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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评家的文化观照散文
——读黄伟宗的散文集《浮生文旅》
当今,散文盛极一时,也不乏精品。我很欣赏那些才、学、识、情兼备的散文。黄伟宗的散文集《浮生文旅》除才、学、识、情外,还有文化观照的智慧。黄伟宗以理性的、文化的智慧去获得散文创作的自由。他的散文不是“闲情逸致”、“思古幽情”的抒情小品,而是有着深厚的文化内涵、坚挺的文化品格,在整体上层现文化之美的大气。
鲁迅先生曾提出改造国民性问题。进入21世纪的中国仍然面临着如何提高全民族文化素质,使文化意识和改革开放相适应,促进加快历史进程问题。文艺理论家黄伟宗比较自觉地强化文化观照意识,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他的视野明显地从文艺向文化扩展,在文学研究、理论批评和文学创作中以文化观照文学,从文学透视文化。尤其是散文创作,他借文化观照,多方营造文化氛围,推介文化品格,使散文既体现生命的价值观,又蕴涵着深厚的文化意味。散文不仅仅是一种人生的感悟与慨叹、人生的眺望与揣摩,而且是文化的追忆与呼唤,文化的自强与张扬。黄伟宗的散文,闪烁着文化光芒,照耀着读者的心灵。
在一般人眼里,文艺理论家多以冷峻的目光,成熟的理性,缜密的逻辑思维,审视阅读的范踌,编织理论佳构,展示理论光环,对文化进行理性定位。黄伟宗则独辟蹊径,另有创造。他始终热爱民族文化,保持着面向人生,面向社会的人世精神,使理想、意志、情操以及爱与恨成为学者、作家的真性情,成为汹涌澎湃的激情。他善于运用辩证的眼光、丰富的史识和形象的体察,进行文化审视,独创性地把文化的理论定位变成形象定位。他所创作的散文是以理论气节为精神,以文化为骨髓,以情感为血脉的散文,形成了“天人合一”、形神兼备,凸现文化风骨的文风。其散文因心灵启悟而发现,因史识浸透而丰厚,因形象鲜明而灵动。“足迹文照”是黄伟宗近年到西欧五国、美国、香港、澳门、台湾大陆各地旅行所写的散文,对文化的形象化定位作了相当成功的探索。西欧的荷兰、比利时、法国、卢森堡、德国,在作家的眼里显得最真切的是咖啡色和绿色。至于法国巴黎,作者着眼于城区建设格局,透视凯旋门、铁塔、摩天大厦,发现它的开拓型、开放型,或破坏型、反叛型的文化特征,进而成为以发展、安定、舒适的生活方式与思维方式为主导的文化环境和现代世界。作家还由欧洲基督教堂的尖顶结构联想到上升型和开创型文化意识;对两“宫”的俊男美女的美和“三保”景像的雅,解剖西欧的美学观和文化观,从美国的星条国旗和瀑、谷、森三大景观人手,看美国星条结构所显示的不断发展,超群、超前、超脱的文化世界和星级文化意识。三大乐园的超脱意念,白宫、国会大厦的“管制”,纽约的超群霸气等等;无不在作家的视野和心灵之中。
从文化的理性定位到形象定位,是形象思维的奇妙过程,是作家智慧的再创造。这个过程,既需要深厚的理论功力,也需要丰富的生活阅历。黄伟宗实施理论和理念放牧,使理论与实践磨合,心灵与慧眼结合,历史与现实糅合。在他的笔下,澳门之“门”,香港之“风”、深圳之“窗”、深圳之“龙”、深圳之“鹏”、珠海之“珠”、高州“三树”、河源“四源”、肇庆“五气”以及岭南“英都”、岭南“龙都”、怀集“燕都”、古美之都、南珠之都,还有徐闻涛声、乐昌乐音、南雄雄根、韶关文流等等,都是画龙点睛,精采贴切,栩栩如生。这种形象定位都是灵感、智慧、学问、史识的结晶,引入玩味、深思、联想。充满艺术兴味。这种定位为地域文化、经济的发展、地域风格的形成,都能够起着很大的推动作用。
黄伟宗散文中的文化思考和文化定位是建立在理论探求和艰苦的考察、研究基础上的。近年,他组织成立广东省珠江文化研究会,亲自对珠江文化进行了跨学科、多元化、多层面的考察,取得丰硕成果。他提出“珠江文化系论”,并出版专著《珠江文化系论》,强调珠江文化的“海洋性与开放性”、“多元性与相容性”,以及“前沿性与变通性”。这之前,黄伟宗考察了珠江源流,考察了广府文化,佛教文化,访深圳、珠海,上梧州,登梅关,问珠玑,入河源,赴高州,去肇庆,游开封,奔徐闻、雷州、湛江,实地考察,形成了备受各界关注的考察、开发的整体文化建设思路。黄伟宗把这些丰富多彩的感性认识和文化研究结合起来,因此他的文化形象定位才如此准确、形象、生动。《浮生文旅》中的“生涯情思”、“笔耕艺旅”、“艺海记札”无不显出作者的屐痕和文化色彩。这些游记、散文、书札、著作中的前言后语,充分地体现了作为文学、文化学家的黄伟宗的高度的文化修养、敏锐的洞察力和深刻深沉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