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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历史上的“凤城八景”

  凤城八景

  潭阁呼鱼一问之,晏湖鲤化是何时?
  印浮龟石文应古,翠叠骊珠水亦奇。
  凤渚舟维杨柳岸,龙门樵唱竹枝词。
  南堤烟雨北楼月,惹得征人动远思。

  (《凤城八景》吴伯濂)

  长期以来,这首诗在永定人民中广为流传。但近百年来,物换星移,诗中叙及的景点昔日风姿如何?今天又是怎样的呢?

  潭阁呼鱼

  “潭阁呼鱼”,旧址在凤城东门庵子前,即今沿河路东南段对岸,台边铁路隧道口下面,东门桥以下永定河第一个拐弯处的河岸边。清康熙初年,永定知县洪天开在此处建了座亭子,此为“潭阁”的“阁”之所在。亭下所临的河湾,便是“网罟有禁”的放生潭,旧名“石圳潭”,便是“潭”之的所在。当时,一些善男信女常在这里放生,或投放食物引鱼前来吃食。亭周林深木秀,鸟语花香;俯瞰潭下,碧波清澈,水波不兴;“游鱼充牣,尾尾可数,游人投饲,呼之即来”(《永定县志》康熙版)。廪生熊九梅有诗为证:“阁中影悠悠,阁下潭水漾。凭栏一声梆,群鱼争趋向。江湖自相忘,不乞升斗养。应如人意乐,牣跃竟吹浪。无网亦无饵,于哉灵沼上。”“潭阁呼鱼”由此得名。后来亭子倒塌,在亭址上建起神庵。近些年城镇建设日新月异,城区范围扩大,宽阔的环城公路从“潭阁呼鱼”旧址后边穿过,路的内侧,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沿河一侧由县政府投资建成亲水公园。盛夏之夜,红男緑女,或并肩漫步,或促膝谈心;童稚鹤发,或嬉笑相逐,或谈天说天,或围坐品茗,各得其乐。

  晏湖鱼化

  “潭阁呼鱼一问之”,所问何事?“晏湖鱼化是何时?”一句作了回答。“晏湖”就是文昌祠内的莲花池。该祠建于明天启年间(1621-1627年),位置在南门街中段西侧往文林第原检察院旧址一带。明成化十五年(1479年,即永定建县第二年),首任知县王环在祠内凿了个湖,名之曰“晏湖”。因湖里栽种着荷花,故又名“莲花池”。湖里放养了许多金鱼,盛夏,满湖的荷花竞相开放,微风拂来,清香四溢,鱼游莲动,美不胜收。

  清顺治八年,邑人熊兴麟等人在祠内设立凤山书院,每年招收府、县学的优等生员和应试童生入学。“鱼化”显然是时人取“鱼化为龙”的吉兆,意在祝愿书院的莘莘学子成为跃上龙门的鱼,化而为龙,科甲及第,金榜题名(八景诗中为避免与上句的“鱼”字重复,改为“鲤化”)。这不仅是凤山书院学子们最大的愿望,也是封建社会知识分子所孜孜以求的目标。永定建县第一任教谕谢弼有诗曰:“平湖潴水学宫隈,多少金鱼游泳来。养就麟甲经岁久,变成头角在春回。几层桃浪添新水,万丈龙光启蛰雷。脱却泥淤归瀚海,早教霖雨济枯荄。” 便是这种寓意的最好佐证。“晏湖鱼化”这一景点因这一美好寓意而声名大噪,而永定在一段时期里确实也是“人文鹊起,甲第巍科居数郡之冠”。

  凤山书院最终毁于兵燹,而封建科举制度废除后,再无人提及重建之事,书院遂被其他建筑所取代。

  “龟石浮印”

  “龟石浮印”的旧址,在凤城西南方向的“黄竹隔”,从县城出发,沿适(中)峰(市)公路约4公里处。“黄竹隔有‘龟石’。石浮水面,皆隆背裂文,大小百十为群。中有盘踞石上者尤肖,即所谓‘龟石浮印’之一景也”(《永定县志》民国版)。其实,那是些半露出水面的石头,经年水流冲击和风雨剥蚀,隆起部分形成龟殻状的裂纹,其中一些略具头、足等模样,远远看去俨然成群结对的龟浮游于河上。清康熙时任永定教谕的李基益曾有诗赞曰:“讵必堪燋兆,居然水一方。石形观物化,波面溯流长。欲曵非无尾,能支可近床。谁当持作纽,回顾孔侯章。”

  20世纪60年代中,河上筑起拦河坝,建成起水电站,后来又建起了水轮泵抽水站,坝内水位升高,龟石全部没入河中,这一景观也随之消失。

  骊珠叠翠

  “骊珠叠翠”,在今杭陂、寒陂一带。杭陂位于西溪礼田村口,从今西门小溪上溯约2公里处,是有历史记载以来最为古老的水利工程,兴建于明成化十五年(1479年),为首任知县王环所倡建。它将西溪水引入城关,在当时,除了供城区居民作日常生活用水、排污冲秽外,更主要的是灌溉东、西、南三坊的农田。有王环诗为证:“滚滚源流涨小溪,老农分引入杭陂。”寒陂则在鸣岐岭(又名凳子岐岗)的脚下,灌溉着寒陂下和砂岗上一百多亩农田。

  当时,从杭陂至寒陂之间,茂密苍翠的树木夹岸,枝柯交错,遮天蔽日。蜿蜒其间的溪流,宛如一条骊龙奔腾而来。而杭陂泻下的急流,一路冲礁激石,喷溅出散珠碎玉。碧波叠涌,水珠飞溅,“翠叠骊珠水亦奇”,是对此间景象的真实写照。清康熙三十六年(1697)至三十七年任永定知县的赵良生有诗曰:“青山界破落飞湍,搅雪翻银峡势宽。老树烟边晴亦雨,阴岩风卷夏犹寒。只应野客携琴听,消得闲僧倚杖看。疑是凌波仙子下,曳来环佩玉珊珊。”其中“搅雪翻银峡势宽”“曳来环佩玉珊珊”,更是把当时的胜景表现得有声有色,引起读者无限美好的遐想。

  随着杭陂的几次扩建,加上溪流两岸慢慢被拓为田园,昔日“骊珠叠翠”的奇景已不可复见。

  凤渚维舟

  “凤渚维舟”,故址在今东门桥下。《永定县志》(民国版)载:“邑城之东,龙岗桥跨其上。舟人多停泊于此,故有‘凤渚维舟’之景。”

  新中国成立前,货物往来主要靠航运。当时永定河从坎市至芦下坝有一条航线,是龙岩、永定、广东大埔之间的主要交通运输干道,其重要性仅次于汀江的上杭至永定峰市的航线。白天,一条条木船(俗称“鸭嫲船”)熙熙攘攘,来回穿行,船夫有节奏的吆喝声逥荡在宽阔的永定河上,两岸的杨柳随声婀娜起舞,水中的游鱼历历可数,偶尔几只小船泊在凤渚之滨小憩。傍晚,船夫们将船停靠在“凤渚”,船妇们在船头生火做饭,一时炊烟袅袅。入夜,船上灯火次第亮起,黑漆漆的河面上漾着粼粼微光,顿时像舞动着一条闪烁着片片鳞光的火龙,与满天星斗交织成“凤渚”独有的奇丽景观。船夫们三三两两,或纵声谈笑,或喝酒划拳,行船的劳顿和生活的烦恼烟消云散。知县赵良生曾作《凤渚维舟》一诗:“溶溶一镜平,驾言泛南浦。浅醮緑波柔,垂杨正娇舞。招客共开樽,临流更怀古。孤鸟掠还飞,游鱼纤可数。向晚莫催归,停桡宿溪浒。”

  新中国成立后,交通运输业迅猛发展,公路、铁路四通八达,这条航线渐渐荒废,“凤渚维舟”也成为了历史陈迹。

  龙门樵唱

  “龙门樵唱”,说的便是城郊乡龙门村。这里原是一片深山老林,仅一条幽闇的石径通到村口,村中“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村民在农事之余,上山砍柴换取生活之需。叮叮的伐木声和此起彼伏的樵歌声常年逥荡在山林中。苍翠幽静的树林,连绵无尽的参天古木,萦耳不絶的樵歌,令人恍惚来到了世外桃源。明时,举人孔庭训来到此间,诗兴大发:“蹑足上龙门,云深碧树蕃。烂柯人不见,伐木句犹存。一曲歌声远,三秋暝昏。谁云樵者苦?自有乐堪言。”

  如今,龙门和全县各地一样,各项事业得到长足发展,一条宽阔的水泥路直通龙门村内,龙门人们的生活迈上了康庄大道,“龙门樵唱”仅存于文人骚客的诗文中。

  南堤烟雨

  “南堤烟雨”旧址在县城南门坝,今金凤开发区。明万历年间,知县许堂主持在这里修筑了一道堤,“许公堤”由此得名。许堂还在堤上“建台以课士”,台名“印星台”。当时堤上有三株大榕树,时人形容“大堤云横,榕荫数亩”。春日,南堤上书声琅琅,烟雨蒙蒙,“镜中眉妩青如故,雨后秧针緑渐齐”,真是“倘得米颠图入画,墨光宜淡亦宜浓”。

  清干隆五十五年(1790年),邑人又在此处修建了魁星阁(又称道南文馆”,今县良种场场部所在地)。此后,嘉庆五年、道光五年,先后几次洪水,将榕树、印星台和许公堤冲得荡然无存。

  北楼夜月

  “北楼”,即北门城楼“得胜门”,建于明成化十四年。其处凤山之巅,拥龙岗之雄,擅凤山之秀。站在楼上,全城胜景,一览无遗。晨昏之际,苍鹰或搏击长空,或盘旋林间。月朗风清之夜,北楼上万籁俱寂,明月高悬天幕,将银辉洒向大地,登楼人面对月色下的秀美山川,不免胸襟大开,思接千载。所以熊兴麟有诗云:“庚楼高兴拨轻烟,万籁无声思悄然。松影萧疏芳草白,溪光潋滟满船鲜。露收云卷浑晴昼,星灿斗辉不夜天。但得入怀明月意,何须别觅广寒宫 。”但是身为军人的吴伯濂,远戍他乡,面对孤楼冷月,林风呜咽,不免“惹得征人动远思”,这又是另一种境界。

  弘治十七年,城墙门洞被用砖堵上。嘉靖三十八年,在城楼上祀奉玄武(北方之神),这是北门城楼祀奉神明之始。后来,城楼几经倒塌、重修,直至抗战后期改建为两层的神庙,北楼遂成为善男信女们的礼佛之地,至今仍香火缭绕。

  其实,凤城八景并不止上述八个,且多有争议。据《永定县志》(清康熙版)载,“凤城八景”有前八景和后八景之分。前八景又称“溪南八景”或“龙岗八景”,形成于明代,分别为“晏湖鱼化”“古镇烽销”“梌嶂连屏”“水珠叠翠”“温泉晚浴”“杭陂春耕”“龙门樵唱”“鳌石渔歌”,后八景成于清代,分别是“北楼夜月”“南堤烟雨”“榕坛春翠”“松院秋声”“巽峰迎旭”“凤渚维舟”“龟石浮印”“潭阁呼鱼”。明、清时期,知县王环,教谕谢弼、李益基,及永定的进士、举人如黄日焕、熊兴麟、孔庭训等人都有关于八景的诗作流传。但由于年代久远,这些景点或已无处可觅,或只有片言只语散见各处。

  但自民国浙江人吴伯濂所作的《凤城八景》一诗流传后,“八景”所指逐渐归于一致。今人所说“八景”,便是指其诗中“八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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