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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评论学术出版社 >> 文章内容

第四节 美食趣事笑中谈

  客家黄酒娘的故事

  从前,一客家王姓细后生,在刚刚迈入成年人的时候,父母亲不幸染病先后过世。其为还丧葬双亲欠下的债,学做小本生意。可不知为什么,他有的,人家不买,人家要的他冇卖。三几年下来虽说换过不少品种,却是卖什么就什么不好卖。时间一长,坏的多卖的少,债务越欠越多。这时,有人告诉他:“你就卖盐吧,这东西千家货,时间长了也不会坏,遇上天气回潮盐罐子转润,还会重出来,这是稳赚的生意”。于是,这王生贩来了盐,第一天吃了早饭,挑起两货筐盐,兴冲冲地向村里走去,心想今天絶对是个好日子,因为早上煮菜时发现在灶上的盐罐子转润了,所以自己也该行好运了。很快他就来到村中一家黄姓人家的酒店门前。

  这黄家酒店卖的是自家酿的糯米酒,由于蒸酒使用的是山泉水,酒色黄中透红似琼浆玉液。有民謡为证“入口柔,一线喉,酒香醇,甜满口。三碗落肚全身暖,脚门轻飘不上头”。更让人叫絶的是,这么好的酒竟出自店主人第九个小女儿:年芳二八,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九娘之手。原来这是一个祖传的酿酒世家。酒家女自幼跟祖辈学艺,个个都是酿造高手,可姐姐们一个个长大都出嫁了,现在就只剩九娘还未出阁。俗话说,“阿姊靓,老妹过靓。”这九娘不但酿造技术比姐姐们强,人也确比其八个姐姐出落得漂亮。

  “卖盐啰……!”王生吆喝着,就来到了店门口,这时头顶上传来“呀呀”的鸟叫声,王生仰头看去,只见两只乌鸦像是在争抢一只死老鼠正从头顶飞过,说时迟那时快,不等王生低头吐口水,就感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脸上。他本能地抬手去抹脸,才发现是鸟屎。这时店主人听到叫卖声,正好出门招呼要买盐。在店主的视线里,王生来不及处理好脸上手上的臭味,硬着头皮,挑着盐担走进了店家。在王生称盐的时候,店主人闻到了臭味,又突然看到盐上有虫在动,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蛆,于是便惊叫道“不买了,不买了,你的盐长蛆臭死了,赶快滚!”王生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但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挑起盐担往外走。出到门坎边,右脚踩上不知是谁掉在地上的几粒饭。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王生平时很不穿鞋,这时踩上饭粒,脚底粘粘的不好受,轻轻甩动却无法甩掉。心里本来就很窝火,于是就往脚上发泄而去,只见其抬腿猛力向前踢了出去,谁知一时用力过猛,脚尖狠狠踢在了石门坎上。只听“啪”的一声,那王生摇晃了一下,便仰面朝天往后重重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可怜王生右脚五个趾头三片趾甲脱落,汩汩的鲜血染红了撒在地上的白盐。一时间让在场的主人客人都大惊失色。真是人行衰运,当天中屎,买盐生蛆,饭粒刺足。大家议论纷纷,不少人都表示同情,因为眼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他们都看得真真切切,其中就包括了九娘。

  当时,九娘正在店左则的酒坊里干活,听到叫卖声透过窗户看到了走向店门的卖货郎:“啊,好生标致!”可还不等九娘春心萌动,就看到了王生中“头彩”和蛆虫掉进盐担的全过程——都是乌鸦争死老鼠惹的祸!接着就传来爹爹的惊叫声,于是就赶紧来到店堂,准备告诉爹爹刚刚看到的事情,却不料看到王生踢门坎倒地的过程,所以她没多想就上前招呼众人帮忙,将王生扶回了后房。

  不知过了多久,王生醒了。当发现自己躺在别人的床上,一漂亮青春女子正给自己喂食什么金灿灿,酒香扑鼻,软爽甜糯的东西。其身后还站着店老板和一老妇人,他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年轻人,你的遭遇我们都知道了。你的脚受了伤,小女九娘已请医生帮你包扎好了。医生交待,为防止感染,你暂时不能下地走路,需静养几日。你的盐其实很好,我们都过称了,全部给你买下,钱就在你的枕边,请收好。”听了店主人的话,王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九娘见状赶紧好言安慰:“货郎,请别伤心,亦不必多想,一切随缘任其来。俗话讲‘呒柴烧秆,呒菜煎卵’,呒什么过不去的坎。这不,我用甜米酒娘给你煎煮了荷包蛋,又赤又黄,吃了定能行鸿运,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听了九娘的话语,王生心中顿觉豁然开朗,乖乖地吃下了鸿运卵。

  王生在酒家养伤的几天里,每天都有左邻右舍的人来看望他,他们大都是当日在酒店看见王生行衰运的人。当王生能走路的时候,在九娘的陪同指引下,他便一一登门致谢。众邻居见一对水灵灵的少男少女来到家中,好不欢喜,都热情地留他们吃饭。恭敬不如从命,一日里王生竟在七家人那里吃了饭!从此,被鸟屙中屎的人要乞食七家饭的风俗就流传开了。意为托众人之福,集众人之势才能扺挡衰运的降临。

  后来,王生果然行运,不但赢得了九娘的芳心,还拓展了生意:在坐店卖盐的同时,帮助岳父大人打点酒店的生意,学到了一整套经商的本事。老人过世后自然当上了新一代的店主,生意越做越大,且子孙满堂,与九娘白头偕老。他们的子孙一半姓王,一半姓黄,至今客话还王黄不分。

  九娘呢,从货郎盐撒店堂和店中长年存放大量食盐后,米酒味更醇,出酒量更多的变化中,悟得了盐能杀菌消毒、净化空气和保持室内湿度,对酿造糯米酒有好处的道理,并将自己掌握的酿酒技术传给了当地妇女,所以“黄九娘”就变成了“黄酒娘”。直到今日,客家糯米酒都由客家女人酿造,而且还保留了在酒缸盖上或移动酒缸时放上一把盐的习惯。

  碰上衰事煎食鸿运卵也成了客家人的一种风俗保留至今,如一时没卵,煎豆腐也行,两样一齐食更好。曰:“豆腐样赤卵样红,食了行时走鸿运!”所以就有客家人参加丧礼后食财食之习俗:要食时,须端着盛豆腐和卵的碗,当天站立,夹豆腐和卵各一小块抛上瓦面或空中喂鸟,意为:衰运随鸟而去,从此消灾避难,大吉大利行鸿运!

  五分钱一块豆腐乳,值得!

  在“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宝”,“生怕火箭上天红旗落地”的年代,中国的大多数农民在生产队里出工一天的收入,5分钱一块的腐乳一般也只能买三五块。再说,当时物资十分匮乏,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所以一块豆腐乳配一餐饭是常有的事,甚至还发生过热情好客的土楼人在接待亲朋好友时只找到豆腐乳而十分尴尬的故事:一城里人突然造访农村的亲戚,拿什么招待客人呢,自留地才刚刚分下来,连一棵青菜都没有,只好揣上家中仅存的五角钱(当时最大的一张钱是10元,装在的确凉衬衣的口袋里,透出来让人隐约看见是一件很威风的事情。去赴圩,常常没人找得开)赶往唯一卖东西的供销社。可供销社唯一能吃的就只有豆腐乳,于是就倾其所有买了10块豆腐乳回家招待客人。客人只以为是主人怠慢他,很是窝火,但又不便直说,于是,就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在腐乳上。只见客人阴沉着脸,端着一碗三根地瓜丝拌一粒米的捞饭,扒吃一口,狠狠地夹吃一块腐乳,三下五除二,一碗饭没吃完,十块腐乳就去了大半。主人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这可如何是好,腐乳吃完了可就没啥下饭了。再说,一口气吃这么多腐乳下肚,待会可得渴死啊!然而,客人已经不高兴了,多说只会适得其反,所以也只好见机行事,适时解释。于是,当客人又夹起一整块腐乳的时候,主人笑笑地提醒道:“豆腐乳呀!”客人一脸阴沉,闷声而短促地答道:“晓得”。随着就把一整块腐乳送进了嘴巴。紧接着又把筷子伸向另一块腐乳,主人见了又笑笑地轻声说道:“咸呀!”客人阴沉着脸把夹起的腐乳狠狠地送进大嘴,只见他喉结上下一动,一整块腐乳就滑下了肚,随即从口中吐出了两个闷声而短促的字眼:“食得”。说着又把碗中最后一块腐乳夹了起来,主人忍不住还是笑笑地轻声说:“五分钱一块呀!”客人仍阴沉着脸,闷声而短促地答道:“值得”。说完又毫不犹豫地吞食了这第十块腐乳!

  这絶对是一则笑语,我不愿意相信发生过这种事,但我絶对相信,在今后的日子里我的故乡永远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瓜鬼”的传说

  客家人正月十五必食黄金瓜,说是这天食了黄金瓜,“瓜鬼”就对你无可奈何,“瓜鬼瓜屎不,食得入屙得出!”可保一年四季消灾祛病,平安幸福。

  永定农村“瓜鬼”的传说,现时已有些模糊了,只在上了年岁的老妇人中,遇上有人病痛一时无法祛除时,就说是被“瓜鬼”瓜了。为了验证是否被“瓜鬼”瓜了,可于夜里在床下放一碗清水,水中放一小片青菜叶或番薯叶。第二天端出验看,如菜叶有点点小洞,象似被虫子吃过,就是被“瓜鬼”瓜了。于是就要仔细认真回想,病痛开始前有那位妇人瞪眼看过你,一旦锁定了那人,就要设法悄悄接近她家,设法取得其用过的碗筷等物件,回家煮水喝,才能祛痛除病。无法进入家里取物件到其菜园里拔颗菜煮水喝也行。

  笔者有一蒲藤挂乱掇的亲戚——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妪,常被人疑为“瓜鬼嫲”。家中碗筷常常莫名其妙地短少,菜园里的作物也常常是今天少一头明日缺一叶,弄得一家人哭笑不得。说来也怪,那些自称是被其所瓜的人,偷其物件煮水吃后,病痛也就不治而愈。我老家就有三人有过这种经历。

  何为“瓜鬼嫲”?传说“瓜鬼嫲”原是玉皇大帝的一私生女。在天庭常做些歪心事,不得众神心。玉皇大帝只得贬其入凡间,临贬前对其说:“在人间要改掉歪心的恶习,要做个秀心秀肝的人”。其将“秀心秀肝”理解为“锈心锈肝”。于是人间就有了“锈蚀心肝”,让人病痛的“瓜鬼”,虽说是毫无科学根据的无稽之谈,但瓜鬼事件至今农村还常有人说,不知何时能解其中之谜?

  名人爱食狗肉

  客家人爱吃狗肉,亦善烹调狗肉,从选料、宰杀、配方到烹饪、造型、装盘都十分讲究,能把各类狗肉都做成了美味佳肴。正因为狗肉的“味力”,许多名人都喜欢吃狗肉:毛泽东爱吃红烧肉,也爱吃香飘四溢的红烧狗肉;邓小平爱吃猪脚或五花肉焖狗肉;叶剑英元帅是梅州人,他的家厨就善做各式各样的狗肉菜肴。他知道王震将军吃菜“有狗肉就行”,就请他吃“麻辣狗腿”;蒋经国在赣州尝遍了客家菜,唯对红烧狗肉情有独钟。据书载,1959年,周总理陪朝鲜金日成到广州参观,就请其吃狗肉。狗肉能成为招待外国元首之佳肴,这不能不说是殊荣!

  客家人吃狗肉有选择,多食乳狗肉,对狗的毛色也有讲究:“一黄二乌三花四白”。黄狗更聪明,所以有“黄狗偷食乌狗受罪”之说。又说“白狗白食”。当然,这只是一种说法而已,有食总比呒食好!

  新丁满月“喊鹞婆”

  客家人添丁小儿满月的当天早晨都要举行“喊鹞婆”的仪式:一上了年纪身体硬朗,子孙满堂有福气,讲话灵准有威望的老太太怀抱弥月小儿,敬好神后,出厅厦大门,口中大声吆喝:“鹞婆,鹞婆!”似有老鹰要来抓小鸡,高声叫唤,欲将其赶跑。老太太身后跟着一大群孩童,也随其高声大叫“鹞婆—,鹞婆—!”这是孩童时最高兴做的事,因为最后都能分发到鹞婆粄。跟在孩童后面的是抬着箩筐随路分发鹞婆粄的人员。喊鹞婆的队伍要沿本自然村的主要道路走一遍,一是通过这一仪式告诉族人,哪家的孩子满月了,咱们又添丁了!二是“通知”各家“到门口来,分发瑶婆粄了”。更重要的是,经过喊“鹞婆”的孩儿,“吓高吓大”,从此不会被任何巨响所吓倒,将来就能成长为一个天不怕地不怕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想起漉猴山,目汁滚滚翻

  在高陂,吃浮豆腐时,常常能听人喜笑颜开,七嘴八舌,争相传讲不同版本的油豆腐漉喉的故事。人物虽多有变换,但故事内容却基本相同:一外乡朋友过午后纔到主人家作客。主人得知朋友还未吃饭,招呼朋友落坐后赶紧转入灶间备餐。当时正好家人都外出用膳,就把要煮而未煮的料子拿出来做菜,其中就有浮豆腐。朋友在外间,先是听到嘁嘁喳喳的煎炸声,接着就有满屋四溢的油香直钻鼻孔。朋友一是赶路,二是过午,早就肌肠辘辘,现加之听声闻香,禁不住喉结突上突下,直咽口水。不多时,只见主人端出一碗金灿灿油晃晃的浮豆腐,放在桌上便转身进了灶间。朋友看四下无人,又见这东西没什么热气,便迅速用手捏了一块,丢进嘴里。没想到看着不冒热气的豆腐却是十分滚烫得让人无法忍受,正欲吐出,却见主人提着酒壶,拿着碗筷走了出来。朋友只得改吐为吞,可这油豆腐实在是太烫了,喉头一时被烫得失去了动力,豆腐便被卡在了喉咙中,上下不得,吞吐不能。朋友被烫得仰头直翻白眼,撮起嘴巴倒吸冷气。主人见状,忙问何故?朋友一时语塞,只得强吸冷气用力吞咽,那豆腐才一路滚烫过喉咙,滚烫过食道,滚烫入肚中。老半天,朋友才涨红着脸深深地呼出粗气,但仍仰脸瞪眼,望着楼板,答非所问:“你家楼板桁子这么大,是哪买的?”此时主人已察觉刚刚发生的事情,便忍笑戏答“漉猴(喉)山”。朋友听到“喉”字,触到痛处,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掉:“想起漉喉山,目汁滚滚翻”……

  这虽是则酒桌上调节气氛的笑话,然而,被浮豆腐漉得掉眼泪的人真是大有人在,笔者便是其中之人。

  一世人享过三回福的故事

  这是在虎岗乡流传的故事。

  很久以前,一个鳏夫在弥留人间之际,回顾一生经历,告诉在场的人,他一世人享过三回福:一是三升(一升两市斤)油糯子,一勺(舀水的瓢)满田子(一种生长在水田的小芋卵),人还累累子,食了差点子——总算食过一回饱,享过一回福。二是结鸡(阉鸡)跌落屎缸,捡起来,自家一人食——总算食过一只全鸡,享过第二回福;三是李子坑顶脚骨跌断,被人用蔓箩抬归来——总算坐过一回狗子轿,享过第三回福!

  到底是否有真人真事,我没去考究过,但上世纪60年代,我在虎岗小学读书,听当地人用以第三声为主调的客家话讲来,很是压韵。那有些幽默诙谐的语调让人听了忍不住发笑,可当你笑完细细品味时,一股人生无奈的悲凉之感就会涌上心头……

  幸亏,那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该来的不来,不该走的走了

  客家宴席何时开始出线面,何时可以上粉干,都应由主人点头同意。于是就发生过这样一个捧腹的故事:时已正午,客人亦来了不少,可就是主客未到。主人己急得满头大汗,不时地往大门外眺望。厨下焯线面的大镬水早己抛抛滚,师傅们也一个个撸手烫脚跃跃欲试,多次催问:敢不敢焯面?主人一时手足失措,答非所问:“哎,该来的还不来。”说此话之前,刚来一客人,长凳还未坐烧,却听主人这般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自以为不属“该来”之列,于是便悄然离去。又一位客人来了,主人才发现已走了一位客人,便道:“不该走的又走了。”刚到的客人屁股还未落凳,听此言又误会自己是该走的,待主人转身后,便甩手走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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