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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娘
高二(15)班 高冠玲
师娘是个压得住大场面的人——她一出场,就没人敢哼一声。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是她那165cm的个头,却拥有85公斤体重的庞大身躯,更重要的是,事情只要一不合她意,她就会大吼。她的这个“絶招”,被人们冠以一充满力量的名字——“咆哮功”。
听师兄师姐说,师娘年轻时很漂亮,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唇红齿白,脸泛红霞,秀发飘逸,身材婀娜,是村里人人称赞的大美人。师娘从不公开她以前的照片,所以我无法考究师兄师姐的话是否属实。这也令我难以将昔日的师娘与现在眼睛被周边肥肉硬挤成一条线、脸上“小沟”纵横的她相比较。有人曾经壮着胆子去问师娘的年龄,但都被吼回来了。至于师父,这个遭受“咆哮功”几十年“折磨”的可怜人,从未敢向外人透露半个字。
师娘喜欢笑嘻嘻的称自己为传统的女人,“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确如此。她煮得一桌好菜,还经常宴请亲朋戚友来享受美食;家务活也干得妥妥当当,屋内窗明几净。师父因此被天下人赞誉为“天下间最幸福的男人”。当然,人们往往会忽略师娘的“絶招”。
但师娘这个“传统女人”,却不喜欢看京剧、编刺绣,她的最大爱好是唱歌,更令人惊讶的是——她唱的都是流行歌曲。什么R&B、Rock&Roll、Rap,她比我们更清楚。她没有最喜欢的流行歌手,哪个流行她就唱哪个的。她经常和我们“切磋”歌艺。她的声音沙哑,一唱起Rap,给人的感觉有如置身伦敦街头,听着历史沧桑的街头艺人为生活而卖唱。有时我们全身会禁不住起鸡皮疙瘩,冬天特难受。碍于师娘的“咆哮功”,我们每次都拍掌称快,说她的歌喉“堪称一絶”。然后她爽然一笑,继续唱下一首。真是赞也不是贬也不是!她也喜欢研究星座,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她说她十月出生,双鱼座,天真、清纯、温柔似水,而且谦虚、善解人意、脱俗、仁慈、富同情心、多才多艺。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当她说完后在场人士无不瞠目结舌,然后人人作呕吐状(这使我们后来被她狠狠地训了一顿)。
师娘比师父对我们更严格。无论拉琴时的站姿,还是演奏时的指法,她都一丝不苟地督促我们,即使她在这方面没有多厚的功底。小提琴是师父的生命。她经常这样告诉我们。同时,她也希望小提琴能成为我们的生命,甚至超出生命。可惜,后来我和另外几个同学因为觉得太辛苦而没有坚持下去,这使我遗憾至今。我想,这也是师娘的遗憾,须知,她跟师父对我们寄托了多大的期望。临离开时,师娘难得地没有责备我们,反而转过身,默默地回房间去,只剩下师父跟我们作最后的嘱咐。
“你们师娘啊,心软,怕流泪。”师父笑着说。可知,我们这时却宁愿她大声骂我们,也总比不哼一声来得踏实。
后来,师娘可能因为我们的离开而伤透了心,不再干涉师父的教学工作(师父因此当天就打电话给我们“报喜”)。她拿出一部分积蓄,在学校附近开了一间小食店,卖零食,也卖一些流行熟食,价钱公道,且店内还设置有电视机,所以生意一直很红火。仍然会听到有人看见师娘层叠的皱纹不时夹死蚊子的“消息”,也有关于她如何用“咆哮功”训斥那些浪费食物的人。每次我们到她店里,她从不请客,总嚷着要我们付清帐才走。但每次我们都能发现同样价钱的食物,到我们手中就增加了一倍。师娘还是那个师娘,最爱我们这群孩子的师娘。
我一直怀疑,师娘的父母是否记错了她的出生年月。师娘应该8月出生的,不是双鱼座,而是天性热情、乐观进取、对工作有高度热诚、哪里有她哪里就有阳光和欢笑的狮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