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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中评社记者在太平岛 |
中评社╱题：菲律宾第一次觊觎南沙群岛的失败* 作者：李理（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台湾史研究室研究员
二战结束之时，法国与菲律宾开始对西沙、南沙等产生觊觎之心。中国政府接收台湾后，意识到收复西沙、南沙群岛已刻不容缓，于1946年7月先行决定将南海诸岛的管辖权仍旧划归给广东省政府。刚刚独立的菲律宾藉助美国的支持，开始产生觊觎南沙太平岛的想法，并欲藉助国民党败退台湾之时占据太平岛并伺机吞并南沙诸岛。但在中国政府的有理有利的反击下，菲律宾政府有所顾忌，不得不暂时停止其窥视觊觎活动，菲律宾图谋夺取南沙群岛的第一次行动受挫失败。
1946年9月2日，行政院命令外交、内政、国防三部共同协商对策，尽快组织力量协助广东省政府收复南海诸岛，并计画派军队驻守。12月9日，林遵将军率舰队出海远征，收复西沙群岛后将“林岛”改名为“永兴岛”，以纪念接收舰“永兴号”，并立“固我南疆”石碑于该岛码头处。10日，国军登上南沙群岛中最大的岛屿——“长岛”后，林遵、李敦谦等在岛上举行了隆重的进驻仪式。为了纪念“太平”舰接收该岛，即以“太平岛”为该岛命名。1948年2月，中国内政部公开发行“行政区域图”，向国际社会宣布了南海诸岛及其邻近海域的主权和管辖权范围及其附图《南海诸岛位置图》，并标明了南海的断续线。这一系列的国家行为，在国际法上已经确定包括南沙群岛在内的南海诸岛为中国“在国家主权支配下的地球的确定部分”这一“领土”的概念。当时美国、日本等国家对此并无任何异议。但随着国民党败象的显现、世界两大阵营冷战格局的初成，刚刚独立的菲律宾藉助美国的支持，开始产生觊觎南沙太平岛的想法，并欲藉助国民党败退台湾之时占据太平岛并伺机吞并南沙诸岛。
一、菲律宾捏造“中共登岛”伺机觊觎南沙群岛
菲律宾在战前是美国的殖民地。1934年美国国会《泰丁麦克杜菲法》规定菲律宾成立自治政府并在10年后获取独立。1935年11月菲律宾自治政府成立。太平洋战争爆发后，1942年1月日本占领菲律宾并于1943年在菲成立亲日傀儡政府。1945年初美军重返菲律宾。二战后菲律宾人民争取民族独立的运动空前高涨，美国企图修改《泰丁麦克杜菲法》、延期宣布菲律宾独立的阴谋破产。1946年4月的大选中，自由党的曼努埃尔-罗哈斯当选为自治政府总统。7月4日美国宣告菲律宾独立和菲律宾共和国成立。
南沙群岛虽在地缘上距菲律宾较近，但历史上并不是菲律宾的固有领土。“根据1898年之美西媾和条约（美国巴黎和约）第三条所规定系在该群岛（菲律宾群岛）经纬度以外”①，即根据“中法界务专条中所谓红线部分根据条文所称系就广东、越南沿海岛屿之未定界部分（东经一0八度，北纬二十一度半）予以划定，与南沙群岛无关”。②在1933年法国策动占据南海九小岛之时，菲律宾总督府并不关心此问题，“不想新南群岛为菲律宾的领海又该问题与菲律宾利益无关”。③
战后菲律宾新国家刚成立，7月23日（1946年），菲律宾外交部长季里诺公开表示，要将“新南群岛”④（即我南沙群岛）并入菲律宾的国防范围之内。菲律宾以外交部长个人身份表达菲律宾对南沙群岛的觊觎之意，其原因是由于当时法国等对西沙的非法侵占，并没有任何的历史根据。另外日本占据南沙后，在二战之时曾把南沙作为进攻菲律宾的基地⑤，故菲律宾担心敌对国家再次利用南沙群岛作为入侵菲律宾的基地。
1946年中国收复南沙群岛以后，于次年设立“海南特别行政区”并由海军代管南沙、西沙，同时宣布将南沙最大的岛屿“长岛”（Itu Aba Island）改称“太平岛”，并对南沙群岛中的各个岛礁沙洲直至最南端的曾母暗沙重新命名，并公布了《南海诸岛新旧名称对照表》。中国政府以各种主权方式向国际社会进行南海诸岛的“领土”确定，并派出军队驻守南沙群岛最大岛屿太平岛。在1949年4月4日外交部给驻菲公使馆电报中记载：“团沙群岛中邻近菲岛之长岛（现改名太平岛）现驻有我海军一排兵力并设有电台及气象台，该方面负责人为我海军总部派遣之彭主任运生等。”⑥
根据取得领土的五种方式⑦来看，南海诸岛本为中国固有领土，从十四世纪就开始移植东、西沙，更在郑和七下西洋之时为各岛命名。清朝时期大力开拓东沙、西沙，我国渔民更是经常到南沙群岛，在太平岛上避风休息。二战爆发后，日本先后伺机侵占整个南海诸岛。中国政府在战后迅速接收了西、南沙群岛，特别还在南沙群岛中最大的岛屿中立国碑，用接收之舰名命名此岛为“太平岛”并派兵驻守此岛。以上这此举措完全符合国际法上领土获得中的“占有”及“宣示”条款。另外，根据宣誓主权的两个要素“一是将其作为国家主权部分意图，二是主权的实际运用与展示”，⑧中国政府的接收、命名、立国碑及派兵驻守等措施都展示其“宣示”条款。
但菲律宾方面并没有停止其觊觎南沙诸岛的野心。1948年，马尼拉航海学校校长汤玛斯克洛玛（Tomas Cloma）组织探险队，进入太平岛活动。1949年3月，菲律宾政府内阁会议决定，“派菲海军司令ANDRADA(安纳达）前往南沙太平岛视察”，并提议“菲政府奖励菲巴拉望之渔民向该岛移植，以便将来并入菲律宾版图”，⑨图谋以先移民，然后将其吞并的办法来达到占据南沙群岛的目的。
菲律宾方面为了达到占据南沙群岛之目的，更捏造“中共占领南沙某岛”来达到其目的：“据菲外交部派员称：据密报我国团沙群岛中之长岛ETU ABA现被中共军二百五十人占领，因该地与菲律宾邻近烦请代陈调查（一）该项占领该岛之军队是否共军（二）如系国军则对于中国主管部队有无无线电联络等。”⑩
菲律宾的“中共占岛”说是否与“汤玛斯克洛玛”的探险行动有关不得而知，但菲律宾的此种说法，似乎明知驻守太平岛的军队是国民党所派遗，却故意捏造占岛军为“共军”，以强调其对菲律宾可能的危害性。另外，太平岛虽是南沙群岛中最大的天然岛屿，但其面积也只有一华里左右，其上的驻军只有“27人”的一个连，菲律宾方面却谣称有二百多“共军”，显然菲律宾方面是另有目的故意夸大。
菲律宾还在传媒及报纸上发布此“谣言”消息，并企图以此为藉口来达到占领南沙的目的：“最近联合社及合众社曾由香港发出同样消息称，中国南海伊杜阿巴岛（Itu Aba Island）被中国共匪军队二百名占领，系欲利用该处作安南共产党之供给基地云。消息传出后菲政府上下极度震惊，菲外次尼礼于三月廿五目内阁会议席上，正式提出有关消息之报告。尼礼于报告中谓仅距菲属巴拉旺岛（Palawao）南端飞机航程约一小时久之伊杜阿巴岛被中共军队占领，用作接济安南共党之根据地。尼礼于报告中并称，菲外部经已接获各情报机关对于此事之报告，美联社之香港通讯亦曾记载是项消息，尼礼谓彼已将此项报告送交菲国防军当局以便采取适当行动。尼礼且称菲外部巳立即调查该岛之位置是否在菲律宾领土范围以内，根据地图所示，该岛系约位于菲属巴拉旺岛南端二百一十哩之处，但并非菲律宾领土。尼礼于报告中复称，彼已致牒我驻菲公使馆要求详细证明，美陆军拉西上尉（Captain Harlyo Lacy）之报告谓该处驻军非共产党而系中国政府者是否属实。因拉西上尉于一月间曾率领三人坟墓登记队赴该伊杜阿巴岛，拉西谓该登记队当时发现二百名中国政府军队驻于该岛并高悬中国国旗，尼礼并称，该登记队系美国坟墓登记处之人员，当时系为寻觅美飞行员之遗骸而赴该岛，该美飞行员于战时机坠身死者。菲总统基仁诺于听取尼礼报告后，当即促对该事予以密切之注意谓该岛实有距离菲律宾甚近之危险性。菲总统并谓渠于战前掌内政部时，曾向美国政府提出请求为战略及防御理由将约距巴拉旺岛三百哩处之卡拉夫图群岛(Karafuto group)及龟岛群岛(Turtle group)划入菲版图以内，龟岛群岛，则经于去年由英国正式让归菲律宾云。”⑪
从以上档案记载来看，菲律宾的消息来源是美国人上尉拉西。这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非常值得玩味。菲律宾当时虽表面上宣布独立，但事实上还是美国的殖民地。美国一直认为南沙群岛在美国的领土主权之外，对此不持立场，但在此事件中似乎有其动因在其中，只是目前没有档案资料来证明。美国上尉拉西曾登陆太平岛并受到岛上驻军的帮助，其驻军所属性质一定知晓，其具体人数虽未必详知，但也不至于夸大近十倍之多。是否因当时正逢国民党败退到台湾、新中国成立之时，美国方面担心国民党难于逃脱灭亡的命运，西、南沙未来可能难免被中共控制，成为支持越南革命基地等原因，从而支持菲律宾放出虚假消息，以达到染指南沙的目的。
菲律宾虽称消息来自美国人陆军上尉拉西。但拉西个人的说法却与菲律宾方面的消息有很大的出入。“据联合社消息,在马尼剌之美国陆军上尉拉西称，驻伊杜阿巴岛之军队系中国政府军并非共军，渠谓:当渠率领之登记队于一月杪乘一艘FS艇在该岛登陆时，即逢配有机关枪及其他自动武器之军队，渠等并获得驻防军指挥官之护送。拉西又谓:该驻防军队对渠等美国人抱着猜疑心理，但该指挥官则协助渠等觅获坠毁之P38机之遗骸。拉西并否认其登记队被迫令离开该伊杜阿巴岛，渠谓:其登记队系于两日后自动离开该岛，渠谓该岛驻防军悬有一面中国国旗并与南京有无线电联络，渠又谓，事后，此间美陆军曾接获中国攻府之抗议，指登陆伊拉阿巴岛前未先获得中国政府准许云。”⑫从上文分析来看菲律宾方面与美国人拉西的说法出入很大。笔者推断，菲律宾明知太平岛“非菲律宾领土”，为了达到占领之目的，欲借美国人之口来捏造“中共登岛事件”，使败退到台湾之后的国民党当局有所顾忌，以达到其占据的目的。
从“中华民国外交部”档案记载来看，美国人拉西是当年一月登陆太平岛。因拉西事先没有向中国政府请示，中国方面还曾向美方提出抗议：“以美军于本年一月间到该岛探寻尸骸，当地驻军曾给予协助，嗣中国政府抗议美军未得我方同意擅赴该岛。”⑬从此份档案记录来看，美国人确有登陆太平岛，其目的表面是寻找美国人的遗体，但或许也是借机探看太平岛有无驻守。不管当时真实的情况及美国的目的怎样，菲律宾此时已经寄出染指南沙群岛的方案。菲律宾单方面决定视察太平岛并移民：“报载菲内阁会议决定派菲海军司令前往我太平岛视察，某阁员提议菲政府奖励菲巴拉湾渔民向该岛移植，以便将来并入菲律宾版图。”⑭同时菲律宾外交部向台湾当局询问“对太平岛主张主权之理由”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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