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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评论学术出版社 >> 文章内容

香港如何应对上海、台湾、新加坡在二十一世纪的竞争

         
  主办中国评论月刊
  
  香港亚太二十一学会
  
  香港浸会大学林思齐东西学术交流研究所“中华二十一项目”
  
  主持人:黄枝连(香港亚太二十一学会会长)
  
  评论员:闵建蜀(香港中文大学国际企业系讲座敎授)
  
  段樵(香港中文大学决策科学与企业经济系敎授)
  
  林顺忠(香港山达有限公司董事经理)
  
  金泓泛(福建社科院亚太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续缙(亨达集团有限公司获事总经理特别助理)
  
  陈达维(香港国际问题研究中心时事分析员)
  
  周中坚(广西社科院东南亚研究所研究员)
  
  会期:一九九九年第三次座谈会(总第十四次)
  
  地点:香港浸会大学会议室
  
  如何评价港台新沪的关系
  
  黄枝连:今天我们的座谈会邀请诸位,就今后香港、台湾、上海、新加坡等四个亚太营运中心大都会之间,在即将到来的二十一世纪如何面对未来的竞争而交流、协作、发展的问题,当然也包括可能存在的激烈的竞争和斗争,提出自己的看法。这四个地方从上海到新加坡,用线连接起来如同一个英文的S形,可以称得上是东亚地区的一条黄金线,代表着东亚地区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的最重要的一部分发展历史。而且在东南亚金融风暴之中都表现不错,虽然在香港和新加坡都受到了比较大的冲击。从这里推及日本和韩国,可以算是西太平洋的黄金海岸。过去如此,估计在二十一世纪,这里也还是东亚地区最兴旺的地带。我想问,总括地讲,你们对于这四个地区的状态和相互之间的关系会给予什么样的评价?
  
  闵建蜀:四个地方未来应是竞争中互补的模式
  
  我认为将四地放在一起进行营运中心的比较不太合适,因为台湾并不是一个城市,可以说是台北或者高雄。而且,台湾本身是一个拥有制造业、农业、服务业的完整的经济体系,而其他三个地方都是城市经济,应该将台北或者其他台湾城市民其他三个城市比较。现在祗好笼统地将台湾作为一个整体同其他三个地方比较。
  
  我认为四个地方未来应该是竞争中互补的模式,但是以互补为主。上海、香港、台湾,从太极的角度来说,分为阴阳,其中有相对的对立,也有统一、互补的作用。我是将其放在一个整体的太极当中。之所以要将新加坡撇开,是因为新加坡属于另外一个中华太极当中。三地之间是一个太极的概念,有相对的对立,有竞争,都是在中国的整体下面的相对独立的个体,而不是绝对独立在外的。所以,从太极的观点来说,上述三地之间一定是互补。虽然这三个地方在国际市场、引进外资、港口使用、吸引跨国公司地区总部等方面都有竞争和相对的对立,但是相互之间还是有互补的,这里包含阴阳的概念。
  
  三个地方的良性的竞争也是好的,没有竞争则三地都没有进步。三地的良性竞争可以变成三赢的局面,三地可以通过互补达致和合的效果,这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如果三地的竞争是恶性竞争,就会出现三界的局面。总而言之,我认为从现在到将来,三地都是走向一个和合的道路,产生的良性竞争对三地都有益。
  
  至于新加坡同三地之间,三地合起来同新加坡也是具有竞争与互补的关系。
  
  段樵:台、沪、港三足鼎立
  
  从区域经济的观点来看,台湾、上海、香港呈现一种三足鼎立的状况,涵盖的经济腹地不重迭。其中如果以台北为台湾的龙头的话,台湾的各种农业、工业可以支援台北的服务业的发展;上海的腹地是华东、华中一带,香港则以华南为腹地。另外台湾以往累积的一些资金和发展成熟的一些工业,过去十几年分别向珠江三角洲和以上海为核心的江苏省等两个地方跑。台湾向大陆投资的区域和主业分布是很明显的,这再块大区域的投资金额相近;即使包含香港在内,对珠江三角洲和上海一带投资的金额也是满相近的,服务业和制造业的投资也是满相近。从地理方面看,这种互补是满明显的;说是三足鼎立,但是相对而言,台湾的腹地小一些,所以其投资向两个三角洲跑。
  
  从历史上看,彼此之间都是相互瞪着眼睛看。如果回忆一下上海的浦东特区,是在一九八九年决定开发。从当时的报纸可以感受,其设想就是如果九七年之后中央政府无法好好利用香港的经济价值的话,就利用上海加以取代,这个意图是很明显的。后来情况好转,但是不知不觉中,上海人也想恢复往日的光荣。从这个方面看,可以说尤其是上海是对着香港瞪眼睛的;而香港同样瞪上海的眼睛,希望将来在金融等方面不要被上海赶上。台湾则更加明显,九五年一月连战内阁推出亚太营运中心的构想,六月台湾经济部同中华经济研究院就召开了“亚太营运中心和香港经验”的研讨会,整个构想明显可以见到,就是认为香港这样的经济成就所拥有的一些优点台湾需要学习;到了十二月立法院正式通过。很明显,动机也有两个,一个是新内阁上台,都要有一个号召人心的经济计画,当据点郝伯村内阁有“六年经建”计画、蒋经国内阁也有“十大建设”;第二,也有在九七之后假如香港的经济功能衰退,台湾包括台北市,希望在一定的程度上部分取代香港。因此难免没有竞争的意义在其中。
  
  不久前,陈水扁进行竞选的时候就讲,他把台北市带住国际都市之路;在《财富》杂志的亚洲十大都市里面,用他的话就是“上海被台北挤出去了”。这表明他对于上海也是有竞争的意思在其中。这个说法有政治的号召在其中。但是其经济智囊同样也会表达台北同上海之间的经济竞争观点。
  
  从我们搞经济的人看来,这种竞争的想法还是良性的成份比较大;因为大家已经认识到,三地之间的完全取代不可能,或许某一些方面可以被另一个地方赶上,但是某一个地方也可以强化某些方面使之不容易被另一个地方赶上。
  
  我认为三地之间,竞争的成份不少,但是互补的成份则更大。
  
  一些新加坡、马来西亚的朋友说,新加坡并不愿意被放到华人经济圈里面来,因为很敏感。从地理距离和经济分工看,在服务于东南亚国家这个方面,其他三地都难以同新加坡竞争;但是对于中国腹地的经济活动的服务,新加坡都不会比得上三地。新加坡同三地的关系,可以说是处在中国核心圈的周边,它同东南亚国家相比,同大陆的联系占有文化上、人脉上、经济联系上的优势,东南亚国家将来要走华人经济圈的路,恐怕通过新加坡向中国发展会比较快一些;相对这些国家,新加坡的优势可以是以东南亚为腹地,同中国经济圈来进行共存共荣的发展。
  
  谈营运中心的问题,将新加坡抓进“四个”里面是不可以的,感觉上没有那么确切。
  
  陈达维:上海将来可能超过香港
  
  我们不可能将新加坡圈入“四个华人营运中心”,这对新加坡是很大的打击,尤其我们知道新加坡的政治情况。为了方便我们谈论,应该撇除新加坡。
  
  自从英国人占领香港,一直到二次世界大战,香港一直落在上海的后面,直到过去四十多年这个状况才开始改变。香港之所以有今天,可以说拜过去五十年所赐。因为上海在二战之后没有发展,才使得香港发展起来,而且香港早期外来的人才大部分来自于华东,这些人以前在上海发展。
  
  将来香港同上海的竞争一定有,个人认为上海将来可能超过香港,虽然在现在有一个“一国两制”的制度,但是无论政治情况还是经济情况,上海都会比香港优先。
  
  林顺忠:相互之间很难取代
  
  由于四地的地理位置不同,故在政治及经济地位方面有所不同,对于周边地区的经济活动有着不同的影响、作用和贡献。新加坡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几十年来都是根据国民需求进行整体设计,所以同其他三地有些不同。四地相比各有特点,但是大家都能够相互参考,互相学习。相互之间祗能是进行优势与弱点的比较,很难相互相代。
  
  我想,今后香港的金融中心可能保持下去,同时一些法律可以给内地做参考。香港这几十年经过了许多风波,金融体系比较健全,这个方面还可以给内地的金融改革提供参考。还有一点,就是香港的舆论监督不亚于欧美和台湾,能够减少以权谋私、减少贪污,有利于国家的发展。
  
  新加坡也想争取金融中心的位置,但是没有香港同中国的位置那样近,难以给中国提供更多的服务。
  
  台湾发展的特点是比较平稳。整个经济发展得比较健全,这个方面值得其他地方学习。
  
  上海相比而言比较年轻,以前曾经辉煌过,今后也会有再度辉煌。因为上海的确腹地太大,华东一带的精英人物都集中在上海,商人发达了都了都一定到上海设立一个办事处。现在上海的居住环境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可以说超过香港。上海人才多,将来上海的发展会比其他三地都快。
  
  金泓泛:四个地方将来会从互补走向合作
  
  我认为四个地方具有互补和合作的关系。这样讲是因为尽科学家条件上可以互补,但是也有不合作的。现在互将来,会从互补走向合作。
  
  过去香港、台湾、上海三地在客观上有条件进行互补,但是因为历史和政治的原因,如香港同英国的关系,台湾同美国、日本的关系,以至于互补难以实现或者说没有很好地实现。我认为现在由于中国对外开放,加上两岸关系缓和,以及香港回归,互补关系可以实现了。所以现在是走向合作的阶段。如果预测未来三十至五十年的话,确实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才能使三地或者城市之间走向一个比较规范的合作。这里有两种形式或者过程:
  
  如果说过程的话,我觉得可以分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自发性的合作;第二个阶段,如果两岸实现三通之后,可能出现协调性的合作,可以是局部的也可以是大范围的,而这个协调香港同内地已经开始做;第三步如果实现两岸统一,可能将会是一种整合性的合作。
  
  另外整合过程中的形式也是比较特殊的:上海、香港、台湾是一国但是又不是完全一体化的国家,统一之后也是两制;所以港台同大陆相互之间都是以对外关系的方式进行。就是说三地不是以国内方式进行回圈。一方面三地都要同外国回圈;而统一之后,三地之间的关系,也不同于大陆各省市之间的内部回圈,带有“对外关系”的特殊的内回圈。
  
  对于新加坡是否用网路的观点来讲比较好一些。就是说上海、台湾、香港是一个小网路;而新加坡是东盟网路的核心。这个网路同前述三地的网路可以相互联合成为一个共同的更大的网路。将新加坡拉到其他三个城市中间形成经济圈,好像比较牵强一点。
  
  对于标题,亚太营运中心的概念是台湾提出来的,香港和新加坡都是自由港,上海祗是一个经济中心,将四个地方这么拉到一起都叫做亚太营运中心不太好。
  
  续缙:目前互补条件不成熟
  
  从历史的观点看一定是互补的,从经济观点看也要互补,我接触到不少来自于上述四地的亲友,但据他们所言,实际上现在还看不出互补合作,四地都祗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对不起,这是我的看法。不管怎么讲,都是从自我的经济利益出发。如果说大家怎样以共同的目标服务于中华民族,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目前是不太容易的。上述四地可以说是上竞争,互相在争取;但是如果说相互补益,可以说还是差一些。
  
  香港传媒现在的舆论对于互补强调得不多,防范、排斥的心态很多,有关互补共进的愿意很少。就香港而言,传媒对于政府没有提出什么具体的好意见,思考如何善意地帮助政府做好哪一项的工作,往往是挑剔有余,善意的建议不足。我认为现在香港民众面临一个如何改变心理状态的问题,自己先从香港人本身做起。香港人谈起上海,往往认为上海人老土等等;讲到新加坡,则“毕竟不是中国人”,祗是利用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但是比不上香港有大陆作为后盾。我想,首先要将心态改变过来才能互相合作和互补。我认为目前互补的条件还不是很成熟,条件不够。
  
  周中坚:四地之间在互补和合作方面做得不够
  
  上海曾经在历史上远远超过其他三地,落后祗是最近五十年的事情。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上海重新崛起,逐渐缩短了同其他三个地方的差距。由于上海在历史上和腹地上都有优势,且一向是长江的出海口,而长江又是中国最大的经济腹地,以如此巨大的腹地为后看的港口,在冲破以往的束缚之后,其发展不可限量。就腹地而言是其他三地难以比拟的,加上中央和国务院对于浦东的投资力度是其他几个特区难以比拟的,开发的速度和规模也是深圳等其他特区不能比拟的。
  
  上海的经济具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具有雄厚的工业基础,有的工业如宝钢的规模很大,还有规模巨大的石化企业;一个是上海还正在努力恢复其曾经拥有的金融和国际航运中心的地位;虽然现在同香港、新加坡在金融方面差距比较大,但是正在慢慢赶上来。
  
  香港和新加坡、台湾各有优势。如香港享有几大中心的声誉,新加坡同样。但是这两个地方都具有先天的弱点,就是本身地域狭小,没有什么腹地。香港回归中国之后,腹地增加,为其发展带来新的机会。新加坡同周边的东南亚国家的关系时好时坏,吉隆玻又在逐渐崛起。可以说新加坡有地域上的先天不足。但是,新加坡也有其特殊的地理优势,乃是东西南北航道的交汇之处,是一个得天独厚的难以替代的转运中心。
  
  四地之间的互补和合作方面,目前做得还不够。我同意目前的互补是自发的,今后可以逐渐协调,而祖国统一之后可以走向整合。
  
  港沪台新会互相取代吗?
  
  黄枝连:现在转入第二个问题。这样说吧,将上海、香港、台湾放在中华经济区,联系新加坡,可以成为“三加一”地区,他们应该各自发展一些什么样的不可取代的东西。比如香港的航运中心已经受到深圳的挑战,香港从吃喝玩乐来说不再是一个旅游天堂,那么香港到底可以发展一些什么可以不被取代的东西?虽然香港人小视澳门,但是澳门就有博彩业不可取代,它是东亚唯一的一个旅游博彩业结合的中心。
  
  闵建蜀:天下没有不可取代的东西
  
  天下没有不可取代的东西。
  
  这里有时空论的问题。从香港说,比较优势在于金融业,四地中最主要的竞争对手是新加坡,而这两个地方各有强项。新加坡外汇市场的交投量大过香港,有的跨国公司将财务部移到新加坡,而香港的债券市场是发展目标。新加坡期权的发行比香港早,且在亚洲具有相当的地位,香港最近才追上去;而期指则是香港推出的,现在新加坡推出一个香港股票指数期指,通过压低按金来同香港竞争。
  
  总的来说,这两地有互补也有竞争。香港和新加坡其实目前在金融方面都祗是东京的两翼;苏黎世、法兰克福等是在纽约、伦敦、东京等世界三大金融市场之下的,都是区域性的金融中心,具有补充的功能。现在亚洲区大的贷款、大的期权买卖都是在东京做的,香港和新加坡都争不到,亚洲祗有东京是真正的国际金融中心。香港和新加坡的排名在世界处于六、七之间,两地的竞争力取决于经营成本和技术人力。现在新加坡成本下调百分之十几,人力资源可能比香港更好,今后鹿死谁手很难说。新加坡以东南亚为腹地,但是东南亚两大国家印尼和马来西亚都是政治不稳。香港的最大本钱就是作为腹地的内地发展平稳,相比之下,长远来说香港要好一些。
  
  台湾在金融方面进退维谷,有些不三不四,外汇市场、期权、期指都没有发展,很难追赶香港和新加坡。
  
  对于上海,我认为它是一个竞争者,但上海是全国的金融中心。当然有人说上海不满足于全国的金融中心这一地位,想要成为国际金融中心,但是其本身具有很大的限制。香港最大的本钱是资本帐目完全开放,但是上海做不到。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次亚洲金融风暴中,香港和新加坡都受到严重冲击,反而上海没有开放资本帐目从而少受冲击,以前的缺点变成了使其免受冲击的屏障,有时好坏真是难以分辨。
  
  长远来说,开放资本帐目乃是成为国际金融中心的关键一步,不开放如何称得上国际金融中心呢?假如上海有一天开放资本帐目,香港就绝对会受到影响。台北搞金融中心会是一个低于香港、新加坡但是高出上海不多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就香港和上海来说,一个国家拥有两个金融中心不是不可以的。比如欧盟就有伦敦和法兰克福两个金融中心,大家可以分上下但是可以共存。香港要想保下去的话,上海可以作为华东地区的龙头,香港可以作为华南的龙头。
  
  黄枝连:我们可以集中先讲“三加一”地区的金融中心的问题,比如香港会不会被取代,如何在未来三十、五十年维持优势?
  
  续缙:很难预测如何维持优势
  
  目前香港总体来说还是优于新加坡;上海处在正在努力的阶段,但是还是一个国内的金融中心,在人才、资本、技术方面还需要一段时间追赶。
  
  时间到底需要多长很难讲,因为经济变化得非常快。最近一年下来,世界经济变化之大有目共睹,很难预测三十或者五十年如何维持优势的问题。目前没有一个大的权威能够把金融的情况、经济的变化进行准确的预测,包括索罗斯或者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学者。
  
  段樵:情况没有取代那么严重
  
  取代往往意味着一个生存而另外一个灭亡,但是我觉得情况没有这么严重,祗是排名位置先后的问题。
  
  目前香港和新加坡的金融业,对于两地的经济活动是相当重要的,在其经济中所占的比重以及成长的潜力都比较大。但是观察其服务的物件,还是制造业、贸易等等,并没有独立存在。比较起来,现在香港还是好于新加坡,业务量总体来说比较大。将来香港要看大陆和角台湾的发展状况,新加坡要看东南亚的增长速度和经济活动量。
  
  未来二十年如果大陆能够如同过去二十年一样平稳发展且速度也是那么快的话,而且东南亚地区也不会有太大的风暴,那么大陆金融的总业务量还是会比较大一些,也就是说未来二、三十年香港作为金融中心的体积还是大于新加坡。
  
  林顺忠:各自具有优势
  
  金融是为产业服务的。比如香港的H股、红筹股都是大陆的产业,就是因为中国繁荣起来,才有这么多的公司在香港上市,而新加坡就没有这个条件。马来西亚现在抵制新加坡,其实新加坡作为金融中心是满困难的,所以它要靠尽量降低成本来竞争。再一点就是要争取外国的债券买卖,因为根据新加坡的法律,如果对新加坡来说赚的是离岸的钱,两亿新加坡元以上的营业额,新加坡祗要收百分之十的钱,但是香港至少需要收百分之十六。这表明新加坡一直在降低成本,争取国际性的财团。在服务于中国方面,新加坡不可能同香港比。
  
  上海要想追赶香港成为国际金融中心,除非资本帐目开放,否则不具备国际金融中心的基本条件。上海除了资本帐目不开放之外还有其他问题。作为商人,认为上海成为国际金融中心比较困难。香港在金融制度和法律方面都比较完善,香港人相对而言在做帐和缴税方面比较规矩,不会搞两本帐。比如说香港的税比较少,但是中国什么都要税,导致走私和避税等等问题。
  
  陈达维:未来十年上海可能变第一而香港变成第二
  
  可以预测香港未来两三年的状况,不要讲得太远了。其实最近一年的变化已经很大,回归的时候有谁会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我认为三两年之内香港的金融中心地位会得到维持,但是不知两三年之后会是什么样?
  
  为什么这样说呢?国家改革开放二十年,发展得非常之快;现在上海没有实行资本帐目的完全开放,但不能因此就说两三年之后还是不开放。现在我们不知道中央会不会让上海上海开放资本帐目,但是如果开放,香港肯定会受很大影响。
  
  中国可以容许两个金融中心。香港是以珠江三角洲为腹地,不如上海的腹地大;而且上海的腹地不仅是长江三角洲,还有整个的长江流域一直到重庆。这样来说,香港肯定退居第二线,如果香港的金融中心能够维持,那么未来十年上海完全可能变成第一而香港变成第二。但是条件不同,没有办法。
  
  香港在历史上已经尽了责任,以后希望努力维持下来。但是我们现在不能讲香港一定要维持目前的状况一百年或者一百五十年;退一步来说,为什么香港不能像广州、深圳一样呢?(闵建蜀:假如上海开放资本帐目,一定会对香港产生影响。但是我认为,在可见的将来,这种可能性很低。这个问题同整个政治、经济制度有关系,所以我不相信上海的金融业能够像香港这么开放。大陆不是实行完全的西方自由市场经济,所以因为受到政治、经济的影响,上海的资本帐户不可能像香港那样绝对地开放。如果大陆政治和经济制度是目前的形态,开放是有限度的)。
  
  金鸿泛:并非一个升就必须一个没落下去
  
  如果根据金融中心发展的历史来排队,应该是香港、新加坡、台湾、上海;台湾现在搞了境外金融中心,而上海还没有。
  
  第二点,金融中心的重要一条就是其自由度,以此来分析,排队也是应该如此。
  
  台湾是在八十年代中朝以后逐步开放金融,逐步实现利率自由化、外汇自由化;但是上海现在还是没有。我同意闵敎授所言,就是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是有管理的市场经济,不可能实现香港这种自由港的开放模式。涉及金融,大陆实行的就是有管理的互动汇率,这个“管理”就是一个帽子。现在虽然没有完全自由的市场经济,多数都要管理、干预,但是干预的程度可能大陆还是最重的。所以就金融的自由度方面,上海估计在未来五至十年还不会像其他的国际金融中心这样完全放开。
  
  第三从业务量来看,金融是以经济总量和服务总量为基础,新加坡的业务量小于以中国大陆为腹地的香港。上海在这一点上将来可能比角台湾还要大。
  
  我也同意中国其实可以拥有两个金融中心。所以我以前在上参加讨论也表示不应该讲未来用上海取代香港,应该允许两个地方都发展。即使有两个中心,香港可以将南中国作为腹地,上海以北面为腹地。这样来看上海将来可能具有优势,台湾则受到较大限制。这样分析,我认为香港的金融中心地位不会丧失。我相信香港和新加坡的金融中心都可以维持。
  
  十年以后,上海可以成为一个区域金融中心,然后再逐步向国际金融中心发展,但是几年之内可能不会实现。而且国际金融中心和区域金融中心的界限并非十分明确,金融中心也是网络化的,互相之间在联系;祗是名次上有先后,但是并非定一个升就必须一个没落下云。
  
  周中坚:未来的格局可能是并驾齐驱
  
  我认为未来十年内上海在金融超过香港很难,未来的格局可能是并驾齐驱。可能的情况就是上海赶上来了。缩短了同其他金融中心的差距。十年之后两个地方处在同一个水准线上,各次交替变化。上海要想形成压倒其他三地的金融中心是不容易的,因为香港、新加坡各有优势,上海在十年后也很难真正占有压倒性的优势。
  
  香港应该制定何种发展战略
  
  黄枝连:“三加一”地区的发展战略应该如何制定,才能保持优势?
  
  闵建蜀:保持两个中心
  
  我看,香港就是金融中心之外,加上一个服务中心。比如法律谘询、顾问、会计、市场研究、财务服务、集资服务等方面都是服务性行业,这些方面都可以向内地的庞大的工业提供服务,香港可以依靠向大陆的工业服务而生存。我不是反对特首讲的发展高新科技,我认为香港需要发展一点高科技,作为一个国际大都市也应该有一些高点缀。香港如果祗是对于金融中心占一味未免太单薄。
  
  香港企业本身发展高科技不现实,但是争取跨国公司来就可能带来高科技发展的条件。在香港发展高科技限制比较多,其中首先是香港本地市场狭小,其次是高要创新和持续发展。香港本身规模小,从事高科技风险大,可以走新加坡的路。深圳产业中百分之三十是高科技,可以考虑引入大陆企业。
  
  林顺忠:香港发展高科技祗能依靠跨国公司
  
  香港如果想发展高科技也祗能走“来料加工”式的高科技,祗能依靠跨国公司。因为目前香港哪一个资本家能有这个力量可以作高科技方面的发展呢?那些国际大公司都有很强的研究力量,研究基金都是几亿美元,有的更多。台湾的大同公司一年赚钱百亿台币,生产厂在世界五个不同的地立,但是研究和发展都是在台湾。台湾在电子工业的某些产品方面具有一定的方向,比如互动电脑在做,工程管理已经有了。
  
  陈达维:香港搞高新科技太晚了
  
  香港还是把金融、服务业做下去比较好,搞高新科技现在太晚了。现在开始做,最少十年出成果,其他的地方早就追上了。不是说香港从此就不搞高新科技了。还是要做,但是必须知道成果需要到多年之后才能看到。
  
  所以香港还是应该向金融服务业发展。比较容易维持香港的比较优势。上海的发展空间大得不得了,人才很多,科技、金融、服务业,做什么都可以,且腹地很大。
  
  金鸿泛:香港可成为科技的“转口港”
  
  我同意闵敎授所讲,其实香港可以搞一个科技的“转口港”,把大陆和国际的科技在这里结合,相互转移。大陆的基础对而言有潜力,国际的商业化应用科技比较多,如果能够把大陆的基础科技和国际的应用科技在香港通过适当的形式结合起来,或者相互转移,我觉得香港还是可以发展高科技的。另外,金融中心、贸易中心、旅游中心都是可以的。
  
  要讲特点特色,就是不要什么都去搞,要发展自己的优势行业。特别是人家没有的,甚至比较传统、比较小的也可以搞,祗是能够创造价值。我的意思是不一定都是搞高的、大的,祗要整体经济能够优化组合,生产力就会上升。
  
  周中坚:香港仍要以金融业服务业为主
  
  香港显然要以金融业和服务业为主。如果要发展工业应以高科技工业为主,因为其他工业产品的资源都是外来的,发展起来会比较困难。新加坡亦如此。台湾的综合性还要强一些,毕竟独立地来讲其腹地比新加坡、香港都要大,应该综合性地发展,不要过份集中在哪一个方面。
  
  这几个地方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要成为航运中心,而且相互之间没有冲突。因为四地的航运各有腹地、各有各的功能。香港和上海是中国大陆通往世纪两扇大门,不能相互取人,两个城市也不能取代新加坡。
  
  香港面临的困难与问题
  
  黄枝连:有些讲者认为应该注重竞争力的问题,那么就应该分析某个城市差在哪或者输在哪里?各个地方的优点和弱点在于什么地方?
  
  林顺忠:香港的租金、工资太高
  
  香港的房地产虽然至今已经下跌了百分之五十,但是除了日本现在不清楚之外,左不亚和东南亚地区仍然是最高的,同时工资也是最高的。新加坡的房地产是香港的十分之四左右,马来西亚是香港的十分之一;大概马来西亚工人的月薪祗有港币一千元左右,香港据说现在有的地方降低到四、五千元。
  
  但是毕竟香港现在的租金、工资太高,如果想讲外国人来发展高科技,成本就太高。我在八十年代同五丰行搞制罐厂的时候,请英国人、美国来香港工作;那时候在香港就要花很多钱请一个工程师,但是在英国两万五千元以请一个工程师。今天你要请一个外国专才来港连吃带住,需要多少钱?住房的租金可能比工资还高。外国人要求居住条件好,要游泳池、两千平方英尺的居住面积,差不多租金一个月要五、六万。所以,在这样高的成本之下,请人才来港发展高科技容易。
  
  一位香港中文大学的敎授对我说,香港很久以来都是推崇金融中心,培养的工程师很少,几乎是没有。没有台湾多,也没新加坡多。新加坡政府官员个个都是工程师,十个司局长之中就有八个工程师。有这样的工程师,做事情才比较规范化。
  
  香港因为是金融中心,很多方面无法预测,变动比较大。香港今后怎样去发展呢?比较起来金融中心还可以,但是工业就一定要跑到大陆发展,这个无话可讲。香港的薪水几乎不可能降低,现在一些公司想降低百分之十或者二十,市民已经闹得很大。
  
  我对香港的竞争力不乐观,上述四个地方之中最糟糕的就是香港。香港十几年来培养的学生都是做什么的呢?都是做会计和做社会服务的,没有几个是工程师;即使有现在也都派到大陆工作去了。香港有一些广告设计方面的人才,能力可以发挥。但是国内在广告方面也是突飞猛进,人才很多,而且便宜。一个好的广告在香港拍要几百万,但是在大陆很多广告几万就搞定的。看来广告方面香港也不会比大陆强,大陆如果用电脑做广告设计,差距更是很小。
  
  陈达维:我对香港的竞争力不乐观
  
  我来香港已经五十多年,亲眼目睹了香港的兴盛。二战之后香港发展很快,应该说最初二十至三十年的状况比较好,但是最近年轻的一辈比较差一些。香港现在没有什么人才,从长期来看,我们要调整香港的敎育方式。
  
  目前我对于香港的竞争力不乐观,可以说根本没有竞争力,我们有什么人才跟人家比?一九四九年以后的三、四十年,大陆有很多人才来港,但是香港自己训练的人才就比较少。而且,过去十年因为回归的问题,人才又走了很多,香港本身剩下的人才不多。现在需要从头来过,这需要一个长期的努力,一步一步来。
  
  我想对于目前的状况没有什么可讲的,祗能认命。而且香港人口太多,最好能够有一部分分散出去;或者因为香港的发展条件不如内地,有一部分人可以回去发展。如果香港的人比较少,可能发展起来比较容易一些。比如上海在很多方面都香港好,在人才方面香港也根本无法同新加坡比。
  
  续缙:香港的发展潜力值得担心
  
  香港的发展潜力值得担心,因为长期以来没有好好培养后续的人才。香港开始繁荣也就是因为最初有大量的人才和资金来香港。我四十年前刚刚来香港的时候,香港各方面比上海差远啦。就是因为国内的内战和运动,导致国内很多人才资金到港,才使得香港的工业、轻工业甚至敎育得到逐渐的发展。但是就目前的法力来说,我不看好香港。
  
  上海追得很急;台湾又是将自己当做国家,多年来从国家的角度来支持和培养人才。香港的潜力目前还看不出来。董特首领导的特区政府已经注意到敎育方面的问题,并准备加以改进,但是大学、中学改进尚须时日,百年树人,以后怎么样还要看。
  
  闵建蜀:结构性失业是香港很难解决的问题
  
  所谓国际竞争力,有很多评估的标准,其实对于商人来说,最主要的是经营成本问题。可是香港现在的薪金工资相当高,有些行业的高级经理的工资比同类美国公司的高级经理的工资还高。还有一个按照目前的情况很难降低工资的问题。
  
  说到经营成本,除了薪金之外,还牵涉到一个联系汇率的问题。联系汇率不动就要跟着美金走,美元是强势货币,港币就强势,因而香港的货品和服务就变成全亚洲最贵的;当亚洲其他国家都贬值的时候,香港反而升值。新加坡是管理汇率,已经贬值百分之二十。台湾都已经贬值百分之二十,而香港保持联系汇率不动,港币始终跟随美金升值,这是造成成本上升的主要因素。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动,因为香港是政治挂帅,改变联系汇率则害怕引起社会动荡,丧失信心,我觉得其中的政治理由多过经济理由。
  
  在不能动联联汇率的情况下,要想加强竞争力,祗有降低工资和租金,使地产和股票、资产都下降,来适应汇率不变的问题。但是结果成本还是很高,主因就是汇率。
  
  香港有两个很难解决的问题,就是两种结构性失业的问题。
  
  一个是劳动力密集型产业北移导致的失业,减裁下来的蓝领工人适应其他行业。第二种就是服务行业的结构性失业,就是在资讯步不再需要这么多的人员。现在那此高级经理自己处理电子邮件,用互联网,这样对于秘书的需求就减少,造成秘书行业的萎缩。
  
  我相信将来香港会因科技进步而加重失业问题。这是没有办法的,西方为此已经造成很多失业,且始终发终无法解决。就是说香港面临着结构性失业的问题。
  
  这就是说,工业转型和科技进步,使得结构性失业的问题凸显。对于这种失业,祗是增加基建工程解决不了问题;那些从大公司裁减下来的白领,不会去做建筑工人;如果找外劳,香港的一部分外汇又要外流。
  
  还有,香港政府到目前为止都是提倡讲广东话,香港的大学生到目前还要讲广东话,我认为董特首应该带头讲普通话,是他害怕被认为同大陆太接近。这就造成很坏的风气,就是大学生全部讲广东话,能力就有所减少;结果普通话讲不好,英语也不行。现在香港的商业多半是在大陆,也需要香港人到内地工作;但是普通话都不懂,搞什么名堂,薪水比大陆学生高,但是语言又不行,怎么可以呢?现在香港政府的一个很大的失着就是,对殖民地语言方面的政策没有什么改变,而且英语也不如以前,也不鼓励讲普通话,祗是讲广东话,可以说两头失着。
  
  还有我要批评的是,香港人情绪极端化:悲观的时候很悲观,乐观的时候很乐观。现在香港的经济并没有转好,政府祗是将利息降低一些,很多股票两个月上升了一倍,地产又长了不少。这样问题就又来了。结果是真正想做正当生意的人不敢做,全部将资金用于短期行为,炒股票,眼下又有一点泡沫经济的味道了。陶醉于短期利益之中,正当生意不受重视,没有长期的行为,这是最大的问题。
  
  这也说明现在香港的商业机会少,所以大家去投机(林顺忠:有人说“生意淡薄,不如赌博”)。如果有其他商业机会,何必赌博呢?
  
  香港其他商业机会太少,成本太高,这是香港面临的危机。
  
  黄枝连:香来,你们基本都认为香港的处理比较困难,前景不太乐观……
  
  续缙:如果不是大陆的话,香港各个方面的利益都站不住脚;不管从哪一个角度看都是如此……
  
  陈达维:毫无疑问,历史就是这样发展的。现在就是需要互补。
  
  林顺忠:今后要有所规划,未来香港七百至八百万人靠什么活?
  
  段樵:香港人的心态需要调整
  
  以香港本身作为独立的城市来说,我看不出香港发展的前景在哪里。金融的确有一定的优势,但是很难继续以往十年、二十年日高成长。从金融危机日状况看,短期资金日进进出出,现在香港政府已经要对此卡紧;既然卡紧,将来业务量都会受影响。今后成长速度能否这么快,很值得忧虑。很显然,依靠金融不可能实现香港经济日高成长;过去金融业没有养活多少人,将来也是问题。
  
  地产如果继续像过去十年那样蓬勃向上,未来竞争力就不能同人家比。金融、地产这两大块现在占了香港GDP日百分之二十几,这样我们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香港经济将来可以将珠江三角洲地区日一些县市包容进去,香港在其中有地产、金融、贸易、运输,而且还有一个制造基地。我最近得到一份广东日三资企业资料,瞭解到其中三资企业共有三万七千多家,其中百分之七十是香港的制造业,我粗略算一下,香港投资大约两万六千家制造企业,雇用了大约四百万人,投资总额达到一千亿美元左右。如果将制造基地构思在广东这个范围内,香港的前途应该还是有的。如果像当年日香港总督麦理浩所构思日那样,将深圳河以北完全分隔开来,确实挠破头也想不出来在自由经济下如何解决香港日竞争力问题!但是如果将上述地区放进来就可以了。
  
  要想将上述地区放进来,港人心态需要调整。我在香港已经二十年,我感觉,从八三年中英谈判以来,我们的报纸不断灌输香港日东西科在世界上都是第一,好得不得了;香港的官员能干得不得了;香港的制度、法律好得不得了。
  
  在这边经商的人都知道,香港的制度的确比大陆和台湾都好,但是不是好到那么不得了?在这种观念下,很难想像如何让香港人去帮助内地的工厂也就是我们的制造基地进行科技水准方面的提升。香港地太贵,制造业都已经到了内地,我们祗能希望那里可以搞得好一些,使香港人也愿意到内地工作,就差不多是“反移民”。或者不说移民,可以说帮助在内地的香港制造业升级,香港的研发活动是支援那里。如果那边科研水准提高,香港的制造业的工人或者技师的活动范围就会增大。这是第一。
  
  第二,那边的产品如果不进行产业升级,就会被东南亚赶上并超过。那边的产品需要继续出口,香港的服务业才能继续生存。这个真是需要实业从实际的观点来思考这样的构想是不是空想。
  
  金泓泛:香港日观念需要改变
  
  香港的观念需要改变。其中一个印象就是香港人看钱重,什么都炒,连小玩具都炒。发展经济的确需要炒,但是否应该将这种观念同社会前景或者社会效果至少找出一个结合点,我觉得是有必要的。
  
  电视台不久前访问了香港中文大学的两个大陆来的学生和两个香港学生,比较显示,香港学生对于毕业之后拿多少钱,何时升职非常清楚;而大陆学生则强调理想、政治挂帅,钱并不是很重要的。我认为,如果能够将两者适当地结合起来,观念可能比较好一些。
  
  香港人的素质要提高。工商界、政界、敎授等精英都很能干,但是同中层、下层的差距太大,没有结合好。浸会大学的校长在报纸上表示,香港的学生素质就不如内地,我也有这种感觉。简单可见,香港招聘公务员,一些职位中三(相当于内地的初中三年级)毕业就可以了,要求很低;而内地招考的公务员基本上要求大学毕业,我认为对于香港这样的工商业高度发达的城市,公务员的水准应该要求更高,这就牵扯到敎育的问题。
  
  上海、新加坡、香港比较起来,上海的大学很多。上海过去有人才但是不发展,是因为制度的问题,没有办法。而香港是可以发挥作用日,但是人才结构不佳。我认为不如限制港人在内地所生子女来港的数量,增加从国内外现代化进高素质人才来港的名额,香港的薪金是很有吸引力的,要在人口结构中提高高素质人口的比重。
  
  周中坚:不要对香港的短处看得过多
  
  我认为诸位的看法不够全面,对香港的短处看得过多,对香港的长处看得过少。在我看来,香港的长处是很多的,第一是反应快,在资讯时代,反应快就是优势。第二,香港缺乏的是工程技术人才,但是管理人员人数众多,层次比较高。现在内地许多企业生存不下去了,就纷纷聘请香港管理人员前去管理以求起死回生。
  
  我认为董特首已经认识到敎育的重要性,这里队了要加强应用性之外,基础性敎育也要加强。香港和内地各有所长,故比可以取长补短。
  
  闵建蜀:香港大学生应提倡讲普通话
  
  我认为将来应该提倡讲普通话,但是我们的大学里都是提倡讲英文。根据香港的高官的意思,香港将来是面向国际的大都会,因此不能丧失英文的能力;但是从中华文化来说,阴阳要平衡,英文和普通话要平衡,这样才是一个合和的状态。如果祗是独沽一味讲英语,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因为毕竟不是母语。而且,失掉普通话的能力也是一种缺陷。我认为将来的敎育,两种语言一定要平衡发展。这样对于我们的大学生而言,在内地的就业机会也会增加。
  
  我认为语言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一定要平衡发展。当普通话讲得流畅的时候,自然同大陆的观念容易沟通。
  
  续缙:不打破语言隔阂香港发展困难
  
  香港和台湾的成功各有特点和历史背景。
  
  台湾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深受美国、日本的支持,其人才的培养、回流都是美国人在支持,所以才能够发展成为今天这个样子。香港受英国后殖民地的支持也很强;香港从平平淡淡到一下子迅猛发展,到最后由泡沫经济一下子跌下来,同英国对殖民地管理的方针有很大关联。语言问题就受英国的殖民统治影响很大。我四八年来香港,最初这里的人主要是讲广东话,但是中产有一段时间普通话的电影、广播、歌曲很多,五十年代的国语片流行,但是后来被港英政府硬压下去。
  
  我以往在公司里面工作,同内地的业务很多,但是公司的文告、通知甚至签到都是用英文、讲话则都讲广东话。如果你讲两句普通话,别人就会侧目而视。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不打破这个隔阂,想要发展、竞争、合作,谈何容易!
  
  历史的潮流不断向前,终归有一天香港要依赖大陆的支持。
  
  所谓改变心态,就是要加强敎育,就是要认识民族的根,要知道我们到底是不是中国人?是不是属于中国?这个很要紧。
  
  林顺忠:香港传媒水准不高
  
  十多年来,年轻的香港人很容易找事做,包括今天大约四十岁的人都还是认为香港是最厉害的,看不起大陆人、新加坡人、台湾人。你看现在香港的报纸都在讲一些什么东西,可以说是放毒的文化载体。反观台湾,很多人喜欢阅读,而且台湾书报的水准高,有很多品味很高的书籍、杂志,对于人们程度的提高和品味的提升都有好处。
  
  香港媒介给一些人操纵,讲反对的声音太大,政府的、正面的声音则太小。当然,新加坡和大陆反对的声音又太少了;像马来西亚那样祗有官方的语言没有反对的语言,这样也不好,国家不会进步。
  
  马来西亚的小学有公民敎育,但是香港哪里有?香港人现在很可怜,很多人是用英语半桶水的菲佣敎育下一代,自己都去找工作赚钱。对于后代敎育不重视,这样的启蒙一定很差。这同敎育和文化有关系,对照日本,这一点更加明显。日本的妇女都是将很大精力放在敎育子女上面。美国也有结婚之后照顾小孩十年再找工作的习惯。
  
  金泓泛:香港的官方语言应该规范
  
  这里有一个语言文字方面的问题。对于广东话不可以不让人家用,但是作为官方语言应该规范。我看香港报纸上很多用广东话写的文章,有很多文字看不懂,在字典、电脑里面都找不到。这个问题应该值得考虑,文字应该是统一的。我女儿从日本到这里工作,她说公司里面不少小姐看起来很时髦,但写不好中文的例行文件,英语也是香港英语。
  
  如果港人祗会讲和写广东话,如何同大陆交流。语言文字是沟通的基础,所以我认为至少文字上要规范,媒体对此更加应该注意。
  
  陈达维:母语敎育一定要开始做
  
  回归的时间才一年多,还要给香港一些时间加以改变。最重要的是提香港领导者方面的观点,应该由他们开始,一步步来。但是我们也不能对政府过于责备,其实政府也有苦处。我认为,很多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做好的,例如母语敎育至少需要十年、八年。虽然不可以马上见效,但是一定要开始做。
  
  台湾、上海、新加坡在华人文化上有同根性,所以文化上可以强化交流,但是政治方面新加坡很不相同,不宜讲交流的事。英国用殖民统治的方式经过几十年对香港加以改变;现在转过来,也需要慢慢来,不宜苛责香港政府。
  
  黄枝连:座谈会结语
  
  今天谈论的是一个未来学的课题。就是说在进入二十一世纪的新一波发展浪潮中,香港、台湾、新加坡、上海等四个以中国人和华人(或者说中华人士)为主体的城市地区,是否会发展成为四个区域性或者国际性的营运中心,及其各自的或相关发展策略,以及可能的合作和竞争。
  
  今次的讨论产生了很多争论,第一点是很多讲者认为香港、上海、角台湾都是中国人的地方,探讨其间在二十一世纪的发展大计是顺理成章的;但是如果将新加坡拉进来不切实际而且后者也不一定欢迎我们这样做。第二,讨论台湾的营运中心计画,是以台北为准,还是以全岛为对象。
  
  其实,去年二月底,台湾大学法学院杜震华副敎授在澳门举行的《中华经济协作系统》国际研讨会上提交的论文题目就是“台湾、香港、新加坡和上海的四角关系——华人区域营运中心的竞争与合作”,用了大量资料,论证东亚地区(东南亚和东北亚)的经济发展,如果得力于中国大陆的持续性高速成长,除了东京之外,将有支援三到四个区域营运中心的潜力。我想,今天下午将四个华人城市(地区)相提并论,谈的是经济问题,不要将其政治化、意识形态化和民族主义化。
  
  高谈阔论中有一点共识很清楚,就是任何一个国家、地区、城市的发展大计,除了需要脚踏实地为本地的各阶层民从带来好处之外,还要把境外或国外的因素考虑进来,就是要将境内外或国内外的差异性都考虑进来,并有一个合理的处理从而形成发展策略。特别是新加坡、香港、上海、高雄、台北这样的海港城市,更需要站在一个比较高的层面上,发掘出自己的优势,发挥特殊的作用;否则孤掌难鸣,难有大作为。
  
  家在今天下午的分析议论中看到,新加坡的“不可取代性”在于它对东南亚和东北亚经济的沟通作用;但是由于同印尼和大马这两个马来国家的关系不稳,导致其没有可靠的腹地这个致命伤,并迫使它不得不加大对欧美等区外因素的依赖。相比之下,香港由于拥有中国特别是珠江三角洲这个大腹地,优势还是很显着的。至于上海,有着长江这个巨大的腹地,前途无可限量。经济腹地相对较小的台湾,未来要想保持竞争力就得另谋出路。或者,台湾亚太营运中心成败的关键,还在于两岸关系的正常化上。出人意料的是,今次我们讨论的不是香港的二十一世纪发展大计问题,显然由于香港的经济状况进一步恶化,而目前还是没有突破性的发展方案,使得大家怀疑香港这个“五大中心”到底有何优势,有哪些是难以取代的?除了金融中心之外,香港还有什么突出的优点呢?这其实是一个可持续发展模式的问题。上海、新加坡、香港、台湾都应该探索其各具特色、难以被竞争者取代的“中心”也就是产业系统。
  
  我认为,四地在由来已久的海上丝绸之路占据着主要段落,“四大营运中心”之论,目的在于使这个在历史上曾经十分活跃的海上丝绸之路挟势进入二十一世纪,成为东北亚和东南亚的大动脉,成为太平洋和印度洋及于大洋洲和大西洋的发展大道。
  
  评论员简介:
  
  闵建蜀德国佛来堡大学经济学硕士及博士。香港中文大学前工商管理学院院长,现任国际企业系讲座敎授与行政人员工商管理硕士课程主任,全国政协委员。曾任港事顾问、香港特别行政区第一届政府推选委员会委员。
  
  林顺忠马来西亚籍人士,一九六二年毕业于新加坡南洋大学。自一九六四年起即的香港工作及从商,对于香港及中国的经济成长颇有认识。现为香港山达有限公司董事经理,及广州新丰食品有限公司董事长。
  
  段樵毕业于国立中兴大学,一九七三年获得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博士学位,主修生产经济。一九七六年任角台湾中央研究院副研究员,一九七七年秋到香港中文大学工商管理学院任敎至今。历任系主任、工商管理学院副院长、署理校外进修学院院长。专著或合著书籍二十种,学术论文一百三十余篇。
  
  续缙一九四八年上海复旦大学法律系毕业后考入金城银行与民生实业有限公司合营之太平洋轮船公司,后随船转来香港,先后的中南银行、浙江兴业银行、中国银行工作三十七年。退休后曾在康力集团数间公司担任董事总经理或财务总经理。现任香港亨达集团有限公司经理。
  
  陈达维香港国际问题研究中心时事分析员,资深新闻从业员。五十年代参与传媒工作,任职《南华早报》,历任外事组及中国组编辑主任,分析国内与东南亚各国政情。九十年代退休后,出任《香港之窗》周刊副总编辑兼中国组编辑主任。
  
  金泓泛福建社科院亚太经济研究所原所长。一九五八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曾长期从事经济工作,改革开放后转入学术界,创办中国第一个亚太经济研究所和《亚太经济》杂志。出版专著十余本,发表论文上百篇。兼任PECC中国会员会委员。
  
  周中坚广西社会科学院东南亚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东南亚纵横杂志主编,中国东南亚研究会理事,中国太平洋历史学会理事,广西印度支那研究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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