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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评《追念国父叹五更》



  《叹五更》是历史悠久南北共用的民歌,又是广东人以各处本乡音感怀身世,讴歌才子佳人,吟咏风花雪月的木鱼小曲。像本篇《追念国父叹五更》木鱼,回顾辛亥革命后十多年时局的变化,追念领袖孙中山,政治色彩极浓,较为少见。辛亥革命后各式旧军阀过客匆匆,政治舞台如同走马灯般此起彼落。正如作者所列举的:以出卖国家的“二十一条”为条件,登上帝位的袁世凯;做督军又发皇帝梦的张勋;借拥护联省自治,割据广东,投靠帝国主义,逼走孙中山的陈炯明。作者边追忆边“悲自叹”,“如点起心头火”,又深感“幸得孙中山来冒险,专行革命四十年”。作者反帝的立场十分坚定鲜明,对“胆开枪扫射我国工人兼学子,尸横遍地的沙基”惨案,“咬实牙根,”义愤填膺。作者越诉越急,越痛越快,干脆转为快板,最后以“中原回首家何处”博大的家国胸怀,誓言“为国家革命去捐躯”不放弃“求自由平等,打倒帝国主义的维新理想,努力向前。其政治态度反映了中小市民拥护当时国民党左派的思想情绪,是即将国共合作挥师北伐的民众基础。

  本篇写作时间应为孙中山逝世周年,即一九二六年三月十二日稍前。曾收入旧金山新大陆图书馆出版社一九二六年八月十五日出版的《粤调歌曲精华》。

  《追念国父叹五更》(全文)

  愁自叹,有气难伸,为因今日,乃系国父逝世日辰。我想孙公一世行革命,为国为民,奋不顾身。今日革命未成,佢就肝部发病,呻吟卧榻,嘱咐我地奋斗和平。其个目的,本来系求自由平等,打倒帝国主义,正可维新。点想天不假年(点想天不假年:想不到上天不给孙中山延长寿命。点想,怎么想到,想不到;假,借,这里指给予;年,寿命。),真系可悯,心着紧,待我把五更歌叹,提起大众精神。

  闻击鼓,一更初,百年身世(百年身世:概指一生时光和经历。)莫蹉跎。岁月无情,容乜易过(容乜易过:非常容易过。),每怀时事,怨在当初。袁贼世凯(袁贼世凯:即民国后倒行逆施,逼迫孙中山下台,自己上台宣布做洪宪皇帝的袁世凯。),欲把皇位坐,搞到南北分裂,兄弟唔和。重有二十一条款(二十一条:指1915年1月18日日本驻华公使代表日本政府向袁世凯政府提出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条约。),写过日本来作祸,万民腾怨,搞出大风波。细想起来,激起我呢点心头火,未知何日,跳出地网天罗。

  二更鼓,倚栏边,思怀时事,夜不成眠。祖国生民如蚁贱,几重奴隶,睇见就心酸。幸得国父中山,来冒险,专行革命四十年。

  三更转,月当中,越思越想恨无穷。想起乡邦心内痛,横行军阀无阴功(横行军阀无阴功:无阴功指不积阴德,指军阀犯下烧杀抢掠的弥天大罪。)。做到督军又发皇帝梦,又话联省自治(联省自治:指1921年8月通电上海卢永祥(军阀)赞成联想省自治。孙中山在1922年8月被迫离粤时批评过联省自治:“中国此时最恶者,仍在各省借名自治实行割据,以启分裂之兆耳。”),实系毒过个的保皇虫。

  愁未已,四更来,泪流未尽烛成灰。斜依栏杆愁百倍,又把故园山河叹几回。提起不平等条约,我就心憔悴,治外法权(治外法权:即领事裁判权,指帝国主义国家在华全部侨民都不受中国法律管辖辖,而由该国领事按该国法律处理
。这是侵犯我国主权的行为。)更不该。今日孙公倡起:平等博爱,是以国民今日,不至做奴才。

  谯楼鼓,五更时,朦胧月夜挂历在枯枝。嫦娥不解人心意,五更未睡,不系为你眠迟。因系上海广州,还有一件伤心事,不用声明,大众亦知。大好商场,久已非吾地,试问殖民势力,系乜野名词?(以下转快板)胆敢开枪,扫射我国工人兼学子,尸横遍地在沙基(沙基:广州地名,在沙面租界对岸,即今之六二三路。这里指“沙基惨案”。1925年6月23日,香港罢工工人、
广州工人、学生和黄埔军校学生在广州举行抗议帝国主义制造“五卅”惨案的示威,当走到沙面租界对岸的沙基时,
遭受英军及其炮舰射击,酿成“沙基惨案”。)。中原回首家何处?咬实牙根暗暗啼。我想徒然痛哭无乜所谓,不如共同革命去捐躯。努力向前唔好放弃,唉,须谨记:现出青天白日,就享得太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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