的历史真相还有很多,这有待知情人进一步努力。目前我正根据父亲抗战时期编过的《阵中日报·军人魂》,钩沉当时散失的文学作品,争取在抗战胜利70周年,编成《国统区抗战文学钩沉》一书。
我今年已65岁,但仍思维清晰,身体健康。我在青壮年时代蹉跎时光太多,到了老年,倍加珍惜自由支配的时光,既想享受生活的乐趣,还想完成没有实现的理想。我希望成为一个自立自强的老人,老有所乐,老有所为,把老年造就成一生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2014年11月
宋致新简历 (学号787051)
女,汉族,1949年5月1日生于河南开封。网名:宋姐。籍贯:河南荥阳。
1953年随父母到武汉,在武汉生活了五十多年。1957年父母双双被划为右派,学生时代备受“出身论”影响。初中读武汉市实验学校,高中在东湖中学读到高一,“文革”起,参加高三的反“唯出身论”的红卫兵组织。
1968年随高三同学到监利插队落户。1972年落实了关于知识分子的政策,父母先后回城,我因“病退”将户口转回武汉,先后在几所中学代课。1975年10月放弃在中学转正机会,到一家街办半导体厂当工人。
1978年考入武汉大学中文系,湖北(武汉)考生。
1982年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湖北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1998年被评为研究员。
2005年退休。从2007年5月起,和哥哥姐姐一起把老母接到北京照顾。2010年在燕郊定居。2013年11月母亲去世后,继续整理父母未完成的文化工作。
丈夫沈冬,湖北美术学院硕士,江汉大学艺术系副教授,已退休。
儿子沈忱,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现任中央电视台文艺频道“开门大吉”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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