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逸率领六七百人跟着邓安德一口气后撤四五十里(1里=500米,下同),至晚上10时,到达邓安德家所在的瑶寨——必背半岗岭瑶寨便停了下来,就地宿营。邓安德领着张云逸等首长到他家里过夜。
是夜,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山里积雪尺余。部队没有进村,只在雪山间、冰涧旁、雪树下、冰田上背靠背坐着。村中户户门前有狂吠的猎犬,屋墙边靠着干柴,屋檐下吊有玉米苞;村周围有茅寮(茅草房),寮内有乾草,部分还关有鸡、猪、牛,大路边的窑窖里堆放着番薯、芋头。而这些饥寒交迫、疲惫不堪的官兵们却是视而不见、毫不动心。靠背片刻后,只在雪山上寻找湿草、湿柴来生火烤衣取暖,煮野菜稀饭充饥。埋伏在山顶上的半岗岭瑶族同胞看到这种情景,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奇怪地看着他们。
翌晨4时左右,继续由邓安德带路,绕道过河,离开瑶山。一路上,邓安德为避免瑶胞发生误会,高喊:“红军好,白军坏,他们是红军。”至此,四岭山头的瑶胞才知道:他们是红军,红军是好兵。
邓安德引导张云逸部队离开瑶区,走了20多里路,在早上7时多来到火烧岭下的横溪,进入下湾村和溪头村。根据实际需要,部队在这里休整两天。
其间,红七军离开梅花时交给张金洋的400多名伤病员也得到了妥善安排。张金泮在铁龙头村接到杨高林的一封介绍信和400多名伤病员,只见这冰天雪地里的战士们饥寒交迫,苦不堪言,即把当时仅有20多户人家、160多人的铁龙头村的全部村民分成三个小组进行工作:第一组,由张法昌等十多位长者组成接待组。主要任务是安置伤病员进村,到户或就地取暖休息。第二组是中年男女组,任务是筹粮做饭,杀猪煮菜,安排吃饭。第三组是青年男女组,主要任务是快速煮熟番薯、芋头,送给战士们暖身、充饥。可是,第一组的长者们亲情话语讲尽,红七军伤病员还是坚决不给父老乡亲增添麻烦。长者们只好回到自家的牛栏里、禾秆堆里抱来一把把禾秆,飞快地摊开,让坐在冰冷禾坪里的红七军伤病员坐上去取暖。长者和伤病员说话间,张金泮领着男女青年送来六担熟番薯摆到伤病员面前。在张金泮和长者以及青年人诚恳动情的劝说下,伤病员才吃起热气腾腾的番薯充饥暖身。“主人”看到“客人们”开始吃番薯了,便相互点点头,离开了现场。
是夜,雨雪纷飞,气温骤然下降。就在伤病员考虑如何熬夜的时候,张金泮领着铁龙头村的全部家长来到他们中间。张金泮语重心长地劝说伤病员:“为让铁龙头村民安心,大家更快恢复健康,继续为革命事业奋斗到底。今晚就请伤病员听从铁龙头村家长的安排,跟村民进村,入厅厦(宗祠)、进屋跟农户聊聊。乡亲们杀了头大猪做油水,煮了便菜便饭,大家要吃饱吃好,暖暖身心。饭后就在厅厦里、公房间和村周围的茅寮内、大树下和避风挡雨墙下睡觉。”
第二天,张金泮到下湾村面见张云逸军长,商量好了住在铁龙头村那400多名伤病员归队与张云逸部队会合的有关事宜。于是那400多名伤病员便在铁龙头村治疗、休息了三天两夜,第三天付给购物款和伙食费后,除留下44名重伤病员及一名军医外,其余300多名能走路的伤病员则追赶张云逸的部队去了。
这时,张云逸率领的部队在下湾村休整两天后,由该村农民余斌山做向导,经板泉等地去了湖洞。张云逸率部到达湖洞时,由邓安德、张金泮率队护送的300多轻伤病员也正好赶到了湖洞。张云逸接到这批人员,立即作出下一步的行动部署。部队告别当地时,张云逸送了一面红旗、一张红色毛毯以及一批枪支弹药给张金泮和邓安德组建游击团,鼓励他们要坚持斗争下去,革命胜利后,还要建设社会主义社会,让广大劳苦大众过上好日子。随后,张云逸率部由湖洞经大坪,到乐昌县罗家渡附近的老爷庙渡口渡过武江河,到达乐昌的黄圃司后,由当时上过井冈山的人员做向导,带引张云逸的队伍取道湖南的黄泥潭游击区,转入江西的永新,与五十五团会合。会合后,红七军在永新召开了全军第二次党代会,总结经验教训,确定了今后的行程。后来,红七军到达兴国,与毛泽东、朱德领导的中央苏区主力红军会师了。
本文选自《乳源瑶族自治县革命老区发展史》,乳源瑶族自治县革命老区发展史编委会编,广东人民出版社,2021年6月出版,第048—051页。
书目分类 出版社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