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要建成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改造“城中村”是个逥避不了的难题。“城中村”的形成有其复杂的历史和现实的原因，问题的解决涉及到方方面面，需要各方协调统筹。为了探讨整治“城中村”问题，广东社会学学会先与广东省精神文明学会联合召开“广东改造城中村首次专题座谈会”，并在《精神文明学通讯》总第87—88期上编发了一批重点文章；期后，本会又与《羊城晚报》理论部联合开设《如何改造城中村》专栏。我今天要讲的主题，就是合法、合理、合情地改造历史形成的“城中村”问题。

　　在城乡一体化进程中凸显出来的“城中村”改造问题，难点颇多。例如村民可以将集体的土地成片出售、出租或成为工商业的用地，以获得较高的经济收益，用作集体的分红和发展本村的公益事业；而村民的“自留地”可用来扩建住宅，自住以外的大部分房子则“出租”以增加收入。这是一般城市居民所无法享受到的利益，也是城乡二元体制长期积淀下来的现状。要解决好诸如此类的具体问题，无不涉及到“合法、合理、合情”六个字。

　　“城中村”改造要强调“合法”

　　随着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法制建设的不断深入，从“依法治国”、“依法治省”和“依法治市”的要求出发，依法改造“城中村”便是题中之义。尤其是从新世纪开始，“依法行政”的要求更高，在“城中村”改造问题上更要讲法：一要利用现有的合适的法律以解燃眉之急；二要由立法部门及时制定缺位的法律；三要在实施这些新旧法律的过程中使之逐步完善化、系统化；四要牢固树立依法改造“城中村”的观念，不断提高法制认识和执法水平。从目前情况看，由于“城中村”改造问题还较新，配套法律严重缺位，极易出现“以政代法”的现象，搞不好可能会给“城中村”的改造带来后遗症。比如前述“城中村”的土地等问题，要妥善地转为城市的体制，并保护好村民的正当权益，防止非法的或变相非法的处理措施。现在一些“城中村”的改造工作之所以碰到棘手的问题而难于理顺，关键在于无法可依或者有法不依、执法不严。只凭长官意志决断，仅凭行政指令去整治，是难于收到预期效果的。

　　“城中村”改造要讲究“合理”

　　“城中村”的改造要以法律为准绳合法地进行，同时也要以理服人。这既要讲尊重国家和集体利益的“大道理”，也要讲尊重“城中村”村民个人利益的“小道理”。不讲“大道理”，妨碍城市整体现代化的“城中村”得不到合理的整治，村民们的现代文明综合素质也难以提升，最终还是损害了村民自身的根本利益。从这些“大道理”出发，絶大部分的“城中村”村民是拥护“城中村”改造工作的。这也是人们进行“城中村”改造的原动力。同时，一般情况下，“小道理”要服从“大道理”，但“小道理”絶对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比如“城中村”的许多收益都与土地息息相关，可说是村民们安身立命之所，在其生活出路尚未得到有关法律的保护时，他们与土地的现有关系虽属“小道理”，却是合理的“小道理”，不能无条件地强制这些“小道理”去服从“大道理”。倒是要尊重这些“小道理”，倾听这些“小道理”，尽量妥善地处理好这些“小道理”，不但让村民们倍感理顺心畅，也于“大道理”上见其效应。

　　“城中村”改造要注重“合情” 
“城中村”的改造不仅要强调“合法”，讲究“合理”，还要注重“合情”。法作保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缺一不可。长期生于斯、长于斯的“城中村”村民，对这片家园之情，斩不断，理还乱，局外人难于理解，因此要特别注重他们的情感问题。比如土地是他们的命根子，牵一发而动全身，今后如何处置，不得不日夜思虑；拆了旧村移新址，难免会有人恋旧；农村的风俗和生活习惯要逐步地改变过来，总会碰到不顺心的事；想参与市场经济的竞争，不少村民又缺乏文化等条件……总之，面对“城中村”的改造问题，村民们的情感波动不能小看，也不是光强调“合法”或讲究“合理”便可完全解决好的。“合法”与“合理”都离不开“以人为本”，絶对不能没有“合情”的内容。把村民们正常的大量的情感波动问题当作“麻烦”和“累赘”抛在一边而不闻不问，便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合法”和“合理”的效果。因此，注重疏通村民们的复杂情感，激发他们克服面临的各种实际困难，需要做长期的、细致的思想政治工作。

　　必须指出的是，“城中村”改造中的“合法、合理、合情”六个字，不仅管宏观、中观和微观的问题，也管硬件、软件建设的问题。

　　（这是作者在2000年10月17日广东社会学学会、广东省精神文明学会等联办的“广州地区破解城中村问题研讨会”上的讲话，发表于《广东社会学通讯》2001年第1期和《羊城晚报》2001年10月13日。）