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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情加速世界百年大变局
http://www.CRNTT.com   2021-02-15 00:13:48


 
  中美竞争成为牵引当今大国关系走向的一条主线,两个大三角博弈据此展开。中美欧大三角经历深刻调整,欧盟力求在中美之间保持战略平衡,以增强战略自主性。一方面,中欧关系机遇与挑战幷存,双方成功举办中欧特别峰会,抗疫、经贸与应对气候变化等成为彼此合作亮点,但在价值观与地区热点问题上分歧犹存;另一方面,美欧裂痕持续扩大,特朗普的单边主义导致双方离心离德,彼此在维护全球自由贸易、应对气候变化与解决伊核等诸多问题上矛盾加大。中美俄大三角呈现中俄不断走近、美俄渐行渐远之势。一方面,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不断走深走实,普京总统在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会议上的讲话再次宣示将进一步加强中俄互信互助;另一方面,美对俄制裁不断升级,彼此矛盾和战略竞争进一步加剧,双方在军控、伊核、叙利亚、利比亚等地区热点问题上针锋相对,美大选后的对俄关系更趋复杂。

  三、多边主义与国际机制备受冲击

  2020年是联合国成立和战后国际秩序确立75周年,新冠疫情肆虐与大国角力叠加,多边体系持续承压。

  (一)“美国优先”挑战多边秩序

  作为最大的发达国家,同时也是联合国的创始会员国和最大捐助国,美国理应发挥重要建设性作用。然而,面对新冠大疫情,特朗普政府置多边主义和大国协调于不顾,对国际抗疫合作态度消极,致使联合国与世卫组织等多边体系深陷困境。

  美国“毁约”“退群”不断,严重侵蚀全球治理共识和基础。联合国统计显示,截至9月30日,美已拖欠联合国会费10.9亿美元,拖欠维和预算摊款13.88亿美元,是全球“第一欠费大户”。〔14〕更为恶劣的是,在全球抗击新冠疫情的关键时刻,特朗普政府为一己之私悍然退出世卫组织,严重破坏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作为世卫组织的最大资助国,美国承担的会费与捐款占比高达22%,其“断供”之举严重影响世卫组织的运转,危及全球公共卫生安全。美国还拒不参加世卫组织为加快疫苗研发生产而提出的国际合作倡议,拼凑所谓“印太抗疫对话机制”小圈子,加大全球卫生治理体系分裂的风险。此外,11月4日美国退出《巴黎协定》,成为近200个缔约方中,唯一退出该协定的国家。

  美国还将联合国等多边机构政治化、工具化,企图藉此打压中俄等新兴大国。美滥用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否决权,否决多份涉叙(利亚)、委(内瑞拉)议案,致使热点问题久拖不决。美将对华竞争置于多边场合,不断在安理会、人权理事会炒作涉台、涉疆、涉藏等议题。美国务院竟然以国际刑事法院调查美在阿富汗所犯战争罪和反人类罪为由,宣布制裁其首席检察官和部门负责人,遭到国际社会普遍谴责。特朗普政府把联合国当成服务其国内政治的演出场和挑起国际对立的角斗场,堪称对多边主义的最大威胁。

  (二)全球治理赤字日益凸显

  联合国成立75周年本应成为多边主义和全球治理的大年,但在大国战略竞争、新冠疫情等冲击下,全球治理体系捉襟见肘、困境加深。

  大国合作乏善可陈,多边主义遭遇强劲“逆风”。在抗疫问题上,不少国家自扫门前雪、但求自保,美欧之间、欧盟内部国家之间争抢抗疫物资,美国更是极力对外“甩锅”、一味中伤他国。在全球经济治理上,国际经贸机制失灵风险加剧。受疫情影响,主要大国保护主义倾向明显抬头,全球贸易增速出现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的最大降幅,贸易争端较2019年增加一成以上。与此同时,美国持续阻挠世贸组织(WTO)上诉机构法官遴选,令其争端解决机制濒临瘫痪。继续炒作新兴大国享有“特殊和差别待遇”的议题,要求减少甚至取消对新兴大国的“照顾性措施”。在多边军控问题上,多国宣布组建“太空军”,加速研制新型武器。美退出《中导条约》后欲在多国部署中程和中短程导弹。美俄间仅存的《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即将于2021年2月到期,美国企图将美俄双边谈判扩大化以牵制第三国。

  联合国“再出发”力不从心。成立75年来,联合国在解决地区冲突、维护国际和平、促进可持续发展等领域发挥了不可替代的积极作用。但随着世界政经格局调整,大国协调与多边合作难度倍增,致使当前联合国面临被边缘化、工具化的危险。第75届联大虽然力推国际合作与多边议程,但却举步维艰。《2030可持续发展议程》严重受挫,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发布《新冠疫情与人类发展:评估危机与展望复苏》报告称,2020年全球人类发展可能出现30年来首次减缓。〔15〕古特雷斯秘书长亦指新冠疫情加剧了国家间的不平等,或使可持续发展进程倒退数年甚至数十年。在此情况下,联合国的效能与权威性备受质疑,日德印巴等“争常四国”公开致信联合国,指责安理会的现有机制安排“已经过时”,要求安理会改革“采取切实行动”。

  四、地缘角逐升温加剧地区动荡

  疫情之下大国地缘博弈有增无减,各方围绕地区安全主导权的竞逐加剧,亚太、中东、欧亚三大板块同时发酵。

  (一)美国“印太战略”搅动中国周边

  美加紧推动“印太战略”,升级美日澳印四国安全合作,企图打造亚洲“小北约”。四国在日本东京举行第二次外长会,加强机制化磋商;澳正式参与日印美“马拉巴尔”联合军演,四国军事合作迈出实质性一步。四国之间双边与三边合作更加频密:美日纪念“安保条约”签署60周年,宣布加强太空、网络及反导合作;美印、美澳举行外交和国防部长“2+2”对话,新签安全协定,推进军事合作;印澳签署后勤相互支持协定,补强四边合作薄弱环节;美还谋求扩大“四国机制”,欲将韩国和东南亚国家纳入其中。

  美加大介入中国周边热点,挑拨中邻关系,激化地区矛盾。在南海问题上,大肆进行“航行自由”行动,举行双航母演习及美日、美日澳联合军演,发表所谓“南海声明”首次正式否认中国在南海的“九段线”历史性权利,妄称中国的合理主张“完全不合法”,诬蔑中国要建立“海洋帝国”,〔16〕还为个别声索国撑腰打气。滥用“长臂管辖”,制裁参与南沙岛礁吹填工程的24家中国企业。在台湾问题上,公开推行“以台制华”,美卫生部长亚历克斯·阿扎访台,成为其《与台湾交往法》签署后第一个访台的部长级官员。特朗普签署《台北法案》,声言帮助台湾“维护国际空间”。对台军售提质升级,支持“台独”分裂势力“以武拒统”。在中印边境问题上,中印在加勒万河谷爆发武力冲突后,美一再偏袒印度,企图“拉印制华”。与此同时,美与阿富汗塔利班正式签署和平协议,驻阿美军加快撤出,以便腾出更多兵力派往亚太地区。

  (二)美以欲联手重塑中东格局

  面对近年来中东“俄进美退”之势,美加紧调整策略,欲重拾主导权。一方面,美积极推动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走近,致使巴以矛盾被边缘化。在美撮合下,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关系明显改善。以与阿联酋、巴林三国代表在美国白宫正式签署关系正常化协议,〔17〕实现了以与海湾阿拉伯国家关系的历史性突破。此后以又与苏丹、美国发表联合声明,就以苏关系正常化、结束交战状态达成一致。阿拉伯国家纷纷与以色列建交凸显了中东格局之变,阿拉伯国家违背此前在巴勒斯坦问题得到公正解决前不与以建交的承诺,从考虑阿拉伯民族整体利益转向本国利益优先,“背叛”巴勒斯坦民族解放事业,使得巴谋求独立建国之路更为艰难。

  另一方面,美伊(朗)矛盾激化,美在对伊“极限施压”中遭遇孤立。2020年1月,美刺杀伊朗革命卫队指挥官苏莱曼尼,美伊关系陷入1979年人质事件后最严重危机,伊朗炮击美在伊拉克基地作为报复,双方一度剑拔弩张。特朗普政府宣布重启对伊单边制裁,对27个与伊有关的个人和实体实施新一轮制裁和出口限制。但由于美单方面退出伊核协议,其在联合国框架恢复对伊制裁的图谋受挫,美要求联合国延长对伊武器禁令的提案,更是被中俄欧联手否决。   

  (三)欧亚多国政局不稳

  白俄罗斯、吉尔吉斯斯坦爆发动乱,美西方试图推动“颜色革命”。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赢得第六次总统选举,反对派质疑选举结果,组织大规模抗议活动,欧美均不承认选举结果,幷启动对白制裁。俄则针锋相对,普京总统公开支持卢卡申科,警告欧美不要插手白内政,强调俄不会允许白成为“第二个乌克兰”。吉尔吉斯斯坦政局突变,反对派指责议会选举存在大量舞弊,组织大规模抗议,占领总统府和议会所在地,选举随后被宣布无效。吉尔吉斯斯坦的政治危机反复发作,暴露其体制弊端及部族矛盾,同时也与有美西方背景的非政府组织推波助澜有关。

  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爆发严重军事冲突,引发多方地缘博弈。阿亚双方为争夺纳戈尔诺-卡拉巴赫(纳卡)地区再次爆发流血冲突,造成重大人员伤亡。支持亚美尼亚的俄罗斯和支持阿塞拜疆的土耳其关系微妙,但双方都不愿该冲突持续升级,因而促成阿亚两国停火。高加索和黑海地区民族宗教及地缘矛盾错综复杂,相关争端未来仍可能发酵。

  五、政治思潮此长彼消分化裂变

  新冠疫情引发各国制度反思和政策调整,世界政治思潮激荡复杂。

  (一)疫情助推“大政府”回归

  新冠疫情进一步放大新自由主义和全球化的弊端,面对大疫冲击,各国纷纷反思既有治理模式弊端,力图在发展与安全之间作出更加平衡甚至保守的选择。一方面,推崇政府干预的理念开始在多国占据上风。美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拜登明确提出,联邦政府应采取更为积极的措施,遏制病毒蔓延,推动经济复苏增长,表示未来将推出总额达1.3万亿美元的大规模基建计划,帮助美国经济走出衰退阴影。〔18〕法德英等国相继赋予其政府更大权威和资源协调能力,以应对快速扩散的新冠疫情。法国总统马克龙宣布国家处于“战争状态”,全面升级对民众社交活动的管控,同时推出对小企业和民众的救助计划。德国总理默克尔表示,国家需要更大权力来应对疫情所造成的影响。中日韩等东亚国家在应对疫情中强化政府监管与干预的做法成效显着,受到国际社会高度关注。美国《华尔街日报》援引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的话指,面对新冠疫情大流行,扩大政府对社交与经济生活的干预,成为有效迅速控制疫情的“必要方式”。〔19〕

  另一方面,各国重新反思全球化,对其态度更趋谨慎保守,“新国家主义”等思潮明显升温。新冠疫情大流行一度中断资本、人力、货物的跨国流动,客观上使全球化不得不进行转型调整,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加快重组。美欧日等主要大国开始将产业链转向国内、邻近地区或与其价值观相似的国家。拜登明确表示,未来其贸易政策将重点推动美欧日自贸谈判,力求率先构建高标准多边经济合作框架。〔20〕日本新首相菅义伟宣布将加速调整日产业的海外布局,表示要逐步将重点从中国转向东南亚。印度、巴西等新兴大国提出要加强“经济主权”“自力更生”,声称要加速推动实施“进口替代”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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