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商品经济”的概念在我国社会经济生活中重新确立了合法地位，并在社会经济生活中显示出其强大的生命力。于是，横向经济联合作为经济体制改革的重要内容，便必然地被推上了经济舞台。白云山制药总厂在横向经济联合方面，及早地抓准了时机，演出了一幕幕精彩而富有启迪的戏剧。这里，我们的主要任务，在于从白云山制药总厂横向联合的实践出发，探讨这种联合的方式、特点及其发展趋向。

　　一、横向联合的进展与种类

　　（一）从协作经营到建立分厂、公司

　　白云山制药总厂作为广州市农垦系统内的一个工业生产单位，属国家计划领导的医药系统行列之外的企业。因此，国家没有投资，资金来源无保证；原材料、燃料供应不列入国家计划内；产品不包销。在传统观念支配下，某些医药部门对这个“农”字头的小厂瞧不起，甚至采取排挤压制的态度。医药会议不让参加；药品评比会议没有席位。有一年，医药部门不收购该厂的药品，造成100万元的穿心莲片积压在仓库。路就是这样逼出来的。为了企业的生存，必须打开产品的销路，供销人员走出了厂门，到全国各地建立销售网点。1979年，当开展企业的横向经济联系在大多数医药厂家中还仅是一个热门话题的时候，白云山制药总厂已经开始了她的实践。该厂在全国各省市建立380个销售网点，首先在经营协作上取得了成功。出于白云山制药总厂本身的生存和不断发展的强烈需要，他们确立了一条“实行多元化、主体化经营”的企业发展战略。从l983年开始走上建立分厂，公司的多元化经营之路。于是，广州白云山兽药厂、滋补品厂、医药电子器械厂、护肤品厂、塑料餐具厂、运动医药实验厂、美术工艺装修厂等28个分厂和公司便先后应运而生，初步形成了有特色的集约化企业。10年的实践证明，横向经济联合给白云山制药总厂带来强大的生命力。靠着联合，该厂在逐渐放开的市场中坚持“扬长避短，形式多样，互利互惠，共同发展”的原则，通过各种形式和渠道同国内18个省市和港澳、国外共50多个企业、公司和院校、科研单位建立了经济技术协作的联合，联合的形式日趋合理，联合的内容不断充实。

　　（二）横向联合的种类

　　第一，生产的联合。工业企业的首要任务在于生产，现代社会的生产离不开协作。因此这种联合是最常见、最大量的企业横向联合，一般出于追求较好的经济效益，合理配置生产的目的。1984年，白云山制药总厂和斗门酒厂进行生产协作，由斗门酒厂利用糖桔水生产酒精，进行综合利用，就近加工当地的穿心莲为半成品—穿心莲流，使有效成分内脂的含量大大提高，还减少了中间环节，节约了运费，减少了能源消耗，产品的质量提高，成本下降，年生产能力50万元，达到了经济的良性循环。

　　第二，技术的协作。技术的协作就是指科研与生产的联合，目的主要是为了使科研成果更快地转化为生产力，强化新产品投向市场的过程，适应药品更新周期短的特点，使企业保持旺盛的生命力。早在1981年，白云山制药总厂就开展与技术力量雄厚的科研单位、大专院校或共同研制或技术转让等方式的合作，当年产值达142.5万元，占同年总产值的1%，并打入国际市场，与日本等国产品展开竞争。此外，该厂药物研究所和广州医学院协作研制生产的生化快速检验试纸，投放市场后深受用户的欢迎，获得了省市的科技成果奬。目前该厂同全国19个科研单位建立了科研技术协作关系，包括科技成果转让，联合开发新药，技术谘询，人才流动和培训等筹，使科研成果更快地转化为生产力，也加强了科研单位与生产单位的密切联系。以1984年为例，由于广泛开展了科研技术上的协作，共完成试制新产品74个，投入生产的新品种22个，新品种的产值为1600多万元，占当年总产值的11.43%，实现利润1510万元，比1983年增长了45%，生产出适销对路的产品，产品库存一般不超过7天，加速了资金周转和再生产过程。同时促进了人才、技术、资金、信息，工作的开展。

　　第三，经营的协作。在商品经济条件下，最初的联合总是表现为经营上的协作。白云山制药总厂也不例外。目前，我国的药品买方市场已逐渐形成，经营上的协作有了更加重要的意义。借着先行一步的优势，该厂与沈阳、河南、山西、宁夏、四川、湖南、北京等14个省市的24个医药商业部门实行了跨地区的工商联营，开拓了产品流通渠道，扩大了产品销售市场。1984年联营销售额650多万元，1985年联营销售额达到2100多万元。该厂和湖北省医药公司新药特药商店进行产销联营，该厂尽可能做到优先发货，优惠价格，以扶持该店的市场竞争优势，并不断加强和扩大信息往来。该店则经常以书面和口头的形式向白云山制药总厂提供有关包装、质量、价格等优惠的比较，以及药物临床反应等各方面的经济和技术信息，同时利用已经建立起来的销售网点，为生产经营决策提供有力的依据。1982年，当全国淘汰127种药品时，由于该厂及时取得了市场急需小儿蛔虫药、红霉素、无味红霉素等药品的信息，便马上从储存的产品中推出疳病痊、红霉素、无味红霉素等药品供应市场，使这些药品一度占全国同类药品的90%。

　　第四，资金的联合。资金的联合日趋增多是近几年横向联合中出现的新趋向。它是企业发展到高一层次的联合，与外资的联合也属于这一种联合。1984年白云山制药总厂与深圳东方贸易公司、香港东伟投资有限公司在深圳合资成立了东方白云药业有限公司，以三方入股的形式投入资金共90万元。每股30万元，三方各占一股，利润提成按入股份额计取。投产以来，部分产品出口，经济效益显着。1985年销售产值达到321.4万元，利润40.5万元，1987年销售额达到900万元，利润96万元，同时起到了对外联系桥头堡的作用。还有一种不同经济成份的联合体，如由阳春县侨联、白云山制药总厂、港商及个体户联合经营的企业——白云山制药总厂阳春分厂，于1987年建成投产，产品有春砂仁糖、感冒清、健美霜等。这家企业共投资100万元，分成10个股份，阳春县侨联和白云山制药总厂各占4个股，港商和个体户各占1股，利润按股分成。这种由国家、集体、外资、个体户等多种经济成份横向联合的经济实体在国内是一种创新，它是经济体制改革的成果，打破了企业单一所有制的旧格局。联合体的资金由不同所有制的企业的资金股份共同构成。联合各方主要是根据投资比例分配利益。由于每一股份都有具体的代表，使得各方都关心资金的效益，这可以促使联合体趋于合理化和长期化。目前正在酝酿中的一种更有生命力的资金联合，即建立股份有限公司，以向社会发行股票的形式筹集资金，白云山制药总厂同样在作这样的探索。

　　另外，还有一种以支援边远地区工业发展为目的的联合。1985年，该厂帮助老根据地延安组建综合性的制药厂，并把联营后分成的利润全部用于当地扩大再生产，促进了革命老区经济建设。这种联合是以社会效益为目的的联合，表现了白云山制药总厂扶贫的崇高风格。

　　二、联合中形成的特点及有待完善的问题

　　（一）白云山制药总厂在联合的稳步发展中已经形成瞭如下几个方面的特色

　　第一，从有利于适应生产的需要组建联合体。所谓生产需要，主要是看联合企业在生产技术上是否有内在的联系，在生产要素上如资金、厂房、设备、劳力、技术、原材料等方面是否可以取长补短，通过联合形成新的生产能力。1983年白云山制药总厂“新诺明”原料药的生产，必须有较多的资金，而且周期长，质量问题也难于保证。恰在此时，江门试剂厂的生产任务不足，面临停产的危险。急需“找米下锅”，但无论在技术，还是设备、资金方面都完全有能力生产“新诺明”原料药中间体。这样，两个厂家本着取长补短、自愿互利的原则，联营生产“新诺明”原料药，转产不到半年就拿出了产品，当年盈利10多万元，同时解决了本厂原料药的来源问题。

　　第二，从有利于专业化协作需要发展联合体。社会主义商品生产是社会化大生产，企业的生产越来越向专业化发展，企业之间也要进行越来越多的专业化协作。白云山制药总厂在制药行业中属较年轻的厂，主要进行制剂专业化生产，在原料药供应上需要与一些厂家协作，进行原料药的生产。如白云山制药总厂同阳春联合办厂，同斗门酒厂、江门试剂厂、北京医学院制药厂以及与科研部门的联合，都是本着专业化协作的需要，以适应社会化大生产的趋势。    

　　第三，从有利于企业“整体产品”的配套生产需要组建联合体。从市场学的角度来看，产品观念是一个整体产品的概念。整体产品可分为3个层次:一是产品的核心，即指整体产品提供购买者的实际利益和效用，购买药品的顾客不是花钱浪费,而是因为药品能治病。二是产品的形式，即指产品在市场上出现时的物质实体外形，包括产品的品质、特征、造型商标和包装等。一个名牌产品，精美的包装、独特的造型，都有可能给消费者带来心理上的满足。三是产品的延伸,即指整体产品提供给顾客的一系列附加价值，包括服务、运送、维修、保证等在消费领域中的营销活动所给予消费者的好处。一个及时的巡逥义务医疗队的服务，就是生产者提供的产品附加利益，亦即提供了整体产品的一部分。

　　传统上，人们注意的是产品的实际效用及产品本身的质量，而忽视了产品的包装、商标及造型的研究。白云山制药总厂的产品实行的是包装规格标准化，包括材料轻便化，宣传推销名气大，服务工作做到家，方便医院配药工作，方便患者服用保存。用沈阳医药站的采购员的话来说就是：“产品质量上，白云山制药总厂的青霉素、红霉素等，同沈阳一些药厂的产品相差无几，为什么我们宁愿舍近求远呢？不外乎是包装上方便医药商业部门的工作，方便医院配药员的工作，方便患者的治理。”现代市场观念已在头脑中根深蒂固的白云山制药总厂的企业家们，在这方面的工作又迈开新的一步。1986年底同广东佛山市粤中印刷公司达成协议，组建广州白云山粤中联合彩印厂，合营厂的生产产品首先满足广州白云山制药总厂及下属分厂各部门的产品包装需要，主要生产各种档次的包装装璜彩印产品，进一步发展到农垦系统制药单位，同时开拓产品市场。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承办足球队、轻歌剧团等社会公益事业，借此更为广泛地把名厂、名牌的信息送到了千家万户，提高了企业的知名度，使企业在外界有良好的形象和信誉。在提供产品的附加利益上，白云山制药总厂对产品实行 “五包”这种独特的营销方针，完全解除了商业部门怕积压的后顾之忧，调动了他们主动推销的积极性，赢得了用户的信赖，也赢得了市场，激起了医药商业部门同本厂联合的热情。

　　第四，从有利于企业的主体化、多元化出发，组建母子式的联合体。新技术革命浪潮冲击着各个企业，国内外市场风云变幻、竞争激烈，使企业处在一个动荡变革的经济环境之中。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个行业的发展，都会因需求的变化而受到限制；每个企业的资源和资金又都是有限的，只有在与其他企业相互联合，相互依存中，才能生存和发展。作为新浪潮中的弄潮儿——白云山制药总厂，又非常适时地抓住了这个战机。从1984年起，就确立了实行多元化、立体化的企业发展战略，在“一业为主，多种经营”的总体经营思想指导下，相继开办了与新技术革命和人民生活新要求，以及我国发展第三产业相适应的护肤用品厂、滋补营养品厂、美术工艺装饰厂以及宝膳餐厅，还搞了兽药厂、餐具厂、医疗器械厂、汽车维修中心、生化厂、运动医药用品厂等。拥有的分厂、公司达到28家之多，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集约企业就这样初步形成了。

　　第五，从涉外协作上的多层次、多形式方面组建的联合体。所谓多层次，就是说企业在不同平面上，为了不同的目的，在不同的范围内进行不同内容的联合。所谓多形式，就是说联合的形式不局限于固定的，而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的不同而有多种多样的形式。可以是松散型的，也可以是半紧密型、紧密型的；可以是生产的联合，也可以是同行业或跨行业的联合。白云山制药总厂在l984年同瑞士满迪药厂的协议是引进技术设备和技术培训，效果甚佳，这是松散型的协作；而1987年与香港中国宏兴药品有限公司在香港地区联营办生产、销售一条龙的中西成药、药效护肤品以及滋补营养品的联合制药厂——白云宏兴药业有限公司，与日本日星株式会社、日本ADI有限公司、香港穗华企业开发有限公司合资经营的“日星白云有限公司”，则属于半紧密型、紧密型的。另外与香港合资兴办的运动服装厂，与香港开发电子玩具厂合资兴办的“白云开发电子玩具厂”则是一种跨行业的联合。

　　上述各个特点，均体现自愿互利的原则。国家用行政力量搞联合，容易违背企业的主观意愿硬性“捏合”和“凑合”，联合缺乏内聚力，很难起到促进生产发展和提高经济效益的作用。而坚持以自愿为基础，企业参加联合体是出于本身的需要。因此，不是强制性的，这样的联合体具有生命的活力。

　　自愿的原则应该包括两个内容：自愿参加和自愿退出。白云山制药总厂特别在和乡镇企业的联合中充分体现了这一点。乡镇企业一般在资金、技术、设备上较落后，产品竞争能力差，经营管理水平落后，经济效益差，近几年虽有较大的改观，但仍有不少困难。而在这些方面占有优势的白云山制药总厂这几年先后扶建了11个加工点，使这些加工点扭亏为盈，增添了新的活力。从化县横江农场造纸厂连年亏损，1984年，该厂与其联营，将造纸厂改造成横江制药车间，进行中草药提取转产，当年就盈利20万元，1985年继续盈利40万元。与此同时，白云山制药总厂本身也解决了扩大生产受资金、场地、能源限制的困难。沙田果园场，这个长期亏损企业，在与该厂合作转产后当年就扭亏为盈，获利70万元，1985年又获利81万元。1986年由于情况变化，沙田果园场分离出去，成立兴华制药厂，白云山制药总厂不但不加干预，还在资金、技术设备上，帮助支援这个兄弟小厂，真正体现了自愿的原则。

　　（二）白云山制药总厂在横向联合中有待完善的一些问题

　　任何新生事物的发展，其成绩和缺陷往往一样显着。白云山制药总厂的横向联合实践是“摸着石头过河”，更需要不断的探索，不断的完善。冷静地面对存在的问题，主要有如下几点。

　　1.联合体成员的局限性。白云山制药总厂的联合体成员中大部分分厂是从原总厂的车间分化出来的，“母子关系”要比任何其他一些分厂更密切。这种血缘浓重的分厂，长处是作为总厂的支柱，短处是本身发展会受限制。今后如何放开这些分厂，让其有如别种类型的分厂那样的自由度，看来是需要认真对待的问题。至于另一些分厂或公司，则是从乡镇企业中扶持起来的，资金、技术上需要总厂，不象“兄弟型”，即实力相当的同行业企业那样的联合，因而很难在技术，人才方面双向流动，在资金、设备方面互为补充。也因此，如何在深层上增强“亲子”分厂的自由度，同时又不断地减少那些扶持起来的分厂的依赖性，争取一些兄弟型企业对等的联合，以便于综合发展，增强其在全国，甚至在国际上的竞争能力，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2.松散型联合体的局限性。松散型的联合是企业之间通过协议和合同而确定的关系。这种“君子协定”若没有严格的法律约束，联合体成员的离心力较大，同时也缺少共同发展的资金，会直接影响联合体主导设备的技术改造和整体配套生产能力的形成。如白云山制药总厂只能用分厂上交的利润分成来取得发展资金，而无权集中使用各分厂本身的发展基金。另外，联合体的生产能力，特别是技术力量，是极不平衡的，要实现生产要素的优化组合，就不是好做的文章。

　　3.生产流程的局限性。白云山制药总厂主要是进行制剂生产，即对原料药半成品进行加工，再生产出成品药剂。这样，维持生产正常进行的原料药的来源就要从其他厂购进或依靠进口，企业的发展必然受到极大限制，特别在目前原料药价格不断上升的情况下，更显出企业的对外依赖性，同一些有原料药制造能力的老厂比，在竞争中显然会处于相对劣势。

　　三、关键在于发展企业集团

　　正如任何事物的发展一样，横向联合，再向深一层的发展是一个过程。企业的联合产生于特定的生产力发展水平，即产生于一定的商品经济制度下，并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由低级向高级发展。

　　（一）从总体上看，这个发展过程可分为3个阶段

　　初级阶段，以协议、合同为纽带实行产品协作、技术协作、销售协作，彼此之间形成多层次、多形式的协作关系，或是不用凭藉合同，协议所大量发生的各种横向的经济、技术、信息等方面的联系，这属于初级的横向关系。中级阶段，组成松散的或半紧密的横向联系，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横向联合，区别于第一阶段，它有一个有形的横向联合体，一般是以相互投资入股为纽带，实行股份联合。彼此之间形成一种相互持股的股权关系，这就是企业集团的联合方式，即高级阶段。通过横向联合，组成企业性经济实体、称为高级的横向联合，它是一种紧密型的联合。其特点是：通过联合形成的联合体具有法人地位，取得法人资格。这种联合体对参加联合的各方可以有计划、指挥、协调和服务等方面的权利。一般以公司（如跨国分公司）新形式出现。

　　以上只是一般的规律性的划分，我们并不排除在同一时期，甚至在同一个联合体内，会有几种联合形式的幷存状况。联合体成员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同联合体的紧密程度。

　　居于这样的认识，可以看出，白云山制药总厂的生产、技术、经营和资金上的联合，大部分属于初级的横向联合，但已开始向中级阶段过渡。我国正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商品经济和国内市场还不很发达，企业相对独立的商品生产者的地位还未完全确立，有关联合的各种法规也还很不健全。因此，根据企业联合程度由商品经济发展决定的规律，白云山制药总厂现时的联合程度是符合我国国情的。下一步该怎么走？在这方面，已有一些企业开了好头。东北制药总厂在发展“东北制药联合企业集团”的过程中，联合初期主要以松散型联合为主，但随着改革的深入和生产的发展，他们在联合中及时由发展松散型为主转向半紧型为主，进一步向紧密型过渡，以投资入股，保证分配基数等方式促进联合。白云山制药总厂的高层决策者，自然也考虑了这些问题。1987年，厂长已展示了白云山制药总厂的战略构思，把发展集团性企业作为首要任务，即以主体化、多元化发展的经营方针，以每年建立3~5个分企业的速度，到2000年，建立90个左右分企业的规模的集团群体，相当于现在总厂规模的10倍，建成国内外第一流的大型综合制药企业集团——白云药业集团。同时，把横向联合发展到海外，大力开拓国际市场。已在大陆外筹建的项目，有香港宏兴制药有限公司、加拿大白云山制药公司，准备上报待批的有白云山（新加坡）制药有限公司，毛里求斯制药公司等，规划2000年办成15个左右海外合资企业，逐步形成有中国特色的跨国公司。当然，组建跨国公司只是我们的长远规划，实现这一步，需要一系列的经济法律环境，其中包括市场环境（主要是国际市场环境），法律制度的健全，企业管理水平的进一步提高，以及企业领导人员素质等方面的要求。总之，要按照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按企业自身发展的客观规律，在第二阶段的横向联合发展成熟以后，逐步过渡到这种高级的横向联合。

　　因此，当务之急是发展第二阶段——发展、完善企业集团。赵紫阳在《沿着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前进》的报告中指出，应当以大中企业为骨干，以优质名牌产品为龙头，以促进科研和生产的联合为重点，积极发展企业群体或企业集团，以适应专业化分工和规模经济的要求。企业集团这一现代经济组织形式，是随着企业间的横向经济联系而迅速发展，合乎逻辑地在我国出现幷发展起来，被人们形容为将是我国旧体制加快转轨的“催化剂”。它的出现对于实现我国经济的商品化、现代化、社会化，推动经济体制的改革都具有十分重大的现实意义。一是有利于多元化经营战略，减少市场风险，增强竞争力，促进企业的内外部条件的稳定。二是有利于专业化协作，提高产品质量，易于在内涵和外延上扩大再生产资金。三是有利于加速采用新技术和工艺，研制新产品，适应市场需求。四是能促进经营、投资、科研等战略目标的协调一致。

　　白云山制药总厂现有的横向联系，如科研上的协作，往往限于具体产品的协作。如同广东省药物研究所和广东医学院协作的产品是活心丹，同广州医学院协作的是生化快速检验纸。再如经营上的协作，也只限于该厂给对方提供优惠服务和价格，对方提供经济技术信息的内容。这种松散型的协作，已经不能满足商品经济发展的需要。而企业集团白云药业集团的组建，将是生产、科研、销售等不同单位组成的联合体。那些科研单位和医药商业部门将作为联合体成员的身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来开展其经济活动。对于白云山制药总厂这样一个不到15年厂龄的年轻厂家，现在的科技力量还相对薄弱，在产品经营上难与同行业系统内厂家竞争。要改善这样的情况，组建企业集团更为必要。而办好企业集团是实现白云山制药总厂经济发展战略，向跨国公司发展的关键性一步。企业集团只有在国内市场上具备强大的经济实力，才有力量在国际市场上与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抗衡。

　　（二）面临组建企业集团的重点工作

　　白云山制药总厂面临的是如何更合理更有效地组建企业集团，走好这关键性的第二步，需要从两个重点方面入手：

　　第一，在整体生产规划上，实现制药生产系列化。就是从产品开发、建立原料药基地、半成品转让、“整体产品”的配套生产，到产品联合销售等。积极发展医药产品经营的纵横交叉、协调配套的企业集团，重点发展原料药生产。目前，原料药供应不足，广东的原料药生产远远不能满足制剂的需要，自供率只有30%。而广州市自给率只有14%。1987年初，全国医药原料药货源紧价涨。面临这样严峻的挑战，建立原料药基地迫在眉睫。为此，白云山制药总厂的决策者们主动出击，除新开辟51个原料药生产和供应基地外，又通过与国内原料药厂联营筹办原料药厂。这个原料药厂的总投资为l亿元，建成后将生产安苄青霉素、雷米替丁、磺胺系列的原料药品种，不仅能供应白云山制药总厂制药所需，而且还有一部分可供应国内市场和争取出口，这是组建白云药业集团的战略性的一步。

　　在“整体产品”的配套生产上，白云山制药总厂也有了合理的措施，正在筹建中的广州白云粤中联合彩印厂，就是这一战略的具体化。另外，应引起注意的是另一种包装材料——铝箔，用铝箔包装的常用药，已经赢得了顾客的特别喜爱。用它作为药品片剂的包装材料是发展的趋势，是符合企业长远发展需要的。而铝箔材料从来都是靠进口，该厂拥有自营进出口权，但一些企业却苦于不能自由进口而仍用玻璃瓶包装。基于这一点，白云山制药总厂在组建企业集团时，完全可以考虑在国内或国外组建一个铝箔材料厂，不但可以满足本厂本身的包装需要，同时也可以供应其他厂家。

　　第二，企业集团内部的资金筹措。企业集团的组建必然引起资金的集中，企业集团才会有大的发展。从白云药业集团的长期发展设想，到2000年整个集团的销售额达24亿人民币。要达到这样的目标，仅仅靠集团成员本身的积累，即使设想从1988年起，国家不收税，主管部门不收利润，企业职工不发奬金、不享受福利，全部利润投入企业发展，以每年利润占销售额的1O%计，到2000年，白云药业集团在13年的积累销售额为l5亿元，累积利润为15000万元，离24亿元的销售额目标还相差甚远。况且，这种假设实际上是很难办到的。因此，我们需要向社会和其他利益团体调剂资金；向国外银行借贷资金，向资本集中的社会化迈进。    

　　党的十三大以后，理论界对股份制的探讨热潮重新掀起。经济体制改革的趋向说明股份化将是一种无法阻挡的历史潮流，到90年代初，中国的股份制企业将伴随着企业化的浪潮迅猛兴起。最近经国家有关部门批准正式成立了中国嘉陵工业股份有限公司，这是全国第一家股份制集团。而广州市的第一家股份制集团则是万宝家电集团公司，它们的经验和做法，白云药业集团是可以借鉴的。总之，该厂面临着股份制的机遇性选择。同时，理论界认为企业集团创办财务公司是金融体制的一个重要方面，全国已经有5个企业集团成立了财务公司。1988年白云山制药总厂的任务，应该是建立企业内部银行。加强总厂对分厂、公司的财务管理和指导经营能力。再就是通过发行股票，进而建立企业财务制度，逐步扩大向社会集资、融资的能力。以此解决资金来源不足的困难，并为金融体制改革作一些有益的探索。

　　四、企业集团发展趋势的垄断性

　　正当企业集团组织的蓬勃发展之际，理论界提出了这样的担心，企业集团的发展是否引起垄断，社会主义经济允不允许垄断存在？普遍性的意见是：企业集团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垄断。但用发展的眼光看，应当防止垄断的出现。对这个问题，我们认为可以进一步探讨。

　　我们是社会主义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属于一般商品生产规律的竞争，也就必然地要在社会主义的商品生产中存在幷发生作用，竞争引起生产集中。列宁在《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中指出：“集中发展到一定阶段，可以说，就自然而然地走到垄断。”就是说，正如商品经济的存在必然产生竞争一样，竞争发展的产物必然是垄断，这是商品经济的一般规律。用唯物主义的观点看，既然是规律，我们只有顺应它的发展，利用它为我们的社会主义经济服务，要硬性去阻止它的出现是不明智的，甚至会受到规律的惩罚。

　　对垄断持否定观点者的理由是，垄断会引起一系列的弊端，如使生产和技术的发展出现停滞的趋势；阻碍新兴企业的发展，不求改进影响产品质量的进一步提高；影响中小企业的扩大等，从而对国民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产生消极的影响。我们说，商品经济下的市场竞争，会引起生产的盲目性和社会劳动的浪费；由于不同的企业资金、技术、设备、素质的不同，在竞争中会出现先进和落后、盈利和亏损的分化；竞争的结果是大企业战胜和兼并小企业，这是竞争的弊端。但另一方面，竞争有利于搞活经济，促进经济管理水平和技术水平的提高，增强企业的活力。中央前几年就提出了“发展优势，保护竞争，促进联合”的原则。同样，垄断的出现也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垄断固然会带来上述弊端，但我们要看到，垄断一旦代替自由竞争，会使生产的社会化程度大大提高。具体表现在；第一，垄断造成了规模巨大的生产单位。第二，由于生产的高度集中，各个垄断集团组织不再象自由竞争时期的商品生产者那样，是为了情况不明的市场而进行盲目生产，而是可以对本国甚至对全世界的市场容量、原料来源等等作出大量的估计，组织内部或组织之间可以根据协定有计划地分配和控制原料来源。第三，垄断也促进了科学技术活动的社会化，使科研工作从分散地进行的事业，转变成了由垄断组织建立的研究机构集中地进行的事业。垄断，就是使生产走到最全面的社会化。而我们的社会主义不正是向生产的高度社会化发展吗？大规模的生产单位使集团组织在专业化协作、技术实力、资金实力等等一些方面占有优势，可以在组织内部有计划地开展经济活动；对市场容量的瞭解可以使集团组织更好地按消费者的需要组织生产和销售；科研工作的社会化更是体现了现代社会经济的要求。实际上，我们目前存在的横向联合体内，已经出现了垄断的某些特征。发展到企业集团的形式，是摒弃了垄断的消极作用，而充分地发挥了其合理性因素。白云山制药总厂发展到白云药业集团，就会形成包括原料药基地、半成品生产、整体产品的配套生产及销售等跨行业部门，一旦与同行业其他企业集团，如本地的、外地的联合起来，就会引起这一行业的垄断。垄断并没有消除竞争。在垄断组织之间的竞争中，首先采用新技术的企业总是处于有利地位，这就仍然会迫使垄断组织去采用新技术。由于在集团组织中占统治地位的总是实力雄厚的大中型国营企业，每个垄断组织里具有高度的计划性，国家则可以通过其财产所有权控制和调节垄断组织的活动。在国家指令性计划范围缩小，市场逐渐放开的情况下，国家只需对每个行业内的几个企业集团进行控制，就可以较好地实现其宏观调节的职能。垄断，相对于自由竞争是社会向前迈进了一步。

　　当然，社会主义的垄断与资本主义垄断有质的不同。垄断的发展，使私有制下的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日益激烈，而公有制下的社会主义经济不存在这种情况。垄断组成的生产全面社会化，只会带来生产力的飞速发展。社会制度不同所产生的垄断，在目的、手段、作用上都有所不同。至于垄断带来的消极作用，我们可以制订一些有关的法律和政策，如反垄断法加以抑制。我们还可以运用经济杠杆，如利息、税收、价格等，从宏观上对其发展的方向加以调控。总之，思考这个问题是大有益的。我们只是借此机会，提出这个初步的观点，有待经济学家们指正。

　　（这是作者于1987年-1988年间，组织广东省社会学学会等部分骨干到当时国内著名企业——广州市白云山制药总厂进行实地调研时与刘青合作的成果，并作为范英主编，人民出版社1988年7月出版的《改革中的新型企业》的其中一章，《学术研究》1989年第2期转发了其中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