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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论民族文化传统(中)

  正当程朱理学蓬勃发展的时候,其对立面在暗中酝酿并走向成熟。一旦爆发,声浪便日见增高。陆九渊首先提出了“吾心即是宇宙”的命题,以主观唯心形式和朱熹的客观唯心主义抗衡。他提出“致良知”的口号,并非仅仅为了在表面上和儒家正统思想划清界限,而是在“心即理也”的判断基础上,强调个人修养完全可以“自得,自成,自道,不倚师友载籍”。在封建时代,这种思想具有启迪个人意识觉醒的积极作用。陆九渊自信地宣称:“宇宙之间,如此广阔,吾立身于其中,须大做一个人。”他倡导怀疑精神,告诉自己的学生:“小疑则小进,大疑则大进”。他的怀疑论直指儒家正统,陆九渊说:“夫道,天下之公道也;学,天下之公学也。非朱子可得而私也,非孔子可得而私也”。公开藐视古代圣贤,非议当代大儒。

  面对历史的滑坡,苏轼虽然在政治上屡遭厄运,并没有消沉。他大胆放弃儒家学说,“幽居默处而观万物之变,尽其自然之理,而断之其中。其所不然者,虽古之所谓贤人之说,亦有所不取。”致力于揭示国家盛衰的根源,寻求重建政治体系,实现民族振兴的道路。从他那些气势恢弘的词作中,可以领略出他对宇宙演变和历史潮流的独特见解。

  在认识论方面,苏轼强调实践的作用。他在一篇杂文中用学习游泳的过程比喻求知。他将只注重书本知识,缺乏实践经验的人,比喻为“皆北方之学没人也。”只听别人讲解游泳要领,“以其言试之河,未有不溺者也。”他还说:“有目而自行,则褰裳疾走,常得大道;无目而随人,则车轮曳踵,常扑坑阱。”提倡独立思考,反对盲从。在治学方面,苏轼主张广纳博采各派学术成果,在学习基础上独立判断。他认为死记硬背的传统教育方法会“枉人之才,窒人之耳目”,这样教出来的学生,只能“诵其师传造字之语、从俗之文,才数万言,其为士之业尽此矣。”苏轼为教育设置的目标是“学以明理,文以述志”。强调学生应该在提高理解能力和表达能力两个方面下工夫,做到“思以通其学,气以达其文”。而教师在教学的时候,则应该遵守“导其聪明,广其闻见”的指导原则。这样的教育理念和我们提倡的素质教育比较接近,远在韩愈所表述的儒家教育传统之上。

  苏轼在他的《礼以养人为本》中指出:“夫礼之初,始诸人情;因其所安者为之节文。凡人情之所安而有节者,举皆礼也”。 儒家要求人们抑制情欲而服从封建礼教,苏轼却认为“人情”是制定“礼”的根据,法礼应该以人情为转移,并服务于人情。苏轼尊重个人意愿的主张,体现了个人意识的觉醒。他在《张君宝默堂记》的文章中谴责具有不同兴趣和特长的人互相讥笑的社会现象,强调每个人的特长爱好都应该受到尊重。他认为“美饮食,华衣服、好声色”属于个人喜好,对所有人强求一律是行不通的。在此基础上,苏轼提倡“狂狷”,而藐视“乡愿”;提倡独立思考,而反对随波逐流。他论述到:“今日之患惟不敢于狂者,狷者。而皆取于乡愿。是以若此靡靡不立。”把放弃独立意识,压抑个性,看成世风披靡,社会停滞的重要原因。正因为苏东坡离经叛道的学术观点触动了儒学的根本,成为儒家正统的主要敌人,朱熹才深恶痛絶地咒骂其“首惟无稽”,攻击他“言道学则迷大本”,如果“使其行于当世,亦如王氏之盛,则其为祸不但王氏而已”,说苏轼的叛逆思想比王安石变法更具危害性。

  到了明代,王阳明提出“天下古今之人,其情一而已矣”的观点,以为人情乃“古今风气习俗之异宜者矣”,人情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地位。王阳明指出,人情随时代演变,而法礼“苟徒拘泥于古,不得于心而冥行焉,是乃非礼之礼,行不着而习不察者矣。”社会法礼不随人情改变,便不可能为行动提供正确指导。王阳明的弟子王畿、王艮在继承陆王心学说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人的良知是个人“真性流行,不涉安排”的结果,认为道德观念的形成,并不需要名师指点和刻意磨练。他们以这种方式反对用封建礼教约束人心,号召人们蔑视社会的毁誉,自信本心,独立为人。王畿说:“吾身是个矩,天下国家是个方,絜矩则知方之不正”。王艮说:“知得身是天下国家之本,则以天地万物依于己,而不以己依于天地万物。”

  二王心学和四百年后尼采提出“我是唯一的仲裁者”的口号简直就是同一个命题。尼采以唯意志论反对苏格拉底关于“知识就是美德”的观点,认为经过严格训练的饱学之士,终将变成知识的奴隶,因循守旧的庸才。王畿同样反对“闻学”,他说:“某也资虽警敏,世情机心不肯放弃。不闻学,犹有败露改悔之时。若又使之有闻,见解愈多,趋避愈巧,覆藏愈密,一切圆融智虚,为恶不可复悛矣。”王畿的主张包含着对儒家道统的贬斥。

  在对人处世方面,王艮论述道:“知保身而不知爱人,必至于适己自便、利己害人”;“知爱人而不知爱身,必至于烹身割股、舍生杀身,则吾身不能保矣。吾身不能保,又何以保君父哉?”既然无论只知保身不知爱人,还是只知爱人不知保身,都会导致自身不保,无以保天下和君父的后果,因作《明哲保身论》,矫正视听。二王的激进理论,一反儒家提倡个人必须服从社会理性的传统,反过来要求社会理性服从个人的需要,国家法统为个人的发展服务,在人的主体意识觉醒的道路上前进了一大步。

  随着经济的发展,人的自我意识逐渐觉醒,社会现实和人性发展之间出现了越来越大的裂痕。个体感性做出了对抗性的反应,实属情理之中。如果说从陆王心学到王畿、王艮的激进思潮已经渗透着人本主义的要素,让儒学也逐步染上了一些个人主义的色彩,而只是还没有完全突破封建学说藩篱的话。袁宏道、李贽、黄宗羲一行人等,则完全是站到儒家的对立面,举起了人性的大旗,向时代理性发起了最为猛烈的攻击。

  李贽也讲“道”,但是他所说的“道”并不是抽象的哲学概念,也不是儒家所倡导的宗法社会的伦理之“道”,而是普通人“吃饭穿衣,即人伦物理”之道。李贽认为“道”存在于“街谈巷议,俚言野语”之中,“至鄙至俗,极浅极近”。这种“道”就是“好货、好色、勤学、进取、多积金宝、多买田宅为子孙谋、博取风水为儿孙福荫,凡世间一切治生产业等事”都是“道”。在李贽看来“非民情之所欲”者,不能称为“道”。自古以来,我国传统学说一致推崇玄而又玄的“道”。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只有抽象的思想观念才能称为“道”,一切与人们日常生活直接关联的事物,只能称为“器”。可是,李贽却反其道而行之,强调“道”尽存于“种种日用”的形而下之中,拒斥对“形而上”的研究。当然,李贽颠倒“道”和“器”的关系,其目的并不在于建立哲学体系,而是为了打破封建传统,与儒家道统唱对台戏。

  李贽强调圣人也不可能事事正确,因此,“咸以孔子之是非为是非,故未尝有是非耳”。李贽通过分析孔子的行为说明圣人与平民之间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他说:“夫私者,人之心也”。“虽有孔子之圣,苟无司寇之任,相事之摄,必不能一日安身于鲁也。”既然一般人自私,圣人也自私,人不能不首先考虑自家的“种种日用”和“治生产业”。故而“人外无道,道外无人”,李贽在这里所说的“人”就是普通人,人为“道”之根本。

  他还论述到:“夫社者,所以安民也;稷者,所以养民也。民得安养,而后君臣之责始塞。”李贽要求君臣共同对人民负起责任来,这个共同责任就是“安养斯民”。在《藏书》中,李贽通过对两个典型事例的评价,进一步阐述了他的民本主义的思想。其一是秦灭六国时,齐王建在降秦以后饿死了。李贽评论说:“饿死一个痴汉而可以全活十百人,犹且为之,况全齐百万生灵哉?”从前人们只听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李贽却提出了君为民死的主张。当然,战国时代孟子也提出过“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的主张,可是,那只是抽象的口号,而在李贽这里却落到了实处。

  第二个事例是五代时候,冯道反复投靠过十二个君王,世人皆斥之“多叛逆,大不忠”。可是,李贽却为冯道辩护说,君臣之职既在安养斯民,君王已经不能和自己共同担此重任,不坚决背叛还能做甚?

  李贽提出设问:“夫君犹龙也,下有逆鳞,犯者必死。然而以死柬者相踵也,何也?”他解答说:“死而博死柬之名,则士亦愿为之;况未必死而遂有巨福耶?”封建的道德观和为自己留下忠烈盛名的愿望,造成了忠臣不断的历史现象。李贽在分析父子关系时设问:“子之孝不肖虽各不同,然为父者未尝不亲之也,未尝有恶之之心也。何也?”他自己回答说:“父既有子,则田宅财帛欲将有托,功名事业欲将有寄。种种自大父来者,今皆于子乎授之,安能不以子为念?”虽然把父子关系限制在财产和事业的继承方面,未免有些生硬。但是,把社会关系建立在经济利益的基础上,认为是经济关系是情感与道德的基础,这种观点具有一定深度。

  旧礼教的核心是个人服从社会理性,一般人不可能心想事成。李贽却主张:“好恶从民之欲,而不以己之欲,是之谓礼。”要求按照人们的情欲修订社会制度,冲破封建礼教对人欲的束缚。他说:“夫天下至大也,万民至众也,物之不齐又物之情也。中无定在,又孰能定其太过而损之、定其不及而益之也?”手中掌有实权的人“欲强天下使从己,驱天下使从礼。人自苦难而弗从,始不得不用刑以威之耳。”就是说,强行统一思想,势必滥用刑律,荼毒生灵,激化社会矛盾。而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让每个人“只就其力之所能为与心之所欲为、势之所必为者以听之,则千万其人者各得其千万人之心,千万其心者各遂其千万人之欲,是谓物各副物。夫天下之民各遂其生,各获其所愿有”。让天下人都朝着自己选择的方向发展,各得其所才是正道。李贽进一步提出的具体要求是让“贪财者与之以禄,趋势者与之以爵,强有力者与之以权,能称事而官,愞者夹持而使。有德者隆以虚位,但取具瞻;高才者处以重任。”以达到“各从所好,各聘所长,无一人之不中用,何其事之易也!”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每个人的心愿都能得到充分的满足,这就是李贽的社会理想。李贽把实现理想的希望寄托在君臣共同履行“安养斯民”的责任基础上,难免有些天真幼稚。但是,在那个时代,能有这种理想已经很不错了。

  李贽对于传统婚姻观念进行有力抨击,为自由恋爱纵情讴歌。《史记》载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相爱。由于卓父王孙阻挠,司马、文君相邀私奔。后来在娘家对面开一小店,文君当垆沽酒,卓父以为耻。有责备文君者说:事前当与其父相商,征其同意方可。李贽道:“嗟夫,斗筲小人,何足计事。徒失佳偶,空负良缘,不如果自决择,忍小耻以就大计。”还在读本上特别批注:“天下至今知有卓王孙者,此女也。当大喜,何耻为?”故事中讲述文君兄劝父改变态度时说:“今文君既失身于司马长卿……”。李贽批注说:“正获身,非失身”,简直就是和封建婚姻制度唱对台戏。明神宗批准逮捕李贽的一条理由就是他“以卓文君为善择佳偶。”指责李贽巧言惑众,大叛逆。

  李贽对市场竞争的看法,反映了明朝中期以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开始萌芽的社会现实,提出了保护自由资本发展的进步主张。他为商人辩护说:“商贾亦何可鄙之有?挟数万之资,经风涛之险,受辱于关吏,忍垢于市易,辛勤万状。所挟者重,所得者末。”在我国历史上从来就有“士、农、工、商”的排序,商人排在末位,为历代士大夫所不齿。程灏的奏折中也抱怨说“卿大夫之家莫能中礼,而商贩或逾王公”的情况不正常。就是说,商人的地位怎么可以在士大夫之上呢?可是,李贽却认为商人有理由“傲然而坐于公卿大夫之上哉!”他说:“强弱众寡,其材定矣。强者,弱之归,不归必并之。众者,寡之附,不附即吞之。此天道也,虽圣人其能违天乎哉!今子乃以强凌众暴为法所禁,而欲治之,是逆天道之常、反因材之笃。”充分肯定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的自然法则的积极意义。当然,李贽对社会竞争的设想并不等于当时的现实,一味鼓吹竞争的合理性也不代表社会发展的方向。只不过在四百多年前的明代,对社会发展能有如此深刻的见解,确实难能可贵。

  我国明朝晚期,随着工商业的发展,纺织品、陶瓷、竹器、玉石、雕刻、刺绣等工艺制品远销海外,民间已经出现了雇工数十人的家庭作坊。随着货币流通量不断增加,商业在经济活动中所发挥的作用日益增强,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可是,由于我国重农主义传统观念的影响,知识界对“贱买贵卖”的商业行为嗤之以鼻,统治阶层对“商贩或逾王公”的现象耿耿于怀,对“挟数万之资”的工商业者是眼红的,常以行政手段限制工商业的发展。李贽思想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他不是停留在原有的体制范围内为民请命,而是鋭敏地感触到社会前进的脉搏,及时发出新社会形态即将诞生的警号。

  李贽的学说受到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他在湖北芝佛院讲学时,麻城之内,万人空巷前往聆听。李贽的思想鼓舞了人心,却遭到统治者的围剿。1602年,明神宗以“敢倡乱道,惑世诬民”的罪名将其逮捕入狱。不久李贽自杀狱中,时年七十六岁。

  李贽并不是孤立的,在他的影响下,一代非同凡响的思想家涌现出来。“伉壮不阿”的汤显祖,才气十足,闻名遐迩。可他就是不傍高官显贵,屡遭迫害仍不改初衷。最后辞官返故里专事戏剧创作,成果颇丰。汤显祖曾叹息到:“既一世不可余,余亦不可一世。”自称“不堪世务”的袁宏道,终身追求思想自由。他将为官与笼鸟相比,感叹“异类亦知自适,可以人而桎梏于衣冠、豢养于食禄邪?“他一惯藐视趋炎附势,巴结权贵的思想作风,可又不像陶渊明那样”不为世思,高卧北窗”。他大声疾呼:“如此世界”,“必须有大担当者出来整顿一番!”呼唤社会改造的急风暴雨。

  在明末清初复杂多变的历史时期,涌现出了一批敢于非议王权的自由思想者。他们揭穿了君权神授的谎言,把君主斥责为历史的罪人,天下之公敌。他们指控君王对人民的欺压荼毒,是人民群众痛苦不堪忍受的根源,号召推翻君主一人一家的政权。这是原发于我国的民主启蒙思潮。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黄宗羲、王夫之、顾炎武一行人等。

  这些人多出身书香门第,其祖辈学识渊博,或做学问或在朝为官。他们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不仅在经学、史学、文学方面具有深厚的功底,而且重名节、轻生死、敢担当、志向高远、疾恶如仇、为人正派、刚直不阿。他们生活在朝纲衰微和满族入侵的双重矛盾中。在奸党专权,纲纪沦丧的困难时期,他们挺身而出,揭露当权者的腐败。在外族入侵,国难当头的关键时刻,他们以民族利益为重,抱定必死的决心,兴兵抗清。在清朝统治得以巩固的现实面前,他们多能坚持民族气节,拒絶入朝为官。或隐居起来,钻研学问,潜心著述。由于政治上一再遭受挫折,加上已经身居局外,不涉个人利害,对前朝当代的功过看得更加清楚。理性的思考促使他们把对满清的痛恨转移到整个封建制度身上,着力于揭露封建专制制度的罪恶,喊出震古烁今的时代最强音。这是继李贽之后,又一次民本主义思潮的崛起,又一次反封建的呐喊。

  黄宗羲是复社中坚,抗清斗争失败后,回原籍蛰居著述。在关于君王与法制的关系方面,他的观点比李贽更为激进,更为系统。他在《原君》一文中揭穿了君王受命于天的是欺人之谈,谴责君王是世界上最自私,最可恶的人。他说,为人君者“以为天下利害之权皆出于我,我以天下之利尽归于己,以天下之害尽归于人,亦无不可”。他们“以我之大私为天下之大公”,而“视天下为莫大之产业,传之子孙,受享无穷”。历代君王在夺取政权之前,即“屠毒天下之肝脑,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博我一人之产业,曾不惨然”。一旦登上了皇位,大权在手,他们便“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奉我一人之淫乐,视为当然”。黄宗羲忍不住大声质问:“岂天下之大,于兆人万姓之中,独私其一人一姓乎?”由此,黄宗羲结论说:“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简直就是讨伐封建皇权的檄文。

  既然君主以天下为一己之私,封建主义的立法意图也就十分清楚了。“后之人主既得天下,唯恐其祚命之不长也,子孙之不能保有,思患于未然以为之法。然则其所谓法者,一家之法,而非天下之法也。”出于损天下以肥私人的罪恶目的,历代君王所设“后世之法,藏天下于筐箧者也,利不欲其遗于下,福必欲其敛于上”。就是以“非法之法,禁锢天下人之手足,即有能治之人,终不胜其牵挽嫌疑之顾盼,有所设施,亦就其分之所得,安于苟简,不能有度外之功名。”封建王朝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压制人才,社会不得进步,历史不能前进,其原因盖出于此。

  黄宗羲提倡学术自由,他认为“学术之不同,正以见道体之无尽。”既然道体无尽,各执己见又有何不可?黄宗羲比喻说:“夫道犹海也,江、淮、河、汉以至泾、渭、蹄涔,莫不昼夜曲折以趣之。其各为水也,至于海而为一水矣。”所以,做学问者须具有海纳百川的气概,极大的包容度和宽广的胸怀。不仅容得下不同意见,也要容得下相反的观点。然而,“奈何今之君子,必欲出于一途,剿其成说,以衡量古今,稍有异同,即诋之为离经叛道。时众势,不免为黄茅白苇之归耳。”用今天的话来说,是限制学术自由,强求众口一词,舆论一律,必然造成万马齐喑的局面,导致奴隶主义泛滥,趋炎附势、人云亦云者越来越多,窒息首创精神,乃至颠倒是非,最终扼杀民族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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