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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童话
——巴黎“中国儿童文学日”纪事
不解之缘
还在八年前,我就曾写过一篇题为《巴黎,一片童心五洲同》的散文,记述了当年在巴黎召开的IRSCL(国际儿童文学研究学会)第十届大会的情景。热情的东道主,是巴黎第十三大学的让·佩若教授,他对中国,更是情有独钟,会上,不仅将我们及若干新到会国家的学者们请到他家,盛情款待,而且在大会结束之际,特意在全法教育中心,安排了中国与巴西学者的专题讲演。作为被邀请者的我,虽然不是第一次站在国际讲坛上作演说,可这却是第一次面对30多个国家的来宾,难免有几分紧张,可坐在第一排的让,总是不时地插上话,提出若干机智的问题,让你会心地发出微笑,迅速打开思路,讲得更为生动与精彩,最后,竟赢得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那时的中国,虽说改革开放已有十年之久,可相对而言,外国对于中国,尤其是对于中国的儿童文学,所瞭解的仍旧有限。所以,我才那么激情地讲到两千多年以来的中国童谣与神话,讲到《山海经》中包含的童话,讲到宋明以来,如《聊斋志异》中业已出现的、相当成熟的儿童为主人公、或专为儿童而写的神话故事。《聊斋志异》中含有上百个童话,比安徒生童话丝毫也不逊色,而且还早了一百年……谁说中国没有儿童文学呢?
任何历史偏见,在事实面前都是不经一驳的。我相信那热烈的掌声,不是给我,而是给我们这个文化悠久的古国的。
欧洲人,尤其是法国人,很重视自己的文化传统,正因为这样,他们也很尊重文化传统悠久的国家,尊重我们中国。不比某些国家,自以为财大气粗,只认有钱没钱,一副暴发户的颐指气使。
我为巴黎的热情、开朗、真挚而深深感动。
也许就在这一刹那间,我与这个大陆另一端的历史名城结下了不解之缘。
贝洛学院
我当时并没想到,八年后,我竟要在这里,主持在国际上第一次举行的“中国儿童文学日”的活动。
而提出举行“中国儿童文学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日热情的让·佩若教授。
此时的让,已经是查理斯·贝洛国际学院的院长了。
查理斯·贝洛这个名字,可以说,中国儿童们都是如雷贯耳的,可不,像《睡美人》、《灰姑娘》、《小红帽》、《蓝胡子》……谁不倒背如流!贝洛,是全世界孩子的知音,是顶尖级的童话大师、语言大师,是属于全人类的。
而查理斯·贝洛国际学院,则是让·佩若一手创立的。是他亲自确立的计画,亲自向市政府申请到的场地——如今贝洛学院的所在地,曾是过去的市府,为了孩子,为了儿童文学,人家拨出了一块最好的地,一个最美的花园,一栋最考究、精致的小楼……这也可以看出法国人对文化的推崇与厚爱。谁说儿童文学是“小儿科”呢?这里孕育的是整个人类的未来。
首届“中国儿童文学日”,就在贝洛学院所在的大巴黎的欧宝恩市举行。
未雨绸缪
欧宝恩市,离巴黎市中心仅20来千米,这是一个花团锦簇、万木葱茏的小小市镇,有小山、有流水,整个市区就是个花园,家家户户门口有鲜花,嫣红姹紫、鹅黄雪白……美不胜收,没准贝洛那些美丽的童话,正是萌生于这鸟语花香之中,才驰骋起那么瑰丽的想像。没有把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的高楼大厦,每栋小楼、别墅都各具姿态,掩映在花树之间,每一个角度都是一个景致,每一个建筑都堪称为艺术品,这也正是法兰西民族富于艺术精神的一个缩影。道路、广场、花园,结合在一起,好比精心构造的图案,而又天然浑成,有说不尽的韵味。这是一首抒情诗,一支奏鸣曲,在心中荡漾起无边的柔情。
1997年的9月,为筹办这个“中国儿童文学日”,让·佩若教授特意邀请我来到贝洛国际学院所在地。他驱车让我游览了整个市容,微雨中,在林阴中穿行,分外有诗意。我们登上就近的小山,鸟瞰欧宝恩市以及巴黎市中心,云气氤氲,山水与云天浑然一体,胸臆顿觉开阔。一路上,让不无自豪地告诉我们,雨果曾经在这栋房子里居住过,写过作品;伏尔泰也曾在这条山径上漫步、思考……法国历史上不少名人,都与这个地方息息相关。人杰地灵,名不虚传。可不,自启蒙运动开始,法国出现了多少大师级的人物,思想家、文学家、艺术家,一时间,星汉灿烂……包括查理斯·贝洛这位伟大的作家、童话大师,不是至今仍只能让人们望其项背吗?《睡美人》等童话所具备的永久魅力,几个世纪以来,不仅让孩子们、也同样让成人倾倒与激赏!再几百年、几千年过去,这样的童话也仍旧是鲜活的、生动的,永远让人们所激赏。
也就是在这里,让·佩若同我最后商定,举行一个“中国儿童文学日”,让法国的专家、学者与孩子们更多地瞭解中国儿童文学,也让中国的儿童文学作家与学者们,知道法国对中国儿童文学关心的程度,促进中法儿童文学的双向交流。
时间定在1998年的4月25日。
书的国度
日月如梭,很快,这个日子便到了。
这天一早,从巴黎的东南角上的“中国城”,开出了一辆大巴,驶往巴黎西北角上的欧宝恩。车上,有来自吉林、辽宁、甘肃、河北、湖南等省少儿出版社的社长、总编与编辑室主任们,也有来自南方深圳大学、海天出版社的学者与领导。大家都是应“中国儿童文学日”的召唤而来的,一个个兴致勃勃,谈笑风生,都带上了自己出版社最得意的作品,好向贝洛学院展示一下近年来丰硕的成果。
今天,天也开了眼,连日雨水不断的巴黎,雨说停就停了,该不是欢迎中国的客人吧。
“中国儿童文学日”就在贝洛学院近侧、欧宝恩市的市立图书馆举行。
还没到图书馆前,就已见各色彩旗,在浩荡的春风中飘扬,给这个花的城市又添上几分异彩。让·佩若与该市的官员们、图书馆负责人,早已迎候在大门口了。
而图书馆里,已牵起了一条条彩带,满目琳琅,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一进馆,我们马上就发现,第一个展柜中,全部是译成法文的中国儿童文学作品,自然少不了Monkey(美猴王——孙悟空)、脚蹬风火轮的哪咤,还有大熊猫和众多的中国古代童话故事,你只要看其封面,马上就可以说出是什么来。
我们首先进入的,是这个图书馆的儿童馆部分,这儿童馆是开放式的,与成人阅读的部分,当中并无间隔,当然,大人带了孩子来,把孩子留在这边看书,自己也可以去那边阅读,相互兼顾,各得其所。儿童馆这边的书架都不高,而且五花八门,有梯形的,有菱形的,也有三角形的,没有正儿八经的书桌与坐凳,孩子们可以随心所欲,或坐在地上,或趴在大方盒上,甚至钻进格子里,反正,怎么看书舒服,你就怎么看好……噫,这孩子顶多才一岁多吧,就坐在了墙角的木板地上,一本正经地在翻着立体的图画书,不时还抬起头来朝我们嘻嘻一笑。这边,是位小女孩,才两三岁吧,看得是那么认真,我们蹲在她身边,要与她合影,她也落落大方地一笑……图书馆管理员们告诉我,这里的孩子,才六个月(注意,不是六岁,我们有的人听错了),就给带到了这个图书馆里,让他们随意翻书。从小,他们就在书的摇篮里长大,懂得书的博大,书的神圣……有人说,法兰西民族是一个书本的民族,一点不假。在学校里,一群同学中,假如有谁没读过大家正热烈讨论的一本新书,他马上就要被人瞧不起,从而离开这个圈子——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传统。难怪,不到6000万人口的一个国家,一部书每每能印上十几万、几十万,乃至上百万——正因为人人都爱读书,所以,法国才在世界上,成为一个文学的大国,哲学的大国,科学的大国,并不因为人口不多而“小”。听到这些,我们有的出版社负责人也不觉赧颜了,如今,一部书,印上几万册,便算得上“畅销”了,可我们,是一个12亿人口的大国,是人家人口的20倍呀!光儿童,就有3亿多,比人家全国人口还多5倍!什么时候,我们也可以骄傲地说,我们的儿童文学作品,也可以印到几十万、上百万呢?而且普遍如此,不仅仅一两部!
来自法国几家大出版社的负责人,也陪同我们参观这个图书馆,不时介绍他们出版的各种书籍……
最难忘怀的,还是在儿童馆内读书的孩子,他们读书读得那么入神,那么用功,仿佛没有别的人在场……难得从小就养成这样的良好习惯,一个素质优秀的民族,是可以以一顶俩,以一当十的,希望正在他们身上。
忽地产生了一个想法,要都这样,是否又少了几分童真,多了一点少年老成?
中国童话
我却是杞人忧天了。
上午的“中国儿童文学日”中,有一个重要的议程,就是给法国的孩子们讲中国古代童话故事。
原来,这么个敞亮、阔大、窗明几净的图书馆内,还专门设了一个“故事角”。
这是一个不规则的房间,是全封闭的,有点像个大阁楼——嗨,本来这个图书馆的结构,也是“不规则”的,呈几何图案的构架,大块的落地玻璃、裸露的拉力钢梁……一个大斜顶从上到下,压住了这“故事角”,前边,是稍宽敞的过道,侧面,则似体育场的看台一样,一级级升上去,一直与大斜顶相连,当中,还有两个方柱撑着。
我们十几个中国人先走了进去,坐在了上方的阶梯上。没一会儿,几十个欢蹦活跳的法国儿童便跑了进来,房间不规则,他们也不规矩,坐没个坐相,有的就趴着,有的却四脚朝天仰着,还打打闹闹,有说有笑的。没有人会指责他们。本来嘛,听故事,找乐子,干吗要一本正经的呢?
故事员进来了,一个是穿黑裙的,一个是穿花衣服的。一人一个凳子,坐下后,穿花衣服的把手中的铜盆沿边上抹了一圈,发出“嗡嗡”的铜器声响,怪悦耳的,大家也就肃静下来了,孩子们的耳朵也竖起来了。
灯一下子就黑了,又传来了铜盆的清响。
于是,随着故事的进展,灯光忽明忽暗,铜盆声忽沉忽高,还加上其他一些拟音,整个氛围便有了。
今天,当然讲的是中国童话故事。
开始,我还没怎么听明白,一忽儿又是上帝,一忽儿又是大山什么的,后来,才渐渐听明白,原来,是讲我国明代的一个童话故事——《七兄弟》,讲七兄弟是怎么与上帝“斗法”的。
原来的《七兄弟》只有两百来字,写了七兄弟各有各的本领,有的力大,有的腿长,有的顺风耳,有的硬颈,有的“炸不烂”……经过几百年演变,再又传到了外国,不少情节也就有了变化,难怪我一下子没有听得出来。
嗨,孩子们可开心了!
瞧,他们把两手放在耳朵上摆了起来,是不是要当“顺风耳”呀?
有的把腿一伸,差点踢到前边的小伙伴,该不是想看看自己的腿有多长?
上帝要惩罚七兄弟了,大家也都紧张起来,一个个梗着脖子往下听。
好,七兄弟派出了“硬颈”去接受“斫刑”,刽子手扬起了刀,砍了下来,“咣当”一下,刀缺了口,“硬颈”却摸摸脖子,好好的,连个印也没留下。
上帝火了,要把七兄弟扔到锅子里去煮。
那位“炸不烂”的老七出来了,跳进了油锅,煮呀煮呀,油锅都冒烟了,可这位老七呢,居然在里面睡着了。
孩子们兴奋得哈哈大笑起来。有的,还打起了滚来。
上帝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耷拉着脑袋,领着将军与士兵们走了。
七兄弟又过上了快活的日子。
如此蔑视上帝、蔑视权威,而且又这么富于戏谑的色彩,正投合孩子们的心思——可不,孩子们从来就不相信有什么权威的,他们是天生的“叛逆者”!
就这一两百个字,竟演变成为了一个多小时的故事!
故事员可是花了不少心血,进行了不少再创造。讲得是那么绘声绘色,那么引人入胜,让孩子们不断开心地欢笑!
而我却纳闷,那么多的中国童话故事,他们为何独独选中了这一个?
法国童话的传统,如《睡美人》、《灰姑娘》等等,均是以一种人道主义的温馨,来拥抱这个世界,渗透了法国人文主义的平等、自由、博爱。那么,中国童话的传统呢?
这么想,我不由得一怔。
可不,八年前,我在IRSCL巴黎第十届大会上入选的论文,便叫做《中国儿童文学:天赋身份的背离》。论文中讲到,中国儿童文学并不曾为儒家学说所格式化,相反,却处处与其天赋身份产生背离。从孙悟空、哪咤,一直到《聊斋志异》中《促织》里的孩子,从古代童谣到今天新时期的名篇中的新人形象,无不表现出一种反叛的、独立的精神,这是中国儿童文学的主流。
这篇论文,我自己译成了英文;后来,又被译成法文,收入让主编的《文化、文本与演讲》一书中,并加有很大一段推崇的按语。
他们选了反叛的《七兄弟》,是否与此有关呢?
我没有问。也许,我们都有共同的一致的理解。
笑靥迎人
招待我们一顿丰盛的午餐后,让亲自领我们参观了他一手创建的贝洛国际学院。
这是一栋两层楼的古典式建筑。过去是作为欧宝恩的市政厅,现在让位给了孩子,给了儿童文学,可见市政厅的支持力度。除开不少藏书外,业已配置了电脑等设备。目前,已经有摩洛哥的访问学者在这里做学问。平时,有不少国家的学者来这里访学。这里也不定期地举行各种儿童文学的研究班,今年七月,就有一期,可惜,尚不能组织中国的学生参加。
一个精致的广告告诉我们,近期二十天内,一个有关儿童权力与福利的研讨会与报告会,就在这里进行,来自各方面的学者,将在会上全面阐述当代社会中儿童的权益问题。广告上画了各种肤色的孩子,有西方装束的,也有东方打扮的……
也就是说,从4月25日开始,贝洛学院的主题便是这个了。这引起我们的深思——我们也应当认真地、深入地研究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九年义务教育——受教育的权利,还有很多、很多……
贝洛学院举行“中国儿童文学日”,这是首次。他们已经或者将要继续举行如德国的、俄罗斯的、义大利的、巴西的、南非的……众多个国家的“儿童文学日”,推动世界儿童文学的繁荣。让·佩若与他的助手们都是大忙人,一忽儿在美洲,一忽儿又到了韩国,一忽儿上了英国,一忽儿又去了波兰……如果说,人类有共同语言的话,那么,儿童文学,当是最早的共同语言,因为在儿童中,没有种族仇杀,也没有种族歧视,没有战争,没有仇恨,彼此间只有人类最纯洁的爱。
一直想筹办一个“中法儿童文学中心”,而且信中与让·佩若不知切磋了多少次,但愿有一天能梦想成真——如今,人家已经先走了一步!
千万不可食言。
贝洛学院就是一个花园,除开周围若干附属建筑外,就是巨大的古树,以及遍地的鲜花了。它们无时无刻不在迎候来自五大洲四大洋的儿童文学同仁们!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这里每一朵鲜花都是一张笑脸。
情深谊长
下午的“中国儿童文学日”,是一个学术交流会。
我们带去的书籍,业已在会场上展出了,上百种近年来颇负盛名的儿童文学作品,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那里。
有老一辈儿童文学作家叶君健、金近、葛翠琳等人的儿童文学作品选集,也有新一代儿童文学作家的《海外中国孩子》三部曲、《都市少年》三部曲,以及少年们自己写自己生活的,在全中国产生轰动的《花季·雨季》等作品。此外,还有系列纪传作品,如《中华少年英才丛书》十卷等等,海天出版社新制作的幼儿书籍,也分外引人注目。会前,已经有不少法国学者流览了。
这是“中国儿童文学日”的重场戏。
会场内,坐满了来自各方面的儿童文学专家与学者们,他们有的是搞研究的,有的是搞翻译的,有的是图书管理员,有的是大学教授,中国代表团一行人走进去时,他们已等待多时了。
让·佩若一个人,提来了一大摞子的书,有旧的,有新的。由他宣布这个学术交流会的开始,同时,他也将带来的不同书籍作了介绍,这些书,有的已是孤本了,非常珍贵,不少是世纪初制作的。他大致勾勒了一下法国儿童文学读物出版的发展线索,而后,便邀请我主讲中国儿童文学。
纵然由于时差没调节好,我已经几天没睡好觉了,但是,站起来之后,思维却异常清晰,中国儿童文学的“源”不断在我心头涌出,汇成了小溪,汇成了大河,化作了奔腾汹涌的江水——我从《诗经》的时代讲起,讲到久盛不衰的童谣,讲到汉代业已出现了《叶限》这样的早期童话。类似的故事,西方是千年之后才出现的;而后,又讲到了《西游记》、讲到《聊斋志异》;讲到近代渐渐萌生、并在本世纪成形了的儿童文学,讲到张天翼、叶圣陶……一直讲到了今天。
今天,当然是交流的热点。
以《花季·雨季》为代表的一批由少年作家所创作的“花季小说”,是他们在自我描画自己的青春岁月;这也是对长期以来,某些儿童文学作品脱离现实、脱离生活的一个有力的反正。这些作品,充满了生活气息与时代气息,贴近中学生的生活,成为了他们的知音,光《花季·雨季》的印数就迅速突破三十万、五十万,正向百万攀升……
听到这个数字,与会者无不为之诧异——要知道,这只是一个中学生写的书呀!
同样,正因为对现实生活的关注,对过去伪饰的、说教式的作品的一种反正,近年来,非虚构类的儿童文学作品也在日益兴起,成为一股主流,这也包括纪实作品、心理热线以及传记文学在内。孩子们要倾吐自己的内心世界,要得到一个平等的机会与大人对话,不愿意被种种外加的东西所压抑,所规范,所以,凡是真实地表现他们现实生活的,他们就拍双手欢迎,于是,也促进了纪实类的儿童文学作品的兴盛。而对于现实的关注,也引入到历史之中,历史人物的传记,亦深受孩子们欢迎。二者,汇成了大潮,对儿童文学产生了极大的冲击力,这也是新一代自醒、自立、自强的一种表现,他们不再是听大人摆布的小绵羊了,他们更懂得开放改革、民主法制的深远意义。
此外,一批成人文学作家,近来也加盟到了儿童文学创作的队伍中,金太阳、金犀牛等丛书,使儿童文学更具备艺术性与现代性,成人文学创作的技巧,无疑也是对儿童文学的一次丰富与提高,对“小儿科”的鄙视业已不再了!
而科幻小说的再度繁荣,对中国儿童文学也是一次有力的冲击——这一切,都使中国儿童文学在今天呈现出勃勃生机,可以预言,下个世纪初,将出现中国儿童文学一个全盛的黄金时代!
我满怀激情地作了主题讲演。
紧接着,来自祖国北疆的、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的左振坤总编,向与会者介绍了中国儿童出版物的发展情况。改革开放以来,由全国仅有的两家少儿出版社,一下子发展到了有近三十家少儿出版社,而出版有少儿读物的出版社,更是上百家了。每年出版的少儿读物也由过去的几千种,上升到数万种,上十万种,印数更以亿计算。而印制的形式,也呈多样化;印制的品质,已日益向国际靠近。目前的儿童读物,可以毫无愧色地说,与发达国家的品质已相差无几,在不久的将来,更要迎头赶上。
会上,还介绍了中国儿童学习、读书的现状,引起了与会者较大的兴趣。
随后,由法国学者分头介绍了他们对中国儿童文学所进行的翻译、研究的状况。一共有四位法国学者作了发言。
关于翻译方面,不仅中国古典的,如《西游记》、《聊斋志异》等,均已译为法文,演化为各种儿童图书,近现代的中国儿童文学作品,也有不少被译介,对中国儿童文学,业已有了一个较全面的瞭解。
研究方面,在众多大学,都设有世界儿童文学的课程,其中,中国儿童文学是重要的一章,对中国儿童文学的传统,也有了较深的把握与瞭解。有关中国儿童文学的研究文章,均可以迅速查阅得到,包括中国学者所写的在内。
学者们讲述的重点,是网路化时代的儿童文学——这对于中国来的客人而言,无疑是一个新的课题。
是的,一旦上网,孩子们可以随意在网上阅读到他们所喜爱的儿童故事、小说、童话、诗歌与散文,可选择的范围大了,速度也快了,那么,作为儿童文学家,该怎么向他们提供最优秀的作品,同时,迎接网路化时代的挑战?
学者们以鲜明生动的事例、具体细致的资料,说明网路化时代的到来,是一个巨大的革命,不可以以过去的阅读方式来简单对待。
四位学者的论文,一气呵成,每每发人深省,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无疑,来自中国的儿童文学工作者们,已从中获取了大量的资讯。
我代表中国与会的学者、出版家们,赠送给贝洛国际学院一幅一人多高的水墨画。让·佩若也在会上赠送了他主编的国际儿童文学的研究著作。
会议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
会后的第三天,即4月27日,让·佩若还专程到了市中心,领我们先后上了三家法国最大的出版社,瞭解各出版社儿童读物出版的情况,签订版权协定。法国文化部图书中心秘书长,亦亲自向我们介绍了推介、翻译法国作品的优惠政策……
难忘的首届“中国儿童文学日”,就在一片情浓似酒的热烈气氛中圆满结束了。
贝洛国际学院、让·佩若教授为推进中法儿童文学交流所作的巨大努力,教我们没齿不忘。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也会在中国的一所大学,对等地举行首届“法国儿童文学日”!
“中国见!”
这是与会的众多中国同仁们与让·佩若惜别的留言。
我们期待着那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