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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视生态文明的典范



  千百年来,山区总是和贫穷、落后联系在一起。而生态环境的恶化,既是山区贫穷与落后的表现,又是它贫穷和落后的重要原因。自然生态系统曾经遭受到极大破坏、原属广东省水土流失最为严重的三县之一的南雄,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在治贫致富中,下了很大的决心,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把县内遭受过长期破坏的生态环境作了初步的综合治理,开始出现了向生态平衡和良性循环的方向逐渐发展的势头。本文拟对南雄整治和保持生态平衡、促进山区经济发展的一些问题试作分析和论述。

  一、生态环境存在着严重的状况

  自然环境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基本条件,环境质量的好坏,直接关系到人类的生存和发展,而自然生态的平衡,则对环境质量的提高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环境质量恶劣,往往是由于生态系统的平衡遭受严重破坏所造成的,而生态平衡的恶化,则又往往是从破坏森林资源开始。地处粤北山区的南雄县,原来是森林茂密、古树参天的丘陵山区,解放初期,全县森林蓄积量多达750万立方米,森林覆盖率高达73%。解放以来,由于长期超量采伐和滥伐,森林资源日益减少。据统计,全县从1953年到1981年的28年间,共砍伐了527万立方米,砍伐面积达131.7万亩。其中最为严重的是1959年,一年就砍伐了31万立方米,砍光了9万亩山林。到1983年,全县存林面积仅227万亩,积蓄量为200.34万立方米,28年来,全县造林78万亩,但保存面积只有36万亩。又据1983年县林业部门的统计,全县森林资源平均年消耗量约为22万立方米,而森林年生长量却仅有14万立方米,伐多于长的情况,如果任其持续下去,用不了几年,森林资源就会日渐减少直至于枯竭。可见,南雄森林生态的遭受破坏,是极为严重的。

  我们知道,森林生态系统是环境生态的中心,它起着调节和平衡生态环境的重要作用。一旦森林植被遭受到破坏,必然会造成严重的水土流失,这种情况,在山区表现得尤其明显和突出。南雄是紫色砂页岩丘陵地区,水土流失历来严重。据调查,全县水土流失面积多达751.26平方公里,折合112.69万亩,几乎占去全县土地总面积的32%,其中面状流失76.17万亩,沟状流失36.38万亩,崩岗0.14万亩。另据统计,全县每年被冲走的河沙达282万吨,相当于7万多亩面积被冲走表土1寸厚,其中流入浈江的河沙达129万吨,每年淤积的泥沙23.9万吨,受害耕地近22万亩,占全县耕地面积的49.7%。每年被冲走的有机质1181.5吨,有效氮、磷、钾1151.2吨,相当于硫酸铵2990吨,过磷酸钙574.4吨,硫酸钾1665.8吨。流失的泥沙除了被浈江输走之外,还有大量泥沙淤积河道,使河床逐年增高。

  此外,由于农业生产的发展,农药与化肥用量的急剧增加,也给土壤和水体带来了严重的污染,从而破坏了水生动物的生态平衡。据统计,全县工业废水每年的排放量约为540万吨,其中1986年就有2.64吨镉、铅、汞、铜等有害金属以及3.4吨硫化物和大量的悬浮物排入凌江或浈江(这是流经南雄境内的两条主要河流),从而污染了水体。在大气方面,由于工业与民用耗煤量的急剧上升,以及机动车辆燃油所产生的大量废气,仅1986年就多达5560吨,其中进入大气的二氧化硫505吨,烟尘441吨,已出现酸雨及降尘量超标。可见,南雄县的环境质量尤其是自然生态环境的恶化,是十分严重的。

  人类处于环境的中心,环境质量的恶化尤其是生态平衡的遭受破坏,必然反作用于人类的生存条件,南雄县生态系统的失调,至少带来如下的恶果:一是水土流失严重,破坏了大农业生产的基础。据分析,南雄水土流失区土壤平均剥蚀厚度到1983年每年为3.61毫米,这个厚度是人们在短期内难以直观感觉到的,因而往往为人们所忽视。但值得注意的是,土壤形成的速度,在自然界茂密的植被覆盖下每100至400年才能形成1.5厘米厚度的土层,3.61毫米的土层起码需要36—144年才能形成,而现在一年就被冲走了,流失比形成至少大36倍。这种情况如果不迅速加以改变,南雄这个土层本来就浅薄的山区,多则百年,少则几十年就会把土层冲走,使岩石裸露,土地完全失去农业利用价值,农民也将难于在当地继续生存,这决不是危言耸听的。二是气候失调,灾害频繁。据统计,南雄县由于对森林资源乱砍滥伐,造成了土地的水分蒸发量每年大于降雨量达200.6毫米,从而使秋旱几乎年年发生。在1983年以前,属于30天以上的中等秋旱年份占了75%,平均每年受旱面积约为7万多亩,属46天以上的严重秋旱占45.8%。而每逢暴雨,洪水又奔腾而下,泛滥成灾,浈江沿岸的4—5万农田经常受淹,从而使南雄山区经济长时间徘徊不前。三是由于水土流失而淤塞河道,严重地破坏了水力资源的开发龢利用,影响了水利设施灌溉效益和其他效益的发挥,四是污染日见严重。所有这些,都是生态平衡受到破坏所必然带来的恶果。它们的存在,严重地影响了南雄山区的经济发展以及人民生活状况的不断改善。

  保持生态的平衡,是一个世界性的研究课题,这一课题在我国真正受到重视,也不过是10几年前的事情。而南雄真正认识生态系统的平衡和良性循环对农业生产的决定性作用,则是近几年前才有的。他们的思想认识实际上经历了一个曲折的过程,经历了一个不认识到逐渐认识,从知之不多到知之较多,从不全面到比较全面这样一个全过程。20世纪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在极左路线的干扰下,他们曾一度陶醉于社会主义制度和实践是不会产生污染的这一自欺欺人的说法之中,一方面颇为自负地评论西方世界的环境公害是“不治之症”,但另一方面,环境污染和破坏却正在我国急剧地发生和蔓延,对此他们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即使是看到了,也认为只是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而对于环境及生态的保持,就更加谈不上了。但事实上,一个县尤其是一个山区县的环境保护工作,固然要着力去治理“三废”(废气、废水、废渣),防止污染,但更加重要的是要抓“三保”(保护自然环境、保护自然资源、保护生态平衡),其中特别要注意控制乱垦滥伐和水土流失。对这些问题的认识不深入、不明确、不全面,就很难去指导实践,更加不能取得我们所预期的实践效果。南雄县委对此是有切肤之痛的。珠玑镇的巾子岭,山土面积7178亩,原是一个“緑树成荫,碧水长流”的好地方。可自1958年以来,7000多亩山林被肆意砍伐,变成了荒山秃岭,水土流失面积竟达7010亩,有大小崩口7个,其中最大的长200米,宽120米,高3米,一遇大雨,洪水夹着泥沙冲进良田,而30—40天无雨,又使河水断流,生态环境严重恶化,使这块本来可以提供“丰衣足食”的乐土,变成了贫瘠凄凄,灾难频频的不毛之地,严重地威胁着当地人民的生存。类似这样可怕的事例和教训,猛然惊醒了南雄人,使他们真正认识到生态平衡对农业生产和人类生存的重要作用。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保护生态环境和生态平衡的实践活动,便在南雄的大地开始了。

  二、经过努力整治初步改观

  透过南雄人民对整治生态环境,保持生态平衡的认识和实践,我们可以把它简要地概述如下:在指导思想方面,能够以生态经济学的观点指导农业的开发和起步,认识到自然生态的平衡与人类的生存息息相关,因而把创设一个良好的生态环境,看作是改变山区贫穷与落后的重要前提,坚决而又长久地把它作为一项死任务抓下去;在着眼点方面,能从山区的具体实际出发,因地制宜,在纷繁复杂的矛盾中,找到山区生态失调所带来的主要矛盾即水土的保持和流失,并采取了许多相应的措施,力图解决这个矛盾,使山区经济能够在生态系统良性循环的基础上起步和发展;在突破口方面,认识到森林是地球陆地上最大的生态系统,它对生态系统的平衡起着决定性的影响作用,因而倾尽全力以发展林业,把森林资源的保护工作放到了显要地位。这几方面的特色的综合,就是南雄整治生态环境、保持生态平衡的主要内容。

  (一)指导思想方面的特色

  生态经济学和生态环境学告诉我们,农业经济的发展必须立于生态系统良性循环的基础之上。农业的根本特点实际上是生物的自然再生产过程和社会经济再生产过程交织在一起的,它们两者之间,具有一种互相制约和互相作用的辩证关系。破坏这种关系,对自然界进行巧取豪夺和过分贪婪,或是对自然界进行掠夺式经营,只看到局部利益,不顾全局利益,只看到眼前利益,不顾长远利益,自觉或不自觉地破坏生态平衡,都必然会招致自然界无情的报复。恩格斯在谈到这一点时曾经入木三分地指出,蔑视辩证法是不能不受到惩罚的。我们不要过分地陶醉于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每一次胜利,在第一步都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在第二步和第三步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出乎预料的影响,常常把第一个结果又取消了。美索不达米西、希腊、小亚细亚以及其他各地的居民,为了想得到耕地,把森林都砍完了,但是他们梦想不到,这些地方今天竟成为荒芜不毛之地,因为他们使这些地方失去了森林,也失去了积聚和贮存水分的中心。阿尔卑斯山的意大利人,在山南坡砍光了在北坡被十分细心地保护的松林,他们没有预料到,这样一来,他们把他们区域里的高山畜牧业的基础给摧毁了;他们更没有预料到,他们这样做,竟使山泉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内枯竭了,而在雨季又使更加凶猛的洪水倾泻到平原上。因此,我们必须时时记住:我们统治自然界,决不像征服者统治民族一样,决不像站在自然界以外的人一样,——相反地,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存在于自然界的;我们对自然界的整个统治,是在于我们比其他一切动物强,能够认识和正确运用自然规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第519页。)恩格斯在100多年前讲的这段话,意味深长,确实是值得我们好好地反思的。据一些专家在研究了我国农业的现状之后所得出的结论来看,30多年来,在我国相当普遍的地区,都不同程度地实行了掠夺性的经营方式,破坏了生态平衡,致使资源衰退,形成了农业的恶性循环。主要表现在:种植业广种薄收,对土地重用轻养,地力衰退,林业上乱砍滥伐,重采轻造,木材消耗总数大大超过了生长总量,使森林资源日益枯竭,森林覆盖率明显降低;牧业上片面追求牲畜存栏数,超载放牧,对草原只用不养,草原退化;渔业上也是酷渔滥捕,水产资源衰退。之所以有这种现象出现,究其原因,是我们在农业经济活动中,没有以生态经济学的观点作为指导,不能适应生态平衡的规律,在农业经济中进行综合平衡。对此,《中共中央关于加快农业发展若干问题的决定》明确地指出:“过去我们狠抓粮食生产是对的,但是忽视和损害了经济作物、林业、畜牧业、渔业,没有注意保持生态平衡,这是一个很大的教训”。这一教训,在南雄的实践中,也是曾经有过的。在那个极左的年代,他们也把农业仅仅理解为单一的粮食生产,从而不从自身的自然条件和生态特性的实际出发,不遵守“宜粮则粮,宜林则林,宜牧则牧,宜渔则渔,因地制宜,一业为主,辅以他业”的原则,孤立地单打一地种植粮食,盲目地开荒种田,破坏了森林植被,造成童山濯濯,水土流失,带来了灾难性的乾旱和洪水的恶果,从而造成整个生态系统的恶性循环,最终又影响和阻碍了农业的发展,受到了自然界的惩罚。这是他们不合理的经济活动所带来的必然结果,也是他们欠缺生态经济学头脑的突出表现。近几年来,他们从本县的实际和优势出发,因地制宜,比较合理地调整了农业经济结构,初步建立和完善了农、林、牧、副、渔各业协调发展的立体农业的内在机制,并以保持森林资源为导向,开始了全面整治和保持生态平衡的工作。县委和县府的有关领导,对这项工作给予瞭高度的重视,把它看作是和山区农业经济同死生、共废兴的大事来抓,因而取得了较好的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开始实现了生态系统的良性循环,为山区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可见,以两种不同的思想作为指导,在实践上就势必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来。生态经济学对于生态系统的稳定和农业经济的发展所起的主导性作用,于此可见一斑。

  (二)着眼点方面的特色

  英国资产阶级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创始人威廉·配第有句名言,极受马克思的赞赏,那就是“劳动是财富之父,土地是财富之母”。我国很早就有“土生万物,地发千样”的思想。的确,“土地是一个大实验场,是一个武库,既提供劳动资料,又提供劳动材料,还提供共同体居住的地方,即共同体的基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472页。)倘若土地不有,人将安附?然而令人焦虑的是,由于历史和现实,主观与客观的诸多原因,水土流失已经成为当今世界最大的公害之一,严重地威胁着人类的未来。据联合国环境局的估算,世界每年损失的土地达500—700万公顷,有史以来,已损失了大约20亿公顷,比目前全球耕种的土地还要多,而每年仅水土流失总量就高达240亿吨。我国是世界上水土流失量最大的国家之一,据统计,流失面积达150万平方公里,占国土总面积的16%,每年流失土壤多达50亿吨,相当于世界流失总量的1/50据一些专家推算,每年土壤流失所带走的氮、磷、钾养分折合商品化肥,至少为4000万吨,相当于全国目前的化肥年产量,从而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并导致了严重的生态亏损。可以说,土壤流失、退化和遭受破坏,是对农业生产的最大冲击。因而,控制水土流失,合理利用土地的资源,保持生态系统的平衡,就是农业发展的前提和基础。没有这个前提,农业经济要持续、稳定、高速发展,那是不可能的。而山区,由于其地理、历史、人为等的因素,其水土流失的情况往往较其他地方严重得多,水土流失问题已经成了山区生态平衡遭受破坏所带来的主要问题,而水土流失的程度又成为衡量山区生态环境质量的主要指标之一。因此,不重视水土的保持工作,或者表面上“重视”了,但是没有真正付诸行动,没有卓有成效的措施和方法,那就必然会造成生态系统的严重失调以至于恶性循环,从而使本来就不甚发达的山区经济长时间得不到进展,有的甚至还出现衰退的被动局面。南雄这个山区县,原是广东大地上水土流失最为严重的县份之一,由于对自然规律的不尊重,片面地把自然界仅仅理解成为一个消极的客体,似乎人是自然的主宰,人是能够胜天的,是可以在自然面前为所欲为的,因而出现了不合理的乱砍滥伐,不适当的开荒种田以及不科学的耕作种植。这些人为的因素和客观的原因交织在一起,曾经加速了南雄水土流失的进程,造成了更加严重的后果。其实,自然界并不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聚宝库”,当然更不是一个无边无际、无底无洞的“垃圾桶”。就土地来说,它表面上似乎是可以无穷无尽地向人类提供一切的,你播种什么,它生长什么,你需要什么,它就提供什么。但实际上,土地同样也会“疲劳”,同样需要“休养生息”,对它不加爱护,重用轻养甚至根本不养,轻则会丧失生产能力;对它保护不善,造成它的严重流失,那就更加会失去它对农业的利用价值,甚至危及人类的生存。南雄人民正是在他们所走过的弯路中,从严酷的社会现实面前,领悟出上述道理的。对此,他们采取了相应的对策,把水土的整治和保护的工作放到了重要的日程上来,坚决而又有计划地把它作为造福子孙万代的大事来抓。制定了以“防治并重,治管结合,因地制宜,综合治理,除害兴利”的水保工作方针,重点抓好“治、管、防、改”四个环节。实行生物措施和工程措施相结合,动员千家万户,大力植树种草,搞好工程治理,严禁在25度以上的山坡上开垦种植。这些措施的贯彻执行,终于使南雄严重的水土流失现象得到了明显的改观,至今为止,他们共治理水土流失面积接近30万亩,其中有一半以上是1984年之后整治见效的。这样就为山区农业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可靠的保证和坚实的基础,亦为山区生态平衡的进一步稳定和良性循环提供了有力的支持。可以说,这几年南雄山区经济的迅速起步与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是不能不归功于他们在整治水土流失和保持生态系统的平衡方面的成功。控制水土流失和保持生态平衡,实际上同山区农业经济的起步有着内在的互为因果的紧密联系,对此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不可等闲视之。

  (三)突破口方面的特色

  生态环境学告诉我们,改变山区的穷山恶水,保持山区的生态平衡,最紧要的是要发展林业。因为森林是一种极其宝贵的自然资源,它的多功能性构成了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重要屏障。森林覆盖率的高低,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一个国家和地区农业经济的发展水平,同样,森林覆盖率的高低,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一个国家和地区环境质量的优劣。森林,这个地球陆地上最大的生态系统,自然也就成为了自然生态系统良性循环的主体。这一点,我们可以从下面几个方面得到证明。其一,森林在生物圈的气体循环起着主导性的影响作用。由于森林的光合作用量最大,因而森林通过光合作用吸收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和放出氧气的数量也就最多。据专家估算,全世界森林一年所放出的氧气超过世界43亿人口呼吸所需氧气的10倍,森林吸收二氧化碳,平均每天每公顷达1吨,全中国的森林,每天可以吸收二氧化碳1.2亿吨。可见,森林大面积的消长,是足以影响大气的成分和结构的。其二,森林对涵养水源,防止水土流失起着一种独特的不可替代的作用。据分析,降水的15—40%可以被森林林冠所截留,5—10%可被林下枯枝落叶层所吸收,其余50—80%的降水,则会缓缓地渗入地下,成为地下水的重要来源,而它的地表径流只在l%之内。据中国科学院云南热带植物研究所定位观察结果表明,农田上径流量要比雨林区大238倍,而水土冲刷量,农田要比雨林区还大1301.7倍。森林实际上是一个天然的緑色水库,5万亩森林所含蓄的水量就相当于一座容量为100万立方米的水库。其三,森林对气候的调节和自然灾害的抑制,更是起着一种决定性作用。据瞭解,我国90%的水旱灾难,是由于森林种植被遭受破坏而引起的。我国四川西昌地区,通过在荒山秃岭上大面积緑化造林,使该区气象状况发生了显着的变化,相对湿度不断提高,从而促进地形雨的形成,大风次数也日益减少。其四,森林是陆地上最大的生态系统,它经过光合作用形成的有机物质就占去陆地生态系统生产有机物质总量的53.4%,它积蓄藴藏的碳量占植物藴藏总碳量的90%,它每公顷生产的生物量达100—400吨(干重),约为农田或草木植物群落的20—100倍。于此可见,森林在涵养水源、保持水土、防风固沙、调节气候、净化空气、维护生态平衡方面所起的作用是多么重大。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森林资源到目前为止,却正以惊人的速度和规模不断地被砍伐和破坏。据统计,从1950年到1975年,世界森林覆盖面积已由50亿公顷鋭减至26公顷,几乎缩小了近一半。我国本来就是一个少林国家,森林覆盖只有12.7%,排世界的120位。可由于种种原因,我国森林资源的遭受破坏却是十分严重的,毁林从耕,乱砍滥伐,造林不力,管理不善,年消耗量大大超过年生长量,正使我国森林资源日渐枯竭,这种情况不尽早加以改变,其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作为山区,更加要重视这个问题,如果不把森林资源的保护放在首位,山区最令人头痛的水土流失问题就不会得到彻底根治。这样,山区生态系统的状况就有可能趋于恶化,从而给整个山区农业经济带来不利、甚至是有害的影响。南雄人是曾经吃过这个苦头的,如前所述,由于他们缺乏生态经济学的基本知识,曾经做过食祖宗的本,造子孙的孽的蠢事。对森林资源实行掠夺式的乱砍滥伐,使全县的森林蓄积量由解放初期的750多万立方米,下降到1983年的200多万立方米,森林覆盖率也由过去的73%降至47%,从而引起了生态系统的严重失调,带来了许多灾难性后果。深刻的教训教育了南雄人民,他们从现实的反证中,开始真正认识到森林对生态系统平衡所起的巨大作用,因而提出了“三年消灭荒山,五年緑化南雄,八年治理水土流失”这个战略目标。把森林资源的保护看成是改善山区生态环境质量的突破口来抓,在全县范围内,通过以封山育林为起点,认真执行木材生产凭证砍伐、凭证收购、凭证销售、凭证放行的原则,杜絶无计划的乱砍滥伐。在这个过程中,加强以法治林,坚决执行《森林法》,严禁在水土流失林区砍伐、严禁在水源区砍伐。在禁与管的同时,积极造林,提高造林的成活率,改变过去偏重有林山区,忽视平原丘陵区和水土流失区,偏重营造用材林,忽视营造薪炭林、经济林和水保林;只顾砍伐而不顾造林和管理等不良倾向,因地制宜地封山育林;取得了显着的成绩。截至1987年1月20日止,全县完成荒山造林种果15.4万亩,占全县宜林荒山总面积的98%。至此,全县封山育林面积已从1985年的70万亩,增加到1987年的150万亩。又据林业部门的统计,载至1986年底止,全县有林面积已达189万亩,比1984年的177万亩增加了12万亩。1986年森林生长量为19.7万立方米,而消耗量仅为14.6万立方米,从而开始扭转了森林消耗量大于生长量的被动局面,为生态平衡的良性发展,打下了较好的基础。此外,他们还在全县范围内开展了“五改”(即改砖瓦窑烧柴为烧煤;改烤烟烧柴为烧煤;改城镇机关食堂烧柴为烧煤;改城镇居民炉灶烧柴为烧煤、烧石油液化气;改农村农民炉灶烧柴为烧煤、烧草、烧沼气)为中心的“节木活动”,通过改变燃料的来源和途径来减少森林资源的消耗,藉以保持森林生态系统的平衡。实践证明,这种节木活动是卓有成效的。据初步统计,一年多来的“五改”,竟使全县从炉膛里节省了8万立方米的木材,这个数字,相当于70多万亩森林的年生长量,从而有力地保护了森林资源,取得了经济效益和生态社会效益的双丰收。可见,南雄致力于发展林业,着力保护森林资源,是抓到问题的点子上了。按照唯物辩证法的观点,抓到问题的点子和根本,也就等于抓住了问题的实质和主要矛盾。而抓住了主要矛盾,其他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的确,南雄生态质量的日渐好转和提高,是和他们抓到问题的主要矛盾分不开的。

  三、今后有待考虑的两个问题

  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讲过这样的一段话,是颇值得深思的。他指出:如果说动物不断地影响它周围的环境,那末,这是无意地发生的,而且对于动物本身来说是偶然的事情。但是人离开动物愈远,他们对自然界的作用就愈带有经过思考的、有计划的、向着一定的和事先知道的目标前进的特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第517页。)的确,不论我们从事哪种事情,如果我们事先能够有个深思熟虑的通盘计划,能够把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尽量考虑清楚,能够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那么,这件事情就有可能办得更加完美,取得更佳的效果。南雄整治和保持生态平衡的工作,应该有这样的思想和认识。如前所述,他们致力保持生态这方面的工作是做出很大努力,并取得很大的成绩的,这种工作本身也是具有很浓重的南雄特色的。时下的问题,就是如何进一步去充实和完善这种特色,以便使南雄对生态平衡的综合治理工作更上一层楼。这里,我们特提出两个不太成熟的问题仅供参考。

  (一)如何合理解决山区农用能源的问题

  我们知道,合理地解决山区农用燃料,这是山区生态经济系统的物质循环和能量流动能趋于合理的重要一环。过去我国不少山区,其生态环境越差,农民就越缺乏燃料,越要去挖草根,砍山林,破坏了生态系统的平衡,带来了严重的恶性循环。南雄的过去,素来都是以木柴作为农用燃料的,这种旧习惯对山林破坏甚大。据统计,全县单就烧砖瓦、烧烟,机关、厂矿、学校食堂以及城镇居民和农村用户生活燃料,一年所烧的用柴量,就高达310万担,折合木材15.8万立方米,相当于140万亩森林的年生长量,严重地破坏了森林资源,从而引发出一系列生态上的不良后果。为此,他们从1985年开始,在全县范围内,开展了以“五改”为中心的节木活动,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保护了大量的森林资源,在一定程度上恢复和改善了自然生态的平衡。但是我们知道,“五改”之后普遍采用烧煤,如果不采取相应的措施,防止其污染,也会做成很严重的后果。目前,我国每年向大气中排放污染物约4300万吨,其中粉尘约2000万吨,二氧化硫约1800万吨,氮氧化碳约400多万吨,是世界上少数几个污染排放量最大的国家之一。根据我国历年的资料估算,燃烧过程产生的大气污染物约占大气污染物总量的70%,其中燃煤排放量则占整个燃烧排放量的96%。据分析,每烧1吨煤可产生二氧化硫60公斤,粉尘11公斤。二氧化硫已经成为大气污染的主要毒物,对工农业生产带来了不利的影响,它能使人产生支气管收缩,引起呼吸系统和心血管系统的疾病,严重时还会造成死亡。而粉尘则能携带各种致癌物质,通过人的呼吸道直达肺细胞而沉积,并进入血液中输往全身。而且更需注意的是,民用小炉灶燃煤所造成的低空污染,相对于工业锅炉用煤所造成的高空污染来说,其危害更大。据有关资料介绍,在燃烧同样煤炭,排放同样数量的二氧化硫的情况下,小炉灶的环境危害要比高烟囱高60倍。因而,在“五改”之后,如何防止燃烧的污染,就是摆在南雄人面前的一个值得重视的新课题,对这个问题认识不足,或者措施不力,都将是后患无穷的。

  (二)与上述问题紧密相联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开展对生态环境的综合治理问题

  唯物辩证法认为,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自成系统又互成系统,它们不是彼此孤立的,而是互相联系。一方面,每个事物内部的各个组成部分,各个要素互相联系,互相作用,互相制约;另一方面,每一个事物又总是同周围的其它事物互相联系,互相作用,互相制约的。要做一件事情,或解决一个问题,如果只知道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那是于事无补的,只能陷入顾此失彼的被动局面,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自然生态环境的保护工作,应该避免这种倾向,要把它看作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要有通盘的计划和步骤,进行综合治理。有时为了追求一种长远的生态效益而要舍得放弃甚至牺牲一部分眼前的经济效益;有时抓到了问题的主要矛盾但千万不要因此而忘记了它的次要矛盾;有时在取得了我们所预期的效果时,要居安思危,充分地估算哪些潜在的不利因素可能会产生,它将带来怎样的影响,我们如何去消除这些影响,以巩固和完善原有的成果,……所有这些,都是生态环境保护工作不能不考虑的问题。目前,南雄的环保工作是极受重视的,已经成立了许多专门的机构,如水土保护办公室、“五改”办公室,环境监测中心等。但是这些部门互相独立,各自为战,全县至今还没有一个权威性的机构来协调他们的工作,这一点,对生态平衡的综合治理是极为不利的。此外,前面所言及的以烧煤代替烧柴之后有关防治其污染的配套措施,也是值得好好研究的。我们认为,就南雄解决农用燃料来说,也是一个综合考虑的问题,无疑,“五改”是其中的一个重要措施,但决不是唯一的方法。南雄本身无煤的实际,决定了它必须因地制宜地把营造薪炭林,建设小水电,发展生物沼气等作为解决山区农村能源的重要出路。其中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利用植物秸秆、人畜粪便、生活废水,经厌氧发酵而制的以甲烷为主要成分的可燃气体的生物沼气,因其制作原料丰富,技术简易,造价便宜,使用方便,并利于保护林业和改善农村的生活环境,而且有其旺盛和强劲的生命力,有很大发展前途,值得南雄大力推广。总之,对自然界进行“竭泽而渔”、“杀鸡取卵”是完全错误的。同样,对生态系统或保护不力,或综合治理不周,也会产生这样那样意想不到的问题。因此,生态平衡的稳定和良性循环的工作,是要在实践中不断地加深认识的。

  (这是在1987年初广东社会学学会与广东省社科联等到我省老少山边穷地区——南雄县进行社会调研的一份成果,与冯达才同志合写,专门讲生态文明问题,发表于1987年6月“南雄山区经济发展研讨会”和同年9月由范英等主编、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专著《南雄特色研究》。该文较早论及生态平衡即生态文明的重要课题,更是今后必须长期关注的重要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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