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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惊心动魄
张雷等人在花城查找山虎的下落,还没有线索,突然接到刘锋的长途电话,说山虎(陆林)在银河市,让马上前去捉拿归案。刘锋在电话中并提出了具体要求和提供了电话号码等线索。
张雷不敢怠慢,便带着两名侦察员火速赶赴银河市。
银河市刑警队队长对这个案子很重视。他说:“这是通缉全国的案犯,我们也在积极工作,但至今还没发现线索。”
张雷向他介绍了大都正在审查山虎派去的那个姓高的,说:“姓高的顽抗得很,假如他要能交待山虎的下落,刘处长他们很快会来电话通知我们。”
“通知我们更好,不通知,你们千里迢迢带来的重要情况,也值得认真侦察。”刑警队长干脆地说。
于是,几个人不等天亮便赶到银河饭店。他们先看了一下房间,全是现代化设备的高级房间。
“什么样人能住这饭店?”张雷问。
“按规格要求,一般来说是接待外宾或是国内处级以上领导干部的。”刑警队长介绍说:“不过,后来由于招待所、旅馆多了,规格也乱了,一般有证明、有空床位就能住。”
刑警队长怕惊动旅客和山虎,就把张雷等人带进了饭店保卫科,他们把近三个月的“住店登记簿”仔细翻阅了一遍,却没有大都来的山虎。
“查电话2920,看谁接。”张雷看了一下表说:“现在正是时候,如果2920没头绪,山虎的寄身处也没进展,就隐蔽在这里蹲守了。”
刑警队长顺手抄起电话,拨了2920后,便听到对方拿话筒声,他用流利的普通话问:“贵姓啊?”
“姓蒋,什么事啊?”女人冷冰冰的声音。
“我想打听一下你们单位在什么地方?”
“新华路东头,副食商场旁边那早点铺就是!”
“您怎么称呼啊?”
“咔”地一声,对方把电话挂了。
张雷霍地站起来,机敏的目光闪动着。他先对刑警队长说:“是不是留个同志在这里与市局户籍处联系一下,看姓蒋的叫什么?然后马上赶到新华路早点铺。”
姓蒋的名叫蒋小丽,25岁,身材修长,虽然长得不算漂亮,但透着一股甜劲儿。 “她是十分活泼而能干的姑娘。”早点铺经理向张雷等人介绍说。
张雷等人把蒋小丽带到后边的库房里,“蒋小丽同志,请您辨认一下,这封信是谁写的?”张雷用严肃又平和的口气说,把姓高的身上携带的称呼“老三”的信递过去。
蒋小丽平静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愕,但她随口应答:“是王平写的。”
“王平是谁?”张雷问。
“王老三的哥哥。”
“王老三是干什么的?”
“做买卖的。”
“做什么买卖?”
“说是做大买卖,具体我也说不清。”
“家住什么地方?”
“大都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住哪儿?”
听到“大都”二字,张雷向侦察员递去一个不易发现的眼色,继续问:
“男的女的?”
“男的。”
“多大?”
“二十四五岁吧!”
“长的什么样?”
“瘦瘦的,中等个儿。”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谁?”
“就他一个人来的。”
“那么他哥哥王平是怎么来的?”
“王平不是和他一起来的,是和一个叫李玉山的一起来的,王老三是后来来找他们的。”
“王平长什么样子?”
“也是中等个儿,但是个白胖子!”
“李玉山长什么样子?”
“高个子、挺魁梧,就是有些黑。”
“什么时候来的?”
“头些天。”
“来干什么的?”
“都说是做买卖的。”
“现在什么地方?”
“不清楚。”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蒋小丽一笑,搪塞说:“你们问这么多干吗?”刹那间,李玉山和王平与她们相识后的一幕幕情景,在她记忆中活跃起来——
不久前的一天,银河市秋高气爽,气候宜人。蒋小丽下班后换上时装,乘车匆匆去找人民医院药房会计徐娟,她俩要去银河市照像馆照像。
路上,两名港商打扮的人盯上了她们。——这就是自称李玉山的案犯陆林绰号山虎!另一名自称王平的,便是和山虎一起在花城抢劫的同伙犯“白胖子”孙军。
山虎和孙军在便道上向徐娟和蒋小丽靠近,主动搭话:
“喂,同志,我们刚从大都市来,对银河不熟悉,想到处看看,你们帮我们领一下路行吗?”孙军站到她俩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使两位女性面面相视,一时作不出回答。大方的徐娟抬头打量孙军身边的山虎。不料,山虎那火一样贪婪的眼睛使她顿时产生了好感,她故意低下头,轻轻地用胳膊捅了蒋小丽一下,悄声说:“行吗?”蒋小丽对山虎和孙军没有明显的好恶之感,她嫣然一笑说:“我没意见,听你的。”
她俩同意了!
他们边走边聊,徐娟大大方方地问:“你们干什么来了?”
孙军抢先说:“我们是外贸部下边的一个公司,他是公司副经理,”他指着山虎继续说:“经理是中央一个首长的亲戚,让我们做买卖来了。”
“你们住哪?”徐娟问。
“刚下车,还没找住处呢?”孙军说。
“打算住哪?”
“想住高级一点的,不知紧张不紧张?”山虎问徐娟。
徐娟再一次与山虎的目光相撞。她这回才看清山虎的模样,紫黑的四方脸,浓密的黑发,灼人的眼睛,还有那络腮胡,灰西服,红领带,再加上手里提着的那棕色经理包,对于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女来说,是会感到山虎很有派头。
他们一见锺情了,徐娟靠近山虎走着,蒋小丽自然地挨近了孙军。
这两位女性竟放弃了照像,把这两位不速之客送进了银河饭店——包住了200号房间。
此后,这四名男女结成了两对恋人。游山玩水,吃喝嫖赌,挥金如土,肆意妄为,花天酒地,淫乱不堪。
回忆这些难以启齿的行为,使蒋小丽的脸色渐渐地变得灰闇起来。
张雷看出了她的心思,进行了耐心的教育、启发,终于使她讲出了实情。
刻不容缓!张雷和刑警队长立即兵分两路。一路返回饭店堵截山虎、孙军。一路带人去找徐娟。
到了银河饭店,服务员告诉张雷:“李玉山和孙军昨晚就没回来!”
张雷接过登记簿又看了一遍,心中不禁暗暗骂道:“山虎这家伙好狡猾啊,他跟徐娟她们说是从大都来的,而登记时却填写从滨海市来的。”“他们结帐了没有?”张雷急切地问服务人员。
“没有!”服务人员肯定地说。
“他们会到哪里去呢?”张雷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侦察员和刑警队长。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难以断定。
过了一会儿,张雷用商量的口气说: “队长,是不是这样——你们留下几个人在这里继续蹲守,再派两人去山虎他哥哥家那边看看。我们几个去徐娟那里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新情况。”
他们又兵分三路出发了。
徐娟态度很坏,与张雷等人软磨硬抗——时而闭口不语,时而淡淡一笑,时而痛哭流涕——直到晚上5点钟,她才断断续续象挤牙膏一样交待出蒋小丽讲出的那些情况。
张雷从问话中敏感地感到山虎、孙军对徐娟比对蒋小丽交情更深。
“也许徐娟知道山虎和孙军昨夜的去向。”张雷审讯徐娟不久便产生这样的想法。因而,他把问话的重点全集中到徐娟和山虎接头、交往的地点上。
徐娟一会讲他们去紫花潭的乐趣,一会讲去迎宾舞厅的情致,一会又回味餐厅里的佳肴……但就是不讲实质性的情况。
张雷终于忍耐不住了,大声喝斥: “徐娟!你要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昨晚和山虎、孙军干什么去了,请你老实坦白,不要自作聪明,执迷不悟了!”
“我相信你们会知道的,在一起也不犯法!”她恬不知耻地说。
“你现在是不是犯法了,将来会不会犯法?事实会作证明。关键看你现在对政府的态度,看你能不能站在政府一边,把山虎、孙军这两个人的去向或藏身的地方都讲出来,从思想感情到行为,同他们彻底决裂!如果你仍为罪犯庇护,后果不可设想!”张雷严厉地告诉她。
徐娟沉默了。
张雷进一步给她讲明厉害关系、理想和前途。
半个小时又过去了!将近6时,徐娟放在左腿上的左手腕略略转动了一下,看了一下表,仍没有吭声,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又过了一会儿,6点了!她又看了一下表,然后抬起头用手缕了一下前额上的头发,眯着双眼,说:“我讲吧!”
“政府早就希望你这样做。”张雷鼓励她说:“把心里话说出来,也就轻松了!”
“他们俩呆会儿乘兰州去大都的44次快车回去!”说完便又低下了头。
如火烧眉毛,张雷又霍地站了起来:“这趟车到银河的时间是6点19分,停车14分,开车的正点时间是6点33分,警车能赶上吗?!”
“能!一定能!”刑警队长十分果断地回答,并指着徐娟对刑警队的一个同志说:“把她也给带走!”说着他们都上了车。
警车嘶叫呜响,红灯盘旋闪烁。后边五辆三轮摩托车紧紧相随。司机全神贯注,只是不时地看着手表,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警车过处,两旁的行人和车辆无不观望和让道。
警车急速地行驶到一人行横道时,有一名小伙子突然起步抢道,这突然的情况使司机和车上的人一阵惊慌。只见司机双手左盘右旋,避免了事故,很快恢复了正常。
此后一路畅通无阻,只用了21分钟便到了车站。按分工,干警们分兵把口,控制了检票口和车箱各门。
干警们的眼睛在每一个旅客身上搜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个人的心中都捏着一把汗。
6点29分,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
徐娟突然指着向入站口走来的十几名男女青年说:“他们来了,有孙军!”
“有没有李玉山?山虎!!”
“看不清!”
10来个人中,有扛包的,有背包的,在站口熙攘的人群中,徐娟踮起脚跟辨认山虎。
说话间,这群人已到拥挤的站口,不能再等了! “抓!”张雷一声令下,干警们一拥而上,检票口顿时骚动混乱起来。张雷等人一上手就抓了三人,但经徐娟辨认,说不是李玉山和孙军。张雷如火燃眉毛,向两名侦察员一挥手说:“上车!”
车上拥挤不堪。他们好容易找到了乘警,把案情说了一下,就分头到各车车箱去寻找两犯。
他们从这头查到那头,又从那头查到这头,普通车箱、硬卧车箱、软卧车箱都查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两犯的踪影。
三个人回到车箱里,累得满头大汗。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了主意。
“是不是这两个小子化装了?我们一下子认不出来?”一个侦察员说。
“不会的,他们再化装也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另一个侦察员说。
“我看,他们根本就没上这趟车!”张雷说:“但是为防止万一,休息一会儿你们两个人还必须认真查找!”
“如果他们没上车,查也没有用了!说不定我们上了徐娟那玩艺儿的当了!”
“如果真是她捣鬼,骗了我们,我们再回去收拾她!”
“先别乱猜,我估计徐娟不敢撒谎。我分析这两个小子在临上车前,肯定发现了我们,在人多骚动时溜了!”张雷说。
“我们已经上车了,这可怎么办呢?”
“是啊,要么我们中途下车再回银河?”
“你们在这里先休息,我去找乘警打电话向家里请示汇报。”张雷说完就离了软卧车箱。
张雷在乘瞥的帮助下,在车上给刘锋打了长途电话。
刘锋先是在电话里发了一通脾气,但最后还是决定让他们先回大都。
张雷只好服从命令同时请银河市公安局刑警队继续审查徐娟,搜捕案犯。
再说刘锋在长途电话里批评张雷之后,马上召集邢鋭、杨燕等人商议:“山虎和孙军是蒙面大盗中最后两名案犯,这一下抓惊了,不知他们要跑到哪里再坑害人民。”刘锋说话时眉头紧锁,大口大口地吸着香烟。
“明天上午10时,他们约会在宾肴餐厅聚会,会不会乘车来大都呢?”邢鋭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有很大可能。”刘锋说:“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是这样,他们现在还在车上了。”
“是不是通知沿途车站查获?”杨燕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刘锋。
“嗯,很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山虎上了44次也罢,没上也罢,就得按上车来做工作,马上发电传,通知沿途各站注意查获!”刘锋看着坐在沙发里的杨燕说:“小杨,你记一下,电传这样写——
兰州至大都沿途各站:前不久通缉全国各地的特大蒙面持刀抢劫主犯、蒙面盗窃金戒指主犯半个小时前,在银河火车站乘坐44次车时被我公安人员发现,但由于人多拥挤,没有抓获。据分析,很可能上车回大都,希你们接此电传后立即派人上车搜查。括号,山虎等案犯的照片已印发给你们,请参看,括号。发现可疑即可抓获审查,并同时与大都公安局刑侦处杨燕联系。谢谢!大都公安局刑侦处。”
记録完,杨燕就去发电文了。刘锋在办公室里,思绪烦乱,坐立不安,香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不一会儿,灰缸里便扔了一堆烟“屁股。”
半个小时又过去了,突然,电话铃急促地响起来: “长途,请接长途!”
——这是银河市到大都的44路车经过的第一站——辽原车站派出所打来的,对方传来的信息使刘锋既兴奋又焦急,——据派出所一个民警反映说:他在检票时发现两个一黑一白、一高一低的男青年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一下子想不起来,回所里一翻通辑照片,他慌张地跑去报告所长说:“蒙面大盗主犯山虎上车了!”所长问他为什么不抓,他说当时没想到。所长又问他看准了没有,他十分肯定地说:“我敢保证,要是看错了你开除我警籍得了。”
所长正要打电话通知下站上车搜查抓捕,杨燕的电传去了。
刘锋听辽原车站派出所所长讲完,看了一下手表,又扭头看了一下贴在墙上的列车时刻表,轻轻地自言自语地说:“还有一刻钟,44次到洪峰车站。”然后又对所长说。请您马上通知洪峰站派人抓捕,以下沿途各站由我们通知,车上有我们的人,请联系上。”
对方回答“一定马上通知到。”刘锋放下电话,又抓起来,亲自向沿途发出接力跟踪查获的通知。
洪峰车站派出所接到辽原车站派出所长的电话后,紧急集结全所干警,排队跑步进站,对下车的人一一搜查,又上车逐节车箱搜寻,但仍不见踪影。直到下一站,交了“接力棒”以后,他们才返回。
下一车站,也有与此相同的紧张气氛和扫兴的结果——这令人失望的消息一个又一个地传到了大都,由杨燕传给了刘锋。
此刻的刘锋,情绪时涨时落,但却比刚才冷静多了。他深深地陷在沙发里,后脑勺放在沙发靠背上,两手轻轻地敲着扶手,仰望房顶对邢鋭说: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大都了,让杨燕在家盯着电话,咱俩带几个人去车站。”
大都车站派出所早已作了严密的部署,分兵把口。协同乘务人员对每个旅客逐个对照。假如山虎来这里下车,插翅难飞!
“一路上都没发现,他们来大都的可能大吗?”在开往车站的汽车里,邢鋭问刘锋。
“不大!”刘锋不加思索地回答:“但是不大也不能大意。”
“那倒是!”邢鋭理解并赞同刘锋的做法。
大都的检查是极其严格的,列车还没有停稳,站台上每隔十几米就有一处,站着三五人,穿警服的人比接人的人还要多。
刘锋和邢鋭在站台上来回走动着,但下车的人快走光了,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人,最后下车的是张雷等三人。他们见到刘锋等都没精打彩的样子,不知说什么好!刘锋让他们先回处里休息。
回到处里,刘锋的思绪又漂游开了:假如山虎真的从辽原站上车,为什么不翼而飞呢?会不会中途下车?会不会给我们来一个调虎离山,再返回银河呢?
谜!又是一个谜!
“天快亮了,”刘锋对张雷等人说:大家休息一下,“如果银河那边没有什么新情况,上午九点,按计划控制宾肴餐厅。”
宾肴餐厅位于花街中端与中华大街北端交叉路口的东南角,是大都繁华区之一。
每天从早到晚,这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絶。喇叭声,嘈杂声,响个不停。
餐厅的路西是大都报社六层楼,门口是百米见方的车场,每天都停放着各种车辆。
刘锋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上午9点钟,他把张雷、杨燕、大刘,还有处里的其他同志共15人集合到一起,郑重地强调了三条:第一,一定要集中精力,观察每一个来往行人和车辆;第二,要发现敌人,而不让敌人发现我们,必须善于隐蔽自己,充分利用有利地形;第三,各组携带的手枪一定要慎重使用,不是不能用,而是不能轻易用,如果看准了是他们俩,不管是谁,有把握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可以打其腿部、肩部等。
不一会儿,刘锋等人分乘三辆车直奔事先分工的地点——张雷在宾肴餐厅北面的蔬菜市场,任务是控制山虎、孙军进北门;另一辆车在餐厅背后停下,四名干警把住两个胡衕口。刘锋、杨燕、大刘在报社门口的停车场找了个空,恰好头朝东面,可以看清出入宾肴餐厅两门的顾客。
各就各位后,时间正好是9点钟。刘锋扭头对杨燕说:“告诉二、三号位。进入战备状态。”
杨燕把手里的报话机向上一提,便送到嘴前,向二、三号位传达了刘锋的指示。
刘锋习惯地让大刘和杨燕拉开座位边的窗帘,自己也把窗帘拉到一边,这样,他们在车里能清楚地看到外面,而外面的人却看不到他们。
刘锋吸着烟,看着大路上的行人,显得那么沉着老练。大刘一只手握着车门把,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做好了随时开车、开门的准备,杨燕两手平伸,放在前面的座背上,上体前倾,歪着脑袋看着车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个干警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两只眼睛里都放射出机警的光芒,那急切的心情是多么盼望时间能流逝得快些,能早些见到山虎的影子。
9点40分,宾肴餐厅的两门前,有一辆银灰色高级皇冠牌卧车,夹在排如游龙的车辆中从南向北行进,车里坐着山虎和孙军。当他们行至餐厅门前时,车速明显地缓慢下来,两个人也拉开窗帘、戴着变色镜窥测两旁的行人,寻找着自己的伙伴——蓝猫和牛鸣!
由于前面是十字路口,车速放慢并没能引起干警们的注意。就是那身经百战、有着丰富对敌斗争经验的刘锋,虽然看到了这辆车,也并无怀疑。
山虎和孙军驱车向东驶去,但车速仍很缓慢。向东五百米处是又一个十字路口,他们又拐弯返回窥探。
与此同时,在宾肴餐厅的北门和西门口,有两个学生打扮的男青年,手里拿着书,鼻梁上架着眼镜,来回踱步,大约三五分钟时间,他们便走进了餐厅。——这两人张雷和大刘都看到了,但在门口等人也是正常现象,并没有把他们列为山虎的关系人进行控制。
谁知,这两人真的是山虎和孙军派来“探风’的。
大约9点59分40秒,这两人一同从西门出来,向马路边匆匆而来,和刘锋的汽车虽然隔着一条马路,但刘锋清楚地看到了他们的神情和面孔。
这时,山虎和孙军乘坐的皇冠牌出租汽车又从南向北驶来,但当他们看到路旁的两名男青年时非但没停,反而让司机加快速度,超车向北行驶。
——这已是山虎第三次从这里经过了。刘锋突然警觉起来,虽不能肯定他们是山虎,但他却意识到这辆车可疑。
他确实多谋善断——毫不迟疑地从杨燕手中拿过报话机,命令说:“请二号张雷注意!听到了没有?”当张雷回答“听到了,请讲”后,刘锋急切地说:“请你马上开车追查向北行驶的00711号皇冠牌出租车!”
在这剎那间,张雷向西一扭头,见00711号皇冠一掠而过,他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是!”他有力地回答说:“有情况及时向您报告!”说着便发动汽车下了便道,一扭头,向北追赶而去。
在同张雷通话的同时,刘锋已用手示意大刘开车过马路,盘查那两名男青年。
大刘会意地开车横过马路,又一按油门上了宾肴餐厅门前便道上,停在两名男青年的身旁。这两人以为是山虎他们,便弯腰伸头朝车里望。大刘一推门走出来。这两人见大刘腿上的红道警裤,撒腿想跑。大刘眼疾手快,一伸脚绊倒了一个,杨燕慌忙要去追另一个。刘锋阻止她:“行了!有一个就行了!”
大刘把这家伙摞到车里,厉声问:“快讲,干什么来了?”并气愤地吓唬说:“不讲实话,我今天非崩了你不可!”
刘锋理解大刘此刻的心情,因而他没有阻止他的言行,而是催促说: “是不是山虎、孙军他们让你来的?”刘锋的话一针见血,他想,如果山虎派来的,就继续审问,如果不是,也不必和他消磨时间。
“是!”这人哆嗦着说:“是他俩派我们来这里看蓝猫他们来没来。”
“山虎呢?”
“坐出租车向北走了!”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大刘麻利地掏出手铐,钳住了这男青年后,又马上掉转方向盘,刘锋用火一样的目光时而看着窗户,时而看看大刘的双手,说:“开快点!”
大刘没有来得及答应,掉转车头后便又推门下去,到后边取出警报器,熟悉而迅速地安放在车腰顶部,拉门,开动,一切都那么干练。——警报器又鸣叫起来。
“通知三号,全部到餐厅里蹲守。”刘锋在巅簸的汽车里对杨燕说,随后又问那被戴手铐的男青年姓名,住址,和山虎、孙军是什么关系等。
这男青年都一一作了回答。他是山虎的表兄弟,昨夜10点多,山虎带着孙军到他家过宿,说是今天要在宾肴餐厅与朋友见面,让他去到里面看一下蓝猫他们来了没有,如来了,让他就别出来,没来,在10点前就站在西门口,他们用车把我们接回去。结果,我就找院里一个人陪我来了。到里面楼上楼下找遍了,也没有发现,就出来了,想跟山虎一起回去,不知他为什么不停车就走了!
“是刚才那辆皇冠出租车吗?”刘锋急切地问。
“是!”
“你怎么知道是这辆车的?”
“早上我们四人一起坐这辆车来的,车号是00711。”
“他们从哪来的大都?”
“不知道!我昨晚问他们,山虎说先聊聊大都的治安,就没告诉我。”
警报器的鸣叫,使两旁车辆纷纷躲闪让道,刘锋的警车此刻成了中华大街上至高无尚的使者。
张雷在前头十分着急,早上出来时,刘锋怕车上的警报器易引起山虎等人的警觉,便都让摘了下来。大刘摘下后放在车后箱里,张雷却把它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他没想到会遇上如此情节。
但他车上还有另一种开道号令——话筒,他右手在方向盘右上方,左手在左下方,拿着话筒,上体前倾贴近话筒,不时地叫着“闪开,闪开!”并动员靠边的高级卧车司机说:“请协助我们追赶、堵截前面的皇冠牌出租车!”
但这声音只是一掠而过,等旁边那些司机听清后,还没反应过来,张雷的汽车已远驰而去——
狡诈的山虎见后边有车追赶,便胁迫司机加快速度,司机口头上答应,心里却有意减慢速度。山虎似乎看出了这一点。他在急速行驶中从后排座里起来,跨步坐到与驾驶员并列的位置上。并掏出寒光闪闪的匕首威逼司机说:“加快!”
司机不禁心战胆寒,但他没有吭声,有意加快了一下后又减慢了速度。这时,他们同时听到了后边张雷的呼叫声。
司机紧张地看了一下左边的返光镜,见后边张雷的车离他只有二十几米远,想猛地掉头剎车,一是让山虎措手不及撞在前面玻璃上,二是让张雷赶上抓获。不料,凶残的山虎先行一步,右手将匕首用力刺向司机右胁,左手抓住方向盘,在后面的孙军见此情景,双手卡住司机脖子。
司机“啊”地一声,双手离把,松软下去。还没来得及把司机挪开位置,山虎弓着腰便把握方向盘前行。
这一切,发生得那么短暂,惊心动魄!急行的汽车只是摇了两下头便又“振作”起来!
张雷在后边看到了汽车的摇摆,同时又听到了后边警报器的声音,他浑身热血一阵滚动,仿佛见到了希望之光!
但在这瞬间,他发现前面的皇冠车喇叭声声,突然象野马一样狂奔起来,还没等他来得及多想,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件发生了:皇冠车里甩下来一个鲜血淋淋的人——出租汽车司机四肢散开躺在路上。眼看就要压过去,他急打方向盘,汽车向右边冲去,这才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险情。
他下车刚一跑过去,刘锋已赶到,他顾不了细问,便明白了一切,对杨燕说:“你下车截车送医院抢救!”说完,又用目光示意张雷说:“上车!”
大刘在前,张雷在后,两辆车发疯地狂奔!
山虎这家伙见这条路难行,便拐进了一条通向西山的宽阔大路。
“坏了!”刘锋说:“一到西山松林,就很难找到他们!”
“没事,”大刘说:“山林前正修路,汽车过不去,到那里他们也就到了絶处!”
“那也得快追,万一相差太远,他们不能开车,我们也不能开,跑走了也很难追。”刘锋十分冷静地说。
“那是!”大刘全神贯注。
西山是目标,汽车仿佛是离弦的箭,沿着这笔直的路嗖嗖地向前飞驰!
两边郁郁葱葱的苍松翠柏向后飞逝,给人一种迷人而神秘的感觉。
“他们的末日到了!”大刘望着山脚下那修路民工和山虎那减速的汽车说。只见山虎的车已无法前行,民工们见状后都凑过来看热闹。
就在这短暂的功夫,大刘已刹住车脚,和刘锋站出来,面对山虎的卧车,威风凛凛地走过去,在离车五米远的地方又站住了,严厉地喝斥道:“你们的末日到了,快出来!”
话音落后,只见山虎和孙军缓缓打开车门走出来,高高地举起手,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作恶多端的匕首。
“放下武器!”张雷面对孙军喝令!
山虎和孙军几乎同时松手,匕首咣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近百名民工围拥过来!
张雷和大刘一个对着孙军,一个对着山虎,分别拿着手铐准备铐他们。不料,这两个家伙同时发出一声吼叫,并虚晃一拳,同时快速地又从身上各自掏出闪亮的匕首。向张雷和大刘刺去!
“啊!’张雷和大刘也几乎同时大叫一声,只见他俩飞身跳起——这两个家伙拿着匕首的胳膊都被踢了一下,但谁也没有扔下匕首。
在这眼花缭乱的一瞬,只见刘锋飞起一脚,正踢在山虎裆部,山虎哇地叫了一声,然后打了几个趔趄,举着匕首栽到地上,另两名干警一拥而上,将这家伙死死摁住。
孙军见状扭头想逃,但被一拿铁锹的侦察员横腰砍了一下,也啊地一声跌倒在地!
两名作恶多端、死有余辜的罪犯终于在惊心动魄的搏斗中落入法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