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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前我高考
省侨办副主任林琳深夜挥笔写征文深情忆高考
30年前我高考:激动难眠 明年女儿高考:又爱又恨
30年前,我这个农村毛头小伙,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考大学。对那场高考,我除了珍藏记忆,还珍藏有关的一切:准考证、武汉大学寄入学通知书的信封……
读完高中成“知青”
没有梦的日子里打发着时光
1976年7月21日,还差一个月才满16岁的我高中毕业,离校成为“回乡知青”,一年多里,先后做过大队水利建设项目的施工员、大队文艺宣传队队员,还做了半年多的育种员。
岁月无痕,在没有梦的日子里打发着时光。
大约是1977年10月的一个周末,在中学工作的父亲回家,很兴奋地告诉我一个消息:听说准备恢复高考!
当晚,全家人围坐在煤油灯前(那时还没有电灯),谈了很久,都很兴奋。我更是兴奋得久久难以入眠。
此后不久,报纸上刊登了中央决定恢复高考的消息。高考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我所在的公社三四百人报了名。每个人都希望通过高考一跃龙门,改变命运。备考成了当时年轻的和不年轻的人的主要任务,到了11月,中学专门举办复习班,众多考生放下工作,云集公社所在地,参加高考复习辅导。
写高考作文
“日月经天,江河行地”颂毛主席
转眼到了12月,高考的日子到了,我虽然激动,心里却一点也不紧张。记得我的准考证编号为00116。最先考的语文科的作文题目是《难忘的日子》。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年前1976年9月9日毛主席逝世的日子,于是作文就从9月9日写起,结合我家的变化,回顾、歌颂了毛主席的丰功伟绩,记得文中用上了从报纸上学来的“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等颂扬毛主席的词语。写完后,自己还感到满意。
报志愿时,父亲鼓励我第一志愿报北大中文系,但我不敢,北大在广西只招2人,怎么会轮到我呢?“报武汉大学吧,那也是重点大学啊!”父亲鼓励道,仿佛读大学的不是我而是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对我的成绩如此信心爆棚。武大中文系在广西也只招2人,但看到父亲如此期望,我便答应了。
1978年1月5日至7日,从来没有到过县城的我,被通知到40里外的钦州县人民医院体检,我们公社同去的只有6人。
2月7日,接到了武汉大学的入学通知书。通知书装在牛皮纸信封里,寄的是挂号信,邮局的挂号编号是935,信封右下角还手写了“78226—28报到”字样,信封背面盖着南宁邮局的邮戳,邮戳时间是1978年2月2日。另外还有一张“武汉大学新生入学注意事项”。
这时正是春节前夕,这封来信无疑是送给我,也是我全家最重要的春节礼物。
“77级”往事
“孩子他爹”和小青年同堂
消息在四乡八里传开了,我成了公社里的“明星”。三四百名考生,只有六个人被録取,其中考上重点大学本科的只有我一人。那段日子,走在公社的大街上,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认识我,对我投来羡慕的目光,从此,我有了一个新的称呼:“大学生”。
77级武大中文系分为两个班,共64个同学。这真是中国高校的奇观:有30多岁已为人父者,也有像我这样年龄很小的,我是全级年龄最小的一人;学生来自四面八方,从事各种职业,工、农、兵、记者等都有,有的人甚至已是省里很有名气的青年诗人,当然也有像我这样少不更事者。
高考两代轮逥
看孩子为高考受苦又爱又恨
弹指一挥间,30年过去。今年,又轮到我女儿高考了。
相隔30年的高考,既相同又不同。相同的是,高考仍然是选拔人才的重要机制,仍然是社会关注的热点;不同的是,如今的高考,带给考生、家长和社会的不再是兴奋、欢乐、鼓舞,而是变成了负担,令人担忧、生厌、畏惧、不满。
孩子上初中后一周上六天课,天天围着几本教科书转,而没有时间去看自己喜欢的书、写自己想写的文、做自己想做的事,甚至要很晚才能入睡,看在眼里,我对高考总是情不自禁的涌起一种既爱又恨的情绪。这也许是当年恢复高考的决策者所始料不及的。
高考改变命运,对于农村的孩子尤其如此。过去如此,现在亦然。不管人们怎样诟病、怎样不满,在当今的中国,高考仍然是选拔培养人才而又体现公平的一种无奈的选择。
(2007年6月15日凌晨2时写毕)
(原载《南方日报》2007年6月22日A09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