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于二○○一年十月号香港《中国评论》
　　
　　（二○○一年九月）
　　
　　转折性的重大变化
　　
　　九月十一日，纽约和华盛顿遭受国际恐怖主义的严重暴力袭击，不仅使美国空前震惊，而且也使全世界震惊。这次国际恐怖主义活动的精心组织策划、袭击的方式和规模、造成的惨重人员伤亡和巨大财产损失，都是前所未有的。这标志着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来日益发展的国际恐怖主义暴力活动，无论其本身还是其对世界的影响，都发生了转折性重大变化，因而世界的反恐怖主义暴力活动的行动也必将出现转折性的重大变化。这些变化的影响要比袭击事件的直接影响更为重大、更为深刻，也更为长远，很可能导致二十一世纪初国际形势的重大改变。
　　
　　恐怖主义暴力活动具有悠久的历史，但所谓的国际恐怖主义暴力活动，则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后出现并迅速发展的。如果说最初的国际恐怖主义暴力活动祇针对特定目标，因而还可以看作一种政治手段的话，那么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后，随着暴力活动的不断扩大、加剧，特别是越来越以制造社会的恐怖、动荡为目标，国际恐怖主义的暴力活动已成为破坏世界安定的重要因素，成为人们关注的全球性问题之一。
　　
　　打击和制止国际恐怖活动是维护世界和平必需
　　
　　现在，人类刚进入二十一世纪，就发生了这次空前的国际恐怖主义暴力事件，不仅使人们震惊，更使人们感到严重的威胁和严峻的挑战。显然，由于这次严重的袭击事件，世界绝大多数国家都将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国际恐怖主义的暴力活动是对世界和平、稳定的严重破坏，是对全人类的严重挑战。所以，打击和制止国际恐怖主义的暴力活动，肯定将成为二十一世纪很长时期中维护世界和平、稳定的重要方面。
　　
　　对纽约、华盛顿的严重袭击发生后，美国和北约都表示，将采用各种手段，包括必要的军事手段，惩罚制造袭击事件的恐怖主义分子。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必要的。但必须认识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后国际恐怖主义暴力活动的愈演愈烈，有十分深刻的原因，是诸多政治、经济、社会、宗敎、民族矛盾长期得不到解决，甚至持续恶化的结果，这次的严重袭击事件则是一次最恶性的表现。显然，结果仅由个别或少数国家以包括军事手段在内的具体手段对付国际恐怖主义的暴力活动，祇能是治标不治本，效果肯定十分有限，国际恐怖主义就会像杀不死的怪兽，不断生长出新的、更加狰狞的头，吞噬更多的生命。
　　
　　既要治标更要治本
　　
　　所以，要真正有效地打击和制止国际恐怖主义的暴力活动，就必须像对付一切全球性问题那样，需要世界各国的通力合作，不仅合作打击和制止暴力活动本身，而且合作消除产生国际恐怖主义暴力活动的深层次原因。
　　
　　如果从这次袭击事件开始，世界各国能够真诚合作，真正有效地打击和制止国际恐怖主义的暴力活动，促进世界的和平、稳定，那么也算可以告慰这次事件和以前历次暴力活动中受害的千万无辜者了。
　　
　　这次袭击事件，是一个多世纪以来美国本土遭受的最严重外来打击，不仅直接造成惨重的人员伤亡和巨大的财产损失，而且将对美国民众的心态产生长久的深刻影响，并从而对美国的政治、经济、社会都产生不可低估的影响。
　　
　　毫无疑问，最近一段时间美国将全力处理袭击事件本身，主要是清理废墟，恢复政治、经济、社会的正常运行，特别是调查和惩罚凶手。但可以肯定，美国朝野将很快进行深刻反思。反思将会是全面的，但最重要的恐怕是两个问题。
　　
　　美国朝野要反思自己的安全战略和政策
　　
　　第一，美国的安全战略和政策出了什么问题？美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特别是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实力，但却在毫无觉察、也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受了这次严重的袭击。显然，小布希总统积极推行的、以确保美国的“绝对安全”为目标，以所谓“无赖国家”的弹道导弹为主要威胁，以建立导弹防御体系为主要内容的安全战略，既没有也不可能对付国际恐怖主义暴力活动对美国安全的实实在在的严重威胁，这一次的袭击事件已清楚地证明了这一点。实际上，所谓的“绝对安全”仍然是冷战时期的安全观念，以此为目标的安全战略当然就难以应付冷战后出现的各种非传统的安全问题。所以，如果小布希政府不改变冷战思维，不对其安全战略进行重大调整，可以肯定决不可能有效地保障美国的安全。
　　
　　美国要反思为何成为主要攻击目标
　　
　　第二，美国为什么成为国际恐怖主义暴力活动的主要目标？小布希总统说，这是因为美国的民主、自由。显然，这掩盖和回避了事实的真相。事实是，美国一贯坚持搞霸权主义的强权政治，四处树敌，成为世界上许多矛盾的焦点；特别是小布希政府的单边主义对外政策，更加激化了涉及美国的各种矛盾，也在不同程度上损害了美国与包括很多盟国在内的许多国家的关系，所以，美国才会成为国际恐怖主义暴力活动的主要目标。显然，如果美国的霸权主义不有所收敛，小布希政府的单边主义的对外政策不作重大调整，在美国继续是世界许多矛盾的焦点，甚至继续激化这些矛盾的情况下，针对美国的国际恐怖主义的暴力活动必将防不胜防。
　　
　　中美共同利益和合作空间大
　　
　　在这次袭击事件发生后不久，中国领导人就在向美国领导人表示对遇难者的哀悼的同时，表示中国将和世界各国合作打击和制止国际恐怖主义的暴力活动，美国领导人对此作出了迅速的肯定回应。这表明，面对国际恐怖主义暴力活动对世界和平、稳定的严重危害，中美两国重要的共同利益又一次表现出来。虽然小布希政府认为中国不是“战略伙伴”而是“竞争对手”，意在突出中美之间的分歧和矛盾，但是不争的事实是，在冷战后的世界上，中美之间虽然存在很多分歧和矛盾，但是同时也存在很多重要的共同利益，打击和制止国际恐怖主义的暴力活动，必然就是其中之一。
　　
　　国际恐怖主义的暴力活动，是对美国安全最现实的重大威胁；中国的现代化建设需要和平稳定的国际环境和国内环境，国际恐怖主义的暴力活动对中国的安全也有不可低估的不利影响。所以，打击和制止国际恐怖主义的暴力活动，必然是中美之间长期的共同利益。可以期待，在这次袭击事件之后，共同打击和制止国际恐怖主义的暴力活动，将成为中美合作的一个重要领域，这将促进整个中美关系的健康、稳定发展。
　　
　　长时期以来，国际恐怖主义的暴力活动一直是人们心头难以消除的阴影。刚刚进入二十一世纪就发生的这次严重的暴力事件，使人们的心情更为沉重，对世界能否保持和平、稳定更为担心。但是，袭击事件发生后，世界绝大多数国家都对事件的制造者表示了强烈的谴责，更表达了通过国际合作打击和制止国际恐怖主义暴力活动的强烈愿望。所以，尽管国际恐怖主义暴力活动的阴影还不可能很快消除，还会有更多的无辜受害者，但完全应该，也完全可以对保持世界和平、稳定的前景充满信心。要和平、求发展是不可抗拒、不会逆转的世界大潮，国际恐怖主义的暴力活动决不可能改变这一大潮。在世界各国的共同努力下，新世纪的世界一定可以实现并保持和平、稳定，一定会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