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宗教神灵观念来划分,一贯道是一种多神教。一贯道号称「三教合一」、「五教合一」,所以供奉的神明很多,几乎涵括了中国宗教所有神祗。神明多了无法罗列,于是就用「诸天神圣」、「五教圣人」、「各位法律主」、「各位大仙」等加以概括。
一、一贯道的至上神
在一贯道众多神明中,有一位统一万有、支配秩序的「高位神」或「至上神」①,其全称是「明明上帝无量清虚至尊至圣三界十方万灵真宰」,也就是一贯道平时所说的「无生老母」、「无极老母」,简称「明明上帝」或「老母」。他是创造天地之母,是主宰万灵之神。
一贯道「无生老母」、「无极老母」或称「明明上帝」源自宋朝理学中的「无极」概念,根据前述宋朝理学家周敦颐的理论,「无极」先天地而有,所以「无极」是天地万物之「母」。正因其先有于天地,且「无生」与「无极」通用,所以称「无生老母」或「无极老母」。
「无生老母」是一贯道信仰的核心,但事实上其神性与明朝以来其他民间宗教的「无生老母」信仰并无多大差别。「无生老母」成为至上神有其发展过程,宋明理学中「无极」还只停留于「事物生发本源」的观念,到了明朝罗教时代,「无生老母」成了上帝,是世人在天上的母亲。到了清代,特别是近代一贯道产生后,「无生老母」才从民间宗教众多神灵中一位女神的神格提升为至上神,并真正演变为「真空家乡、无生老母」信仰。
一贯道中「无生老母」已不具形象,因此其佛堂和经书中都没有「母」的神像。一贯道将「母」字横写作「■」,这是一贯道为「无生老母」特造的字。有五层意思,一是「中」字加两点,中者,天下之大本也,两点代表阴阳,是本体所大用。二是从「○」,「○」代表无极,代表真如本心。三是太极图的中线拉直并透出圈外,表示超乎太极阴阳之外,贯乎太阳之中。四是「母」字正转九十度,表示「母」是后天生身之母,而「■」是先天灵性之母。五是像人的脸型轮廓,表示「老母」从面门出入。①由此可见「无生老母」在一贯道中的崇高地位。张天然在《一贯道疑问解答》中说:
「一贯道所供奉神佛,为主宰三界十方之明明上帝。因其位居无极,而为开天辟地生人之道母,故又称老母。其下协办天道之神圣,如诸天神祗,以及弥勒古佛、观音古佛、济公活佛,均为本道所供之神佛。」①
当代台湾一贯道组织印行的宣传册子,除了遵从张天然的看法外,还特意将儒、道、佛、耶、回教和明代以来新兴民间宗教的主神认为「无生老母」即「明明上帝」:
「明明上帝:为三界十方之主宰,因其位居无极,而为开天辟地生人之道母故又尊称无极老母。无极老母即儒教之维皇上帝,道教之瑶池金母,佛教之大日如来,明代新兴宗教之无生老母或无极圣祖,基督教之上帝,回教之安拉。」②
上述定位可见,「无生老母」具有至高无上的超越性神格,一方面统摄民间信仰与佛教中原有的诸佛及道教的仙圣,成一庞大而兼收并蓄的崇拜体系,另一方面又试图借由这一超越神的概念,融通各大教的至高神,认为这些大宗教的最高神皆是「无生老母」在不同时空显化以感化世人的不同形态,以此达到「五教合一」的目的。③
二、一贯道其他仙佛神圣
当今台湾一贯道供奉的仙佛神圣,仍以由大陆传去的、经张天然订定的神灵为主,但也有不少变化,如台湾一贯道宣传册子所列举的「天地君亲师」、「五教圣人」、「长生大帝」、「自己祖先」以及「天然古佛」(张天然本人)、「中华圣母」(张天然二夫人孙慧明)等,都是张天然《暂定佛规》所列礼敬的仙佛中所没有的。除了最高主神「明明上帝」外,台湾一贯道供奉的神灵还有:
天地君亲师:系固有五恩之崇拜
诸天神圣: 泛指三界十方之仙佛圣真而言
弥勒祖师: 即弥勒佛
南海古佛: 即观世音菩萨
五教圣人: 即五教教主——道教教主老子、儒教教主孔子、佛教教主释迦牟尼、基督教教主耶稣、回教教主穆罕默德
活佛师尊: 即济公活佛
月慧菩萨
各位法律主:即关帝、吕祖、桓候大帝、岳帝等
长生大帝: 即南极仙翁
灶君: 即灶神
金公祖师: 即一贯道第17代祖师路中一
天然古佛: 即一贯道第18代祖师张天然
中华圣母: 即张天然二夫人孙慧明
镇殿元帅: 即张天然殀折的儿子张茂猛
镇殿将军: 张天然殀折的另一个儿子张茂田
教化菩萨: 即云字班第一位去世的女道徒云游姑娘
各位大仙: 指历代忠烈节孝位列仙班者,以及近数十年来在世修行功德圆满、上天授有仙职者
自己祖先: 道徒自己家中的祖先①
从上引情况看,一贯道所崇拜的神祗可谓包罗万象,单就「诸天神圣」一项,就不知要包含多少神祗,而「各位大仙」和「自己祖先」项下,又岂是数目能统计?这表明一贯道的态度很清楚,只要有善行义举,或修成正果,甚至是信徒的亲人,都可以受到礼敬。然而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一贯道礼敬的重要仙佛神圣,也只有弥勒、观世音、济公等若干个,张天然在《一贯道疑问解答》中,对这几位仙佛为什么受到崇拜做了如下说明:
「时届三期末劫,明明上帝特命弥勒古佛、观音菩萨与济公活佛,应运救世共办收圆大事。由弥勒古佛掌天盘,济公活佛执掌教盘,飞鸾宣化,渡世救人。」①
弥勒信仰源自佛教,《弥勒下生经》说,佛暦56亿年后弥勒将由天上降生人间成佛,人间将是乐土。届时弥勒还会在龙华树下三次说法,也就是「龙华三会」,一会化度96亿人,二会化度94亿人,三会化度92亿人,这些人都是释迦牟尼在世时想化度而未及化度的。弥勒龙华三会救渡世人的说法,为历代民间宗教所崇奉,一贯道更坚信弥勒就是明明上帝派来人间救劫渡人的神圣。
观世音菩萨信仰也来自佛教,观世音原是男像,明清以来几经民间宗教改造,成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母爱形象并深入人心,是家家供奉的神明。一贯道深信观世音菩萨必是协助明明上帝救劫渡人的好神明而加以供奉。
历史上的济公是南宋年间杭州灵隐寺僧人,几经民间文学改造,济公形癫实醒运用各种神力助弱扶困的可敬可爱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在一贯道神祗中,济公活佛是明明上帝派来执掌道盘的祖师,而且道内认为师尊张天然就是他的化身,更加增添了信徒们的崇奉。
从上述分析我们可以瞭解,现代一贯道信仰有一个以无生老母为中心,由弥勒掌天盘,济公掌道盘,观音菩萨和其他诸仙佛神圣都来助办的神灵崇拜体系。
①该概念参阅吕大吉《宗敎学通论新编》(上)第173-179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
①参阅〈道光集刋〉第4期第90页,台湾天道之光出版社1990年版;孚中编着〈一贯道发展史〉第400页附注,台北正一善书出版社1999年版
①张天然《一贯道疑问解答》第16页,台中光明国学出版社1993年版
②《一贯道简介》第5-6页,「中华民国一贯道总会」印行,1978年版
③参阅陈信成论文《一贯道的末劫救赎观初探——一个宗敎学的分析》第六章
①参阅《一贯道简介》第5-8页,「中华民国一贯道总会」印行,1978年版
①张天然《一贯道疑问解答》第11页,台中光明国学出版社199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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