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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湖雨荷
端午后,因龙舟水,无日不雨,淅淅沥沥,风丝雨片,忽滂沱,或又点滴。仲夏时节,有晴无晴,白云山绿荫间,渐近麓湖,一片蝉鸣。转过弯路,长桥边集了许多人,架满了摄影机,长枪短炮的。清早,雨后晨光熹微,由绿荫过滤亮且柔和,映得四处和煦清畅。荷塘西侧是高尔夫球场,东侧是麓湖。六月荷花花神是西施,可见其艳绝人寰。只是到了岭南,却在端午的五月里尽开了,开得云山之麓,满湖皆香。
满塘荷花,荷叶,都透着阳光,几乎透明,连一根根的叶脉也看得清清楚楚。薄薄的,如同是碧玉雕刻而成。荷叶如一把一把伞,一颗颗的雨珠留在叶面上晃动着,大珠小珠落玉盘。偶而滴落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水净清凉,小鱼倐忽,自得其乐。水上是绿光光的荷叶,水下是绿阴阴的绿影。小鱼们能不视为天堂!
万绿丛中,尽多的小荷的尖尖角,粉红的尖,嫩白的苞,沾着雾珠似的残雨,水灵灵的,从一把把的绿伞里羞怯怯探出来。惹得红蜻蜓、黄蜻蜓、蓝蜻蜓尽来争占上头。尖尖角绽开了,便是一朵朵的荷花,一瓣一瓣也是粉雕玉琢一般,也因沾着残雨,洗涤甚清。连一丝丝的花筋如同美人粉颈上的毛细血管,一根一根白里透红。也有一瓣两瓣的被风一吹,吹落水面,小舟似的浮动,白白的透着红,尖尖的红渐渐的白,暗暗的浮着香。被叶上的残雨滴中,在水面抖动,泛着微波,引得小鱼唼喋其间。
盛开荷花瓣尽搂着泪汪汪似的粉蕊,一攒攒的粉蕊又围着嫩黄欲绿的莲房,莲房中的莲子未开眼,婴儿也似的睡在清香而凉爽,淡雅而清丽的花房中,任凭蜜蜂儿,蜻蜓儿来亲亲它,搔它的痒痒。
只一会的阳光,忽地又凉飕飕地刮起一阵风,荷花、荷叶又尽骚动起来。山雨欲来风满湖,麓湖面浮起了一层寒烟,使得省电视台的群宇倒影尽蒙蒙的,一时抹去闹市的嚣尘,湖光山色衬托着风雨飘摇的荷花荷叶,这是实至名归的出水芙蓉。云山麓湖,这才有了真正回归大自然的瞬间。然而,雨尽管下得大了,守在塘边摄影发烧友似乎无离去的意思,他们撑起了大伞,如同伫候雨中即将到来的“情人”,抓拍这千载难逢的风雨中荷影的惊鸿一瞥。没有这闹市的喧嚣,繁尘;只有烟雨中的山水,花草。雨中蝉声噤然若哑,蜂蝶也不知所踪。雨荷,一洗南国的暑溽,他们的“情人”羞人答答地掩着翠裳出浴,百媚千娇。
古人多有歌吟荷花的诗,譬如“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麓湖的荷花虽未接天,但也映日。但其最美,我以为莫过于在风雨中的那种冷艳,尤其是在山雨欲来之际。那亭亭立于雨中的荷花,简直是苎萝村涉溪浣纱的西施,伫望风雨而沾湿鬓发。诗曰:
涉足微波洗翠芰,未因烟雨褪胭脂。
美人村外呢喃燕,五月归来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