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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ndering Trip
谭丽诗
我从稀疏的指缝间抬头,眼睛看到的只有白与蓝。
这是天空的颜色。
有人对我说,看,我有属于自己的思念。看她抬眼微笑的模样,我只是耸耸肩,然后走开。
因为知道愤怒在下一秒发酵,然后无限延伸。
也因为知道不过是一种肤浅的表现,不理会也罢。
我想我开始爱一个人,虽然那一份爱只是单纯的依赖,在记忆一点一点累积,城堡慢慢涂抹起那份纯粹的颜色,白与蓝。不管什么天长地久地老天荒,我只知道永远;如果这就是永远,那我想永远就是幸福。
然而……我们的开始在一年前,我们的结束又在多少年后呢?
经历潇潇一年的时间,我们彼此身边曾经围遶过很多人,最后曲尽人散;都曲尽人散了,只剩下很少很少,或者是彼此。最近开始思虑自己,总是做了承诺就必须遵守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变?或者像垂落在隧道口的藤萝,只剩下一地花瓣,一地眼泪。
那一次,余辉点燃了天边大团的白云,把它们吞噬成漂亮的火红色。
我对推自行车的人说,如果我去死,首先就先杀了你。
推自行车的人笑笑,说,我也一样。
搀杂着草香味的晚风迎面吹来,我想我完了。
完了,其实我根本不想死。
却命悬一线了。
事实往往只能是玩笑。
习惯在彼此不说话的时候抬头看天,觉得拼命逃命的白云甚是有趣。
明明知道想法很白痴,却依旧做着白痴的事。
我想我啊还是很小孩子气,但似乎马上就要长大,蜕变得面目全非。
细数那些流失的日子,足足六千二百多天,能想得起来的,屈指可数。我想我活了这么久,怎么今天才发现自己脑容量这么少。或许根本和脑容量没什么丝毫关系,虽然想不起某些事某些人,平淡过日的我对学过的一切总是记忆犹深。总是说记忆是个聪明的筛子,这番话说多了我也终于感到厌倦。哥哥对我说,记忆这东西即使没有特地想要忘却,曾经印象深刻的人和事终究会变得模糊。
所以,没有人会在意。
那他们在意的又是什么?
立场不同,想法也不同,我想我是一辈子都不会瞭解其他人的想法。
突然想起那个在烟花盛开的晚上拼命不让眼泪流下的人。
是她说我总是给人淡淡的悲伤,是她说她想守护我。
其实,我一个人没有关系,即使大家都说没有人会习惯孤独,我想只要爱上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没关系了。
来日方长?
来日无多。
房间对面的商店招牌上的霓虹灯散发的光芒是白与蓝。
透过紧闭的窗户折射进房间的光线比天空特有的颜色要浅很多很多,却刺眼无比。
出于厌恶,我总是把眼睛闭得紧紧,然后戴上眼罩。
就算知道不可能安眠,但至少,至少让我牢牢记住看过的天空。
在心中思念筑建起的城堡是好看的白与蓝,在这上方入睡的天空明天也会是好看的白与蓝。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夏天的最后一天回家依旧是步行,我在,推自行车的人不在。
选择走另一条路,咬着已经见底的饮料的塑料吸管,听着晚风离开。直到吸管被折腾得不成样子,我就把它扔到前方的蓝色垃圾桶。推自行车的人知道了就要数落,不是说蓝色是可回收,黄色是不可回收,怎么老是把不可回收扔到可回收。这时候我就会用非常诚恳搀杂叹息的语气和她争辩,说,你看错了,其实黄色是可回收,蓝色才是不可回收。事实明显得很,出于故意,我明明很清楚,却还是微笑地说了没人相信的谎言。
沿着徐徐向前的流水,目光所触及之处一片苍緑,和有着水墨色的天空互相映照。迎面吹来的凉风带着淡淡的湿度。下一秒,雨像断线一般流个不停,同行并不相识的人纷纷擦身而过,只有我呆呆地站在天与地之间,被冷雨浇得昏头转向。
很久很久,当我回过神来,衣服还有背上颇为沉重的书包早已湿得不成样子。
雨没有停歇,还在拼命洒落,在那么一瞬,我却感受到天空即将坠落一般的心情。
絶望而安心。
过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我问推自行车的人,知不知道天空坠落的地方在哪里?用一生的时间能不能找到?我看她瞬间愕然的表情,相信她脑袋短路了,可马上就看到她伸手向上指了指说,我也不知道,因为它依旧在头顶。
沿着她指点的方向,我看到拼命挣扎的云团终究被染红,而这片灿烂的红色继续向前进发。
也许推自行车的人是正确的,我不再说话。
互相挥手离别后,我想梦醒了。
缠绕在指间的思念脆成一丝一缕,只剩下白与蓝的细线。
白与蓝是思念的颜色,也是天空的颜色。
最后的最后,我没有找到丝毫,只落下遍地伤痕。
开始说爱只能是肤浅,我是,她是,推自行车的人也是。
其实我们并不懂什么是爱,却坚决说爱,白痴得可以,明明清楚思念单纯出自内心的依赖,却依旧像飞蛾扑火,愿意万劫不复。
该死。
成长是一场疑惑的旅程,在踟躇不前的游戏中没人找到真正的答案,我们总是乐意一次一次地尝试,一秒一个他年,直到生命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