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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迪小记
早知道张海迪是位强者,却不知她也是个乐天派。
直至近日在北京和她偶然相遇相谈,才知道她的坚强常常以乐的形式表现出来,她的坚强已经渗透到纯洁、真挚的灵魂和坦荡、爽朗的性格之中。她善良的心是透明的。她把那种自自然然坦坦荡荡的真善美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每一个人。她的生命的火焰和她的永恒的笑容一样,在凛冽的寒冬里给人以光明和温暖,让我自然而然地感受到人生多么宝贵,光明磊落、纯朴真诚多么宝贵。
2001年12月19日晚,住在北京奥林四克饭店的中国作协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的代表陆续进入饭厅用餐。王雅丽是回族,约上文艺报的李金盾去二楼同王俊康用回民膳,适逢马瑞芳、张海迪被梁琴约来。张海迪坐在轮椅上被妹妹推来了。大家刚围坐在一起,笑话就开始了。主角是张海迪。她青春的脸带着热烈的笑容。彼此交换名片时,她完全没有什么客套,真是一见如故。服务员来斟茶,她怀着一种真挚的感激之情,乐呵呵地对服务员说:“谢谢你,小妹妹。”还未上茶,我们就被张海迪说的两个“伤心”故事所震动。她说有一位男士回到家里,被老婆审问说:“今晚到哪里去了?和谁在一起?”男的大声说:“我去看张海迪,和张海迪在一起不行吗?”女的一听,疑虑全消,说:“和张海迪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张海迪说完大失所望地摇了摇头并作了个怪脸叹道:“唉,和我在一起她就放心了……这句话好伤我的心啊!”
她又说:“这类事太多了。”一天,她接到一位元女子的电话,女子劈头就问:“是海迪吗?老公说去你处谈小说,真的吗?”
“是啊,你老公就在这儿呀!要他同你说话吗?”张海迪说。
“好啦,没事啦,他和你一起我就放心啦!”那女子把电话撂下了。
张海迪又摇头叹道:“我是残疾人,没用啦……男的来,女的都放心啦……”
她的故事似乎随手牵来,用准确而清晰的语言表达出来,绘声绘色,妙不可言,令听者不得不凝神动情。她笑哈哈地复述着这些故事的时候,脸色红润,笑容可掬,逗得大家前俯后仰。看得出她对生活的观察,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把握多么细腻、准确。
大家说:“海迪,你就把这些写进小说,就相当生动了。”
我感受到这位生命的强者无以伦比的青春活力。她多么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热爱生活中的人和事。她不仅以坚强的毅力战胜疾病给她带来的痛苦,而且以坚韧不拔的精神学会了几门外语,写了几部长篇小说,还翻译了许多著作。她的生命之光是炽热耀眼的。她生命的火焰越烧越旺,使远近距离的人们都感到它的热力和光明。
问起她的创作,她说:“我耐得寂寞。如果我未写完一部书,可以几个月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出来,直至写完为止。”她望着我们微笑着。
“作代会前,我曾想如果手头的四十万字长篇未搁笔,我就不来开作代会。也真好,临开会时,我把这部长篇写完了,所以才来开会。”
说起工作,她忽然严肃起来,仿佛面对着重重困难,她要以勇士的姿态迎上去。
张海迪的精神让我和身边的朋友深深地感动着。
生命啊,你为什么有如此诱人的魅力?
原载2002年1月20日《南方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